路明騎著車優哉游哉的從巢中門口經過，人挺多，雖然放暑假了。

不遠處就是華新書店。

因為可以免費看書，所以許多人放假都會來看書，尤其中小學生最多。

路邊有許多小攤販，路明來到一個位置前卻沒發現初中經常吃的那位賣手抓餅的大叔。

許久才來一趟縣中心，正好卡里有不少閑錢，先前還充了兩千塊到飛訊里，十二個基礎任務兩天肝完，卡里余留一萬元整。

沒出攤嗎？

不應該啊，沒出攤的話這位置應該會被占的吧。

小縣城并沒有阻止人擺攤，都會交場地費的，而且在規定區域范圍內擺攤也是允許的。

可惜了，那大叔做的手抓餅還挺好吃的。

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隔壁家的烤面筋了。

三串十塊錢的價格還算蠻實惠。

路明邊吃邊推著自行車，朝著不遠處的書店走去。

……

葉靈兒癱坐在地上，汗水浸透了自己的上衣。

每一次遇到事情她總喜歡一個人待著，默默的，沒人來打擾。

父母有事情總喜歡瞞著自己，卻是忽視了自己本就是家中一份子的事實。

小學的時候就是這樣。

她記事的比較晚，也許和父母向來寵愛自己有關整個童年都是無憂無慮的，雖然是在農村，但旁邊的小山，不遠處的小溪都是快樂的源泉。

直到小學三年級的某一天，爺爺患病去世了，是她第一次茫然，生與死的課，學校沒教過，父母也沒教過。

那天晚上，年幼的葉靈兒孤身一人爬上了小山，默默地仰望星空。

要是只讀過故事書，沒上過學，或許會幻想天上的某一個星星就是逝去的爺爺在看她。

再之后，初一的那個下午，別人只會覺得她年紀小不懂事，無故鬧了許久的脾氣一個人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然而實際上，葉靈兒偷偷聽到了父親欠債三萬被人堵在路上打的差點進了醫院，因為早年她剛出生不久染上了賭，還債十數年還有數萬欠款，好在是老家親戚不算利息，讓她知道了為什么自己小時候總是沒人陪著一起玩的原因。

而現在高二了。

真就是三年一劫唄。

不經意間想起了昨日還有今日被人捉弄的場面，像是壓倒了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淚水無聲落下。

企鵝上，學校的好友薛莉婷發來了消息，是分享美妝的視頻，可惜沒多少人知道，葉靈兒其實買不起美妝。

所謂的裝飾打扮，若不是天生麗質，那一根潤唇用的口紅根本撐不起那傾城的容顏。

除了長得好看點，她一無所有。

利用容貌去換取他人的資源？

但那是不對的，父親的一生告誡了她，人總是要為錯誤買單，因為一時的貪欲葬送了自己的一生，那不值得。

清貧也有清貧的活法。

良久，快到了中午，葉靈兒緩緩站起身子，走向了廚房。

總歸不能不吃，要是因為省吃的拖垮了身子，到時候別忙沒幫上還成了累贅。

……

不知不覺，頭頂上的烈陽已經從東邊跨到了西邊，時間也已快到一點。

“淦！看過頭了！”

“還特么看錯書了！”

路明匆忙將手里的小說塞回了書架。

他要看的是心理學著作，一本馬哲，一本心理學導論，被他抱在懷里紋絲未動，卻是站在了小說書架前看完了小半本恐怖小說。

雖然不太清楚哲學和心理學有啥區別，但都買了總沒錯，萬一又觸發了系統任務那豈不是賺大了。

來到柜臺前搬著一大摞書，一一掃碼而后付賬。

十來本書，大幾百塊沒了。

可惜，系統并沒有反應，難不成光買不行還要看？

等回去再說好了。

路明抱著兩本書站在了街邊，書包空間有限裝不下太多。

引來路人側目。

“看到沒，那個大哥哥來書店買多少學習資料，你這孩子就知道看小說書……”

“才給你買兩本習題冊就鬧！……”

