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了？傭人呢？周揚呢？”

她趕緊喊了一聲，但公館很安靜，竟然無人回應。

她還不知道所有的傭人都被開除了，新的人周揚還在選拔，有一個空窗期。

原本周揚也很擔心他一個人晚上怎么辦，可他說了，唐婳會回來，所以不用擔心。

“怎么會沒人……先回房間！”

她趕緊把人送上樓，樓梯都有專門的升降裝置，不用她費力。

她先給他量了體溫，竟然快燒到三十九度了。

“我送你去醫院?！?

她就要打120，卻被他阻止。

“太晚了，這個時候送去就醫，會驚動太多人。”

會驚動顧家的人，也會驚動那些對顧家虎視眈眈的人。

誰都不希望顧家沒落后又快速站起來，都盼著他身子出問題。

“可你這樣也不是辦法?！?

“應該是病毒感染，吃點藥就好。你去了醫院，也是開那些藥?！?

顧斯言對自己的身體倒是很清楚，一定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導致抵抗力下降。

唐婳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后面，顧斯言燒得有些稀里糊涂。

他吃了一次退燒藥，發了很多的汗，渾身濕透。

唐婳又趕緊給他身子擦洗一片，換上干凈的衣服。

她一晚上沒睡，時刻監測他的體溫。

后半夜又燒了起來，可又不到吃退燒藥的時間，只能物理降溫。

額頭放著濕毛巾，她用酒精涂抹關節腋下等位置，幫助散熱。

到最后唐婳實在撐不住，趴在床邊睡著了。

清晨的陽光照耀屋內，像是鍍上了一層金箔，照得人暖融融的。

顧斯言燒退了一點，人也精神了許多，緩緩睜開了眼。

他想動一動身子，卻發現手腕被壓著。

唐婳巴掌大的小臉出現在床邊。

一縷碎發垂下，讓她有些不舒服的皺眉。

鬼使神差的，他抬手竟然想要挑開那發絲。

可手剛剛伸過去，沒想到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顧斯言快速收回手。

他不知道自己處于什么心態，竟然心虛地閉上眼繼續裝睡。

唐婳發現自己竟然睡過去了，她趕緊摸摸他的額頭，退了不少，她不禁松口氣。

顧斯言又發了一身汗，衣服半干，這樣穿著會加重病情的。

她打來熱水，熟稔地開始給他脫衣服。

脫到褲子的時候，她愣住了。

她照顧顧斯言三年，從未看到這兒有過變化，畢竟是植物人。

她第一次看，很羞恥，給他擦洗身體的時候面紅耳赤，也不知道害羞個什么勁。

后面就成老油條了，有時候還玩他的追追。

反正怎么玩都玩不大。

她還以為這輩子不可能看到這玩意長大，可現在……

她有些騎虎難下，現在還怎么擦？

算了，他的健康要緊，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狠狠心，就要給他扒褲子，卻不想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我自己來就好?！?

顧斯言盡力維持平靜，可她要是細心觀察的話，不難看出他耳根早已通紅。

“你醒了？”她有些高興，昨晚真的嚇壞了。

“你……轉過去！”

唐婳明白他是害羞。

“又不是沒看過，你全身上下我都摸過……”

“閉嘴。”

顧斯言惱羞成怒：“現在不一樣，轉過去！”

唐婳只好乖乖轉過去，身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的腿能稍稍動彈了，這是他每天都偷偷復健的原因。

如果配合舒顏的按摩，可能會好得更快點，只是她現在這個情況，他這輩子都不會開口提這個要求。

“好了?！?

唐婳聽到聲音才轉過身去。

顧斯言還給自己蓋了被子，遮擋某處。

“傭人今早就會過來，你去洗漱吃個早飯，再好好睡一覺?！?

唐婳點頭，轉身離開，可又心有不甘。

她捏緊拳頭，鼓起勇氣轉身看著他。

“我沒有推舒顏。”

顧斯言抿唇，沉默了許久才看向她，眼神漆黑幽邃，她讀不懂里面的情緒。

“重要嗎？”他反問，讓她愣住。

“當事人、人證都指向你，不論是我還是法官，都要求證據。是不是你做的，你沒找到有利你的證據之前，都是這個結果?！?

“如果單憑一張嘴到處喊冤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罪犯了。唐婳，除非你給我證據，證明你的清白，否則不要再說這話?！?

顧斯言的理性讓她無法反駁。

是啊，凡事講證據，她的確找不到任何有利自己的證據。

她其實心里也明白，可還是想和顧斯言解釋。

她甚至還想多問一句。

“你信我嗎？”

就算所有證據指向她推了人，但他相信自己嗎？

她囁嚅唇瓣，最終沒有問出口，覺得太荒謬了，他怎么可能偏向自己，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個為錢不擇手段的人，他心里肯定很討厭自己吧？

禁足三天，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

何必，自討沒趣。

唐婳自嘲笑了笑，轉身離開。

顧斯言微微蹙眉，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不知為何心臟揪緊。

這一晚上她徹夜不眠地照顧自己，熬紅了眼睛，臉色疲憊。

他竟然覺得熟悉，也不知道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唐婳回屋洗漱，然后下樓吃早飯，再補個覺。下午還要去養老院，這么一耽擱已經五天沒過去了。

下樓沒想到看到了全新的面孔。

周揚正指揮著她們，分配工作。

“太太好。”

這些人整齊劃一地喊著，讓她嚇了一跳。

“這些是……”

“之前的人做事不當，已經被先生處理了，這是新來的?！?

“這樣啊……”

唐婳并未多想，她吃了早飯就去補覺。

周揚去見顧斯言。

“先生，怎么生病了，這么大事怎么不告訴我一聲?！?

“已經退燒了，后面估計還會再燒兩次?！?

一般這種退燒，白天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到了夜里就會高燒不斷。

想到唐婳那么辛苦地照顧自己，她那么瘦，別累出個好歹。

“今晚我搬去集團?！?

“不去醫院？”

“這點小病，不至于去醫院，還有很多事處理，耽擱不得?！?

“先生……”

周揚還想勸，可看到顧斯言那堅定的態度，又忍住了。

顧氏高于一切！

唐婳醒來，顧斯言已經不在家了，傭人說他這兩天都不回來。

唐婳心下了然，肯定又是去看望舒顏了，晚上要在那邊留宿照顧的。

他自己都這樣了，還掛念著舒顏。

想想也是，舒顏作為私人醫生跟了他很多年，一直暗戀他。如今又成了照顧他三年，喚醒他的命中貴人，顧斯言肯定非常感動，并且深深地愛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