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屠家,作為方圓十數(shù)里的霸主,實力雄厚,單論所擁有的土地,就達近萬畝之多。
因為他們不僅在同村吞并土地,也在隔壁幾個村,跟其他地主交換得來許多。
直接或間接為屠家做事的耕農(nóng)、仆役就有數(shù)百人。
不僅如此,官面上,他們也頗有建樹。
家族子弟或是充當周邊數(shù)個縣衙之中的官員,或是入伍從軍。
總的來說,這個地頭蛇已經(jīng)開枝散葉,將觸角延伸向方方面面,逐漸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這天夜晚,數(shù)十匹戰(zhàn)馬被人為驅(qū)趕,沖向了承平已久的屠家祖宅。
馬蹄聲轟隆作響,這么大的動靜,這自然第一時間,被屠家的護衛(wèi)發(fā)現(xiàn)。
眼見對方來勢洶洶,也不通傳,顯然是敵非友。
護衛(wèi)們不敢大意,就想去敲響銅鐘示警。
可分去敲鐘的人還沒走出幾步,半空“咻咻”幾聲,幾只利箭射來,就將那三位護衛(wèi),射了個透心涼。
“不好,對面有高手!”
屠家護院首領(lǐng),也是一位煉髓境大成的武者,知道能隔著數(shù)百米,在顛簸的馬背上射中每個人的心口,需要多強的眼力。
這可不是平常練習,射固定靶。
那三名護衛(wèi)也都是內(nèi)氣境的武者,身手矯健,聽見利箭破空響聲的時候,身體自然就做出了規(guī)避的動作。
然而就是如此,也還是被那人預(yù)判到了。
黑夜之下,護院首領(lǐng)看不清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只能隱約通過馬匹的數(shù)量、鬧出的動靜,判斷應(yīng)該有個數(shù)十人。
如果是兩人一騎,可能人數(shù)上還要翻上一倍!
于是,他只能吩咐眾人去拿早就準備好的盾牌,豎起長矛,等著對面撞過來,而后再做反擊。
然而,隨著馬群的不斷靠近,直至五六十米的距離時,護院首領(lǐng)看清了對面的情況后,眼瞳就是一縮。
意料之中,馬背上的騎士沒有看見,那數(shù)十匹馬匹之上,均都綁縛著一具滴血的尸體!
不!
還有一匹戰(zhàn)馬之上,不是這樣。
那是為首的高大雄健的戰(zhàn)馬,馬背上坐著一位頭戴白色面具、身穿黑色勁裝的男人。
當他看向那人時,那人也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順著他的目光,便也看了過來。
“咻!”
一柄纏繞著繁復(fù)花紋的暗金色長矛,忽然被面具男從戰(zhàn)馬兩側(cè)的牛皮包裹中抽出,而后灌足力道,就朝他射來。
那人的整個動作行云流水,賞心悅目,就像放慢了數(shù)倍的畫面,讓護院首領(lǐng)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按下暫停鍵的時間,忽然像是加速了無數(shù)倍。
這位本身實力并不弱,擁有煉髓境實力的護院首領(lǐng)。
最后看見的,是一抹白色的光束朝他射來,接著,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轟隆隆!”
隨著白鱗一矛擲出,而后又連續(xù)投擲出兩根長矛。
三根長矛首尾相接,呈一字形,轟擊向屠家祖宅的正大門,數(shù)十米距離,轉(zhuǎn)瞬即至!
瞬間,
就像是遭受到了一場火箭彈的轟炸。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大門前豎著盾牌防守的眾護衛(wèi),連同整個大門,就都被長矛之上,攜帶的巨大動能轟得粉碎,爆裂成一團磚石、木渣、血肉混合而成、掀天而起的紅霧。
“什么人,居然敢在我屠家放肆!”
