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風涼,張大人火急火燎地領官兵將李府圍得水泄不通,他又領一小隊精銳快刀兵沖進李府,大喝一聲:“官府辦案,今晚所有人配合調查,不得擅自離開!”
迎面有一約莫六十來歲的老者,哈著腰說:“張大人,小人是李府的總管,是我報的案。李大人在后院,且隨我來。”
李府夜宴賓客,前院設席,紅燈高掛,諸客列做,酒肉席席相連。有人仰臉驚懼地看官兵,有人鎮定地慢飲酒。張大人帶兩個快刀兵緊跟老者,穿過中庭,大步流星地來到后院,西側廚房門口的一個大陶缸十分引人注目。
“那口大缸裝的是為晚宴準備的酒,這邊請。”老者伸出左臂做出請的姿勢,手所指之處為正堂。
推門入室,空氣中交融的細微的血的味道使張大人皺緊了眉頭。
“在正堂東屋。”老者小步但迅速地引領,他掀開紗簾,站在一旁,“李大人今晚為奸人所害。小人不敢亂動,怕損毀了現場的證據。”
入眼便是李大人伏在矮案上慘死的模樣,脖頸上的血順流而下,滿地紅污。兩個男丁端正地站在一旁,眼見張大人來查案,便做一個拱手禮,退下把守在正堂門口。
張大人先環視一周,再走近細瞧,尸體面容扭曲,臉皮皺縮,雙目怒睜,嘴唇發黑,脖頸上的刀傷是致命傷。
“一刀切中要害,好狠的刀。”張大人踱步在尸體周圍,看到有一只陶碗被打碎在地,蹲下來細看小,“李大人調任到此地為官,昨天下午剛到,今晚便——,李大人可有什么仇人?”
“這個…李大人的私事我并不是十分清楚。”
“嗯。你請醫否?”
“未能,小人發現時,李大人已無力回天,故不先請醫而是先報案。”
“你看這是——”張大人拈起碎陶碗,上邊殘留著黑色藥液。
“李大人本來是犯了頭痛,回來吃藥。煮藥這件事向來都是王婆管——對了!王婆!!”
推開廚房門,見王婆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仰頭呼呼大睡。
“難不成是偷吃了酒,這個王婆!”
張大人走近一瞧,王婆身上無一絲酒氣。老者喊她,一點不為所動,用手推他她,依舊不動如山。
“看來是被下了藥了。”張大人又問,“晚宴是何時開始的?”
“大概是一個時辰之前。”
“來者,去者可曾有記錄?
“來者皆有請帖,但,除了一班舞姬。至此時還未曾有客離去”
“李大人這件事都有誰人知曉?”
“小人不敢對客言明,怕引起慌亂。現有大人您,我和幾個可靠的侍從知道。”
“李大人沒有家眷?”
“舊官不任,朝廷命急,李大人火速趕往,家眷家產都在來的路上。按本地習俗,昨日入鄉,今日當宴請當地名士,明日再拜候諸官上任,可是卻出了這等事……”老者搖頭嘆息。
“正堂窗戶只面向院內,后院院墻高,前院又人多眼雜,作案者大抵還未來得及逃。”
來到前院,彩燈流轉,光影斑斕,玉盤珍饈,金樽美酒。本是風流縱歡的盛宴,此時卻似是末路臨終的冷席。
“諸位不要害怕,本官按公辦案,今晚還請各位配合,大家都能相安無事。諸位都為當地名士,故李大人邀請各位前來,意在以宴結友,不失新任之禮。可是有些人卻心懷鬼胎,有非分之行為,今我之責,便是查出此人。”
只聽得“嘭”的一聲一位醉酒的客人失手打碎了一只酒杯,發起酒瘋,大喊“啊?!你放什么驢屁?還我酒來!還我酒來!!”便又攬過旁邊客人的玉杯,繼續飲。
張大人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但他話未說盡,便不理會,繼續說道:“來者皆有請帖,諸位請拿出,讓官兵查驗。”
簌簌地翻請帖的聲音響作一片,待查到剛才醉酒的客人時那客人半醉半醒地說:“請帖?沒有!沒有!我早就扔了!拿個破紙揣在懷里,難受得要死…滾!滾……”說完便往前一伏身,趴在案上鼻鼾大作,響若驚雷。
一個快刀兵發牢騷說:“怎么會請這種人,吃了酒就沒了德,大人,我看這人就很可疑。”
張大人回頭欲問總管,而總管卻不見了蹤影。自己便兩步上前,一只手狠狠地扯住醉漢的后領,那醉漢被揪起來,嘴里念道:“何人?”