一位母親擰著正在哭泣的小屁孩的耳朵，看上去不過才是上小學的年紀。

無意中成了一個母親教訓孩子的案例。

夏日炎炎，他還要騎行十公里回家做飯吃。

原路返回，路過了方才的菜市場，卻見空置的攤位上已經被后來者占據了。

無意中瞥了一眼，那擺攤的大姐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并不認識。

書頁隨著騎行迎面吹來的熱浪而翻頁，不多時，一只手再度將其撫平，換了個面繼續將其按在車把上。

新來的攤位也是賣的手抓餅。

“老板，來份手抓餅，兩份里脊，一根腸，再來個蛋。”

路明還是選擇了回頭，買份手抓餅對付對付算球，都下午一點了，回去煮飯兩點都未必能吃上午飯。

“哦。”

張淑玉有些憔悴，見到來了客人強打起精神，忍受著炎炎夏日升起灶爐，做起了手抓餅。

治療費用雖然勉強湊了出，但代價是，靈兒高三的學費沒了，兩個月后房租也交不起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張淑玉的頭疼毛病也更嚴重了。

“那個，老板，要糊了。”

路明看到面前大姐精神恍惚的模樣不禁提醒了一句。

顯然，這婦人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

三輪車的前把手看上去還被撞了一下，歪了。

“啊，哦，抱歉抱歉小伙子，兩個里脊，一根腸一個蛋是吧？”

“呃，對。”

張淑玉匆忙的動作有些慌亂，上次和丈夫一起擺攤還是三年前，但相比自己在菜場賣菜掙得辛苦費，擺攤顯然掙得多。

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煎鍋里的油炸到了手上，疼的人一哆嗦，強打起精神，完成了包裝之后，看向眼前的小少年，影子卻逐漸有些模糊。

“……”

路明趕在這大姐暈倒之前伸手攔在了煎鍋上擋了一下。

致使婦人沒有貼臉碰到滾燙的煎鍋。

“啊這。”

意外總是這么不經意發生。

“張姐？！”

周邊的攤販老板也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有的直接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趕忙圍了過來。

“快，張姐中暑了！都散開點！”

“小伙子搭把手，幫忙把人抬到陰涼地去。”

“啊，哦。”

路明被另外一個大姐招呼著上前攙扶著手抓餅老板朝著一家小賣鋪的涼棚下走去。

“喂，我的烤面筋還做不做了啊？”

“踏馬的少吃一頓會死啊？比比你媽呢？沒看到有人暈了？”

“你媽賣……”

話音未落，這花色毛發的精神小伙身旁出現了另一個攤販老板，其身材魁梧，頗有壓迫感，同時，周邊的老板不著急的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計看了過來。

“踏馬敢動手啊，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顫顫巍巍的精神小伙還在狗叫。

一個巴掌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誰啊？說來聽聽。”

張勇蔑視的看向這傻逼。

這一條街半數攤販都是一個村出來的，來，你說說你啥背景？

……

那大姐想必是有一定經驗，處理手法看著比較專業。

當然，路明也沒閑著，去店里邊買了一瓶冰鎮礦泉水，還有一塊小毛巾與常溫礦泉水。

那大姐意外的接過冰水打濕的小毛巾。

“小伙子還是學生吧？”

“對。”

“看著就一表人才的樣子。”

明顯的打趣。

“唉，張姐也不容易，家里管事的不靠譜，還被車撞進了醫院。”

嘮上了。

張淑玉總算緩過來了片刻

“說著讓你先養養身子，非得大中午的跑來干活，忙了一上午了也不知道歇歇。”

路明不知道怎么插嘴索性站在一旁當背景板。

雖說這打亂了他的行程計劃，但看在這手抓餅大姐面熟的份上，幫點忙沒啥大事。

缺了啥，他就去買啥，那張大姐要給點錢路明也沒收，聽那大姐的絮叨，路明也知道了這張大姐的家里情況并不好。

……

碧園小區七棟六零四。

楊佳萍去了一趟稅務局回來，眼角直跳，于是便突發奇想的想回家看看兒子在干啥。

但推開家門，屋子里空蕩蕩的。

一聲長嘆。

這孩子也學會說謊了，還說今天自己在家煮著吃。

又跑出去約會了吧。

心情復雜，這都高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