大門前鬧出這么大動靜,這下便再也瞞不住了。
宅院之中,登時有數(shù)道人影拔地而起,登高而望。
不少侍衛(wèi)也紛紛從床上翻起,在小頭目的組織下,結(jié)隊而出。
不過這一切對白鱗來說,都不重要了。
他需要的,只是到屠家祖宅這段距離不被人發(fā)現(xiàn)。
此時他已然縱馬接近,自然再無顧忌。
白鱗坐在馬背之上,沖過倒塌的前門,他瞥了眼,那位吐氣開聲,此刻站在最高處觀望局勢的武者。
‘嗯?居然還是位老熟人。’
在白鱗看向他的時候,高處那人,也看清了白鱗的相貌。
雖然有著面具的遮掩,可那雙眼睛,還有白鱗的氣息,黃老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怎么會是他!不對,他怎么還沒死……’
這人赫然便是此前從白鱗手下逃得一命的黃老。
原本想跟屠家擺脫關(guān)系,遠離此地的他,在經(jīng)過屠家家主屠行善的一陣安撫過后。
瞧見,這一次屠家確實是下了血本,一定要將白鱗置于死地之后。
原本那顆躁動的心,就安分了下來,根據(jù)那夜,和對方的交手來看。
那人最多不過凝練完血氣,剛邁入煉臟境,也就靠著年輕力足,欺負欺負他這種老人家。
而屠家的布置,就連入勁小成的武師來了,恐怕也難逃一死!
加上本身年紀就大了,來到屠家本來就是為了養(yǎng)老。
知道白鱗必死之后,黃老也就熄了再換一個東家的打算。
畢竟人老了,沒那么多精力,再去折騰。
可等白鱗再度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時候,黃老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腦海中那些不好的記憶,也再度翻涌上來。
“……”
“干掉我?真是大言不慚。”
“說話這么狂,不怕被風閃了舌頭嗎?”
“廢話忒多,老雜毛受死!”
“……”
想也沒想,此老轉(zhuǎn)身便欲逃走,甚至連家當都打定主意,不去收拾了。
“開什么玩笑,兩名煉臟大成,一名入勁大成武師,外加一名煉臟馴獸師,這種配置都對付不了他?”
“還是說屠家那些不當人子的混蛋,之前一直是在騙我不成……”
腦海中,萬千雜念閃過,可只來得及做出一個轉(zhuǎn)身動作的黃老,心中警兆驀然大起,幾乎是想也沒想,他腳下猛地一踏!
屋頂。
“嘩啦啦--”
一片瓦片碎裂聲中,黃老的身體,迅速向下沉去,可襲來的那物,速度明顯比他更快。
“轟隆!”
又是平地一聲悶雷,半個身體已經(jīng)沉下去的黃老,上半身猛然爆碎開來,化作一團血霧,順著夜風,頓時撒滿了整個屠家大院。
戰(zhàn)馬上,白鱗已然再度拔出了一根長矛,投擲而出。
遠方,一位持刀男子正腳踏屋頂,沖白鱗而來。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實力強點的蟊賊,可在瞧見白鱗的一矛之威后。
這持刀男子,登時也被嚇了一跳。
‘這是什么怪力?尋常巔峰煉臟都沒這么夸張吧!’
黃老他是認識的,雖然對方年邁,氣血衰退,可也不是自己一招就能解決的。
持刀男子,原是屠家這段時間重金聘來的新煉臟。
本就對新東家還沒培養(yǎng)出什么感情,在瞧見白鱗的實力后,心中頓時打起了退堂鼓來。
‘我去,為了這點錢,我拼啥命啊!’
奈何,白鱗這一矛已經(jīng)擲出,在瞧見黃老的慘狀后,知道躲避是無用的,只能死得更快。
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舉刀迎了上去。
心想著,接下這一矛后,再跟那人說,“這事我不摻和了。”
持刀男子正值武者的巔峰時期,靠著銳利的視力,勉強捕捉到了這一矛投來的軌跡。
刀矛交擊,頓時又是一記炸響,持刀男子,手中戰(zhàn)刀吃力不住,頓時崩碎開來。
來不及心疼寶刀被毀,持刀男子隨即張口,道:“等等,我不……啊!!”
求饒的話語,說到最后,轉(zhuǎn)變成一聲驚恐的大叫。
因為他赫然看見白鱗的第二矛,已經(jīng)在路上了!
投出第二矛之后,白鱗就沒再去管那持刀男子,翻身下馬后,將裝有長矛的箱囊背在身后。
‘等等,那家伙之前好像要說什么?’
白鱗忽然想起來,那人先前的舉動,似乎有什么話,想對自己說來著。
隨即,他就將這個想法丟到一邊,‘算了,反正那家伙已經(jīng)死定了。’
“轟隆!”
又是一記炸響,又是一團血霧升起。
這也標志著,此刻的屠家,最后一位煉臟戰(zhàn)力的落幕。
此刻,這里已然化作白鱗的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