抬頭一瞧,是張大人,張安。
定睛一看,乃是多年前斷了的故友,姬啟。
舊時張安為官,因姬啟姐姐一案,與姬啟決裂。多年舊案,今日暫且不提。
“張安?張安!你還在當你那個破官兒啊?!”姬啟隨手把案上的玉杯狠狠摔去。
“大膽!”一個快刀兵喝到,剎那間從腰間抽刀架在了姬啟脖頸上。
張大人示意快刀兵去檢查別的客人,自己卻眉頭緊蹙,目光向下,似是在回憶往事。
姬啟仰起下巴,一副不屑、鄙夷的表情,一句話也不再多說。
“姬啟,我五年未見到你,緣何你今日出現在這里?”
“你何需知道。”
“我聽說你隱居了兩年,之后云游……”
姬啟未等張大人說完,又攬來一玉杯,一飲而盡,往桌上猛的一扣,玉杯震碎。
張大人又說:“今晚有一件事,剛才發生,你可知——”
“不知。”又攬來一只銀樽飲酒,此物好,不可碎之。
“你有請帖否?
姬啟不言仰頭有時一杯,順手拿來一壇酒,接喉痛飲。
此時管家小步碎碎地過來了,問:“張大人,可有什么進展?
“你方才去了哪里?”張大人一臉陰沉。
“小人方才突然不適,去了茅房。”
張大人又扭頭向姬啟,恰在此時后院正堂里傳來瓦罐碎裂的聲音,張大人立馬沖過去,踢開房門,隔著東屋紗簾看到模糊的一個人影。
是一名身著青衣的女子。
東堂有暗門,先正半開,她欲逃,卻被逮個正著。但她卻一臉平靜地看著要進來抓她的快刀兵,然后被擒住雙肩,她沒有絲毫的反抗。
總管后到幾步,看見這一幕景象,先是驚訝地望著那女子,轉而又用十分尖酸的語氣說:“你這個舞姬,怎么會在這里!”
張大人找到那一班舞姬,盤根問底。
此一班舞姬原是請來舞樂助興,加上被捕這一人,總共十三人。那十二名女子正在中庭稍作休息,突然有官兵沖進李府,現在又有一個看著兇狠十分的大人領著腰掛彎刀的官兵沖進來,她們個個都畏懼非常,咽氣吞聲,不敢亂動。
“你們自己說,還是我讓你們說?”張大人抽出腰間的刀,在空中運了幾下,刀光發出的寒意直滲人心。
舞姬們個個被嚇得說不出話,擁作一團。
“大人,與他們無關。”那個被捕的女子說。
張大人收刀入鞘,尋一席而就坐,雙目緊盯那女子:“講。”
“小女為曾氏。今日李俞為我所殺。”
舞姬們再次驚懼,原來今晚有命案發生!
“你為何殺李大人小,使何種手段?”
“李俞與我有殺夫之仇,我不能不報。”
“哦?不妨講來。”
“大人,何須多言——”
一個快刀兵沖她吼道:“張大人叫你講你便講,別油嘴滑舌!”
曾氏說:“小女多年以來,向官訴說無數遍,可又有幾人信我,幫我?人微言輕,說之又能奈何?大人今日只知非是無故害人,便夠了。”
張大人心里想問,但說:“繼續講。”
“得知李俞要來此地為官,需請一班舞姬,我便同他們一起于今晚來到李府。李俞頭部有疾,經常頭疼,我最始欲用毒殺之,便用湯藥迷暈了廚房的老太,給李俞送藥時把毒湯喂給了他,我怕他不死,便又用刀——”
張大人問:“你方才是一直藏在暗門里嗎?你怎知那里有一暗室?”
“我在送藥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木椅,木椅移位,即刻有一暗門開,門內有一室,有人來,我便藏了進去。”
“我們沒有找到行兇所用的刀具,你放在了哪里?”
“在暗室。”
總管此時說道:“張大人,看來此案已經了結了。”
張大人正在思索案件的來龍去脈,卻突然聽得院中有人在喊:“救火啊!救火啊!廚房失火了!”
大家沖出去一瞧,真是好大的火,廚房里的火苗通過窗戶直往外冒,冒出來直往上竄,映得滿院紅光,滾滾濃煙向天上飄忽著,似是把幽深的天穹給蓋住了。
王婆被坐在院子里,依舊呼呼大睡。張大人好奇,是誰把她救出來的?
“通知外面的官兵!取水!救火!”張大人望著肆意蔓延的火苗,沖別人大吼著。
“你們幾個!快去把酒缸抬走!”
“你們兩個去那邊屋里看住那個青衣女!”
“你們快去疏散大家,撤到外面集合!”
……
人們擁擁擠擠出了李府,附近的街坊看見李府“火上青云”,也都爭相拿水來幫忙救火。
可大火卻不受控制。
那件屋子里只剩下兩個快刀兵和曾氏。曾氏坐在席上,低頭擺弄衣袖,左袖染了一斑血跡,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忽而聽到兩聲“哐當”,兩個快刀兵倒在了地下。一個男人說了句:“現在快道營門檻真低啊。”
他身上滿是酒氣。
曾氏說:“是你放的火。”是一種陳述語氣。
“是我放的火。”
“不要傷及無辜。”
“他們好好救火,哪能有事。話說老頭是怎生辦事的,為何讓你給抓起來了?”
“怪我,是我不小心。”
曾氏說著,心里卻想:此事我若不擔,又能讓誰擔。
“走吧,趁現在外面亂作一片,才好脫身。”
“我想做的事已經做完了。謝謝你。”
“此話何意?”
“凡是己之所為,皆需承擔后果,我至今日,事已稱心,順從自然,理應如何便如何。”
男子不言。
“你信你所去之處有理可講?若有理可何至今天這一步?”
曾氏苦笑了一下:“我殺了人,難到現在逃走,以后像通緝犯一樣到處流竄茍活嗎?我過去總為仇恨而活著,可笑的是,如今我沒有了仇恨,卻不知眼前這條路該怎么走下去。”
“唉,何去何從,都是你的選擇,其實你一直在往前走,只不過是你選擇的岔路口不同罷了。”
“當前季節融織花正開著,我愛那花,白瓣純潔,花香濃烈,不妨為我去采摘幾朵,在我臨去的時候你就拿著花站在旁邊,我可以聞見那花香,也許我可以帶上一朵,路上也有個好的念想。”曾氏低下頭,嘴角些許上揚,而眼神里滿是遺憾。
“你和那個當官的講話的時候,我在房頂上聽見了,幾人所作之事你全攬在自己一人,可你所說之言漏洞百出,你一個作為舞姬的女子,在陌生的李府里干凈利索做完這些事,誰會相信不產生一點懷疑呢?融織花正開,你愛,你為何不自己去折花呢?”
曾氏還在愣神的時候,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趁著混亂的人群,出了李府。
半夜天降大雨,澆冷了火的余燼。那輪金色的天體繞出地平時,可以看見白色的融織花上點了露珠,白得那么純潔,開得那么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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