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在哪兒。
從我記事時起,我生活的地方,就是極寒常雪之地。所以我的眼睛,一直有些弱視。
在我十三歲之前,和我一起生活的是一個佝僂老者,他不會說話,只每次默默的分我毛皮,食物。我頭發長長了,他會給我削根樹枝簪起來。
我問過他的名字,他在雪地里畫了個符號,像棵樹。我問他知不道我叫什么,他又在地上畫了個符號,像個房子。
他臨死,他給了我一個錦盒,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打開。他病死的那晚,我哭的傷心極了。
給他搭了個石堆,我在石堆上畫了棵樹,算是他的墳墓。摘了片葉子,我吹奏音樂,為他送行。
沒有老頭兒的日子,我自己又過了三年,直到有一天,一個陌生人闖入我的地盤,打亂了我的生活節奏。
他好高,頭發很長,臉也很美,只不過他被打傷了,白色的皮毛衣領已經被血染紅。
我正在樹上睡覺,看到他踉踉蹌蹌的跑過來,我出手,用我自己做的暗器,幫他擊退了身后僅剩的兩名追兵。
昏迷了三天,他醒來了,我給他遞了一杯煮開的雪水。
他問我這是哪里,我搖了搖頭。他問我叫什么名字,我在他手上畫了個房子,他看了半天,說出了一個字‘落’。
我知道了,原來我叫落!我很開心,總算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我興奮的拉著他,去了老頭的墓,我問他:“這個是什么字?”
看了半天,他說了個‘早’。
原來,老頭兒叫早老頭,真好,他也有名字了。
他盯著我,感覺很奇怪。
我問他,“你為什么會到這里?”
他說機緣巧合,因為被人追殺,慌不擇路的逃跑所以到了這里。
“你是壞人?”
他搖了搖頭,“是壞人要殺我!”
哦,原來我幫他解決了壞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小子,我要走了,你孤身一人,愿不愿跟我一起離開這里?”
“離開這里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我可以找人教你認字,可以帶你去看青山綠水,交友談天,遍識萬物,總比現在孤身一人在此終老的好,也算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我點了點頭,在早老頭墳前磕了頭,隨他一起離開了這里。
可我的眼睛視物不清,出去走路總是撞到自己。
他遞給我一根棍子,他走前面,我在后面,牽著棍子。
當我走出雪山境地,我的視野開始闖進綠色,我也聞到了花香,聽到了鳥鳴和水流聲。他沒騙我,世間萬物,果然有趣的多。
“阿落!”他這么叫我,“你為什么會一個人到這么偏遠的地方?”
“不知道。從我記事起,我就在那兒了。我該叫你什么?”
他猶豫了片刻,告訴我叫他兄長。
“我先帶你去我家,我們以兄弟相稱,可好?”
“好!”我開心,早老頭沒了,我又有一兄長了。
他帶我坐了馬車,到他家停下,我看到有人過來扶他下車。
他要扶我,我卻自己跳了下去。
“王爺,這位小爺……”
我聽到那人看著我在跟兄長竊竊私語,說完,兄長牽著我的手,進了門。
“阿落,這里是離王府,也是我家。以后,你就住在這兒,有什么需要,就找陌叔。”
“剛才那個老頭?他看著,對我有些敵意。”
“誤會,他怕你是壞人,會殺我,我已經跟他解釋清楚了。”
原來如此,他的命真好,有這么多人保護他。
“走了一路,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處理些事情,等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吃的。吃完飯,你就沐浴睡覺吧。”說完他走了。
雖然我不知道沐浴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報答我對他的救命之恩。
這里的東西真好吃,不用自己生火,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好香啊,尤其是這個土包雞。
“兄長,這個真好吃,怎么做的?我也做來給自己吃?”
我看著送飯的人問話,她們卻不理我,只捂著嘴笑。
陌叔來了,她們又跟陌叔說了,我叫她們兄長,然后陌叔也很驚訝的樣子。
“阿落,你應該叫她們姐姐。”他跟我說。
“可兄長跟我說,叫兄長。”
“王爺是男人,他們是女人,不能同樣的稱呼。”
“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我不知道,沒人教過我。
“這……男人就是我們這樣的裝扮,女人就是她們這樣的裝扮。”
我看了她們一圈,明白了。原來,穿鮮艷衣服,頭發上帶漂亮簪的是女人,要叫姐姐。陌叔笑笑,搖了搖頭,讓他們給我備水沐浴。
這下我又明白了,原來沐浴就是洗澡的意思。
真開心,以前好久才能洗一次澡,這剛來,就能洗澡了。這水,好溫暖好舒服啊,泡著泡著,我竟有些要睡著了。
“阿落!”聽見喊聲,門已經開了,我意識清醒,看到是兄長來了。
“兄長!”我轉過身,在桶里看著他,他卻突然很驚恐的轉過了身。
“兄長,你為什么轉過去?”
“那個......”他突然變的結巴,“你為何不告訴我,你是女兒身?”
女兒身?我又不穿彩色衣服,也不簪漂亮發簪,為什么兄長要說我是女人?
“我不知道。陌叔說姐姐們是女人,因為她們穿的很漂亮,很鮮艷。但我不是,我為什么是女兒身?”
兄長不再說話,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你洗好了叫我,我先出去了!”他出去了,重新將門帶上。
我伸了個懶腰,熱水里洗澡,是真舒服啊,真想每天都泡一泡。
“兄長,我洗好了!”
我喊他,他應了,但是進來的,卻不是他,是之前的一個姐姐。
“小姐,王爺讓我給你拿了一件新衣服,以后由我來伺候小姐生活起居。”
“姐姐,什么叫伺候?”
“以后你就明白了。”她說著,讓我站起來給我擦拭身上,穿上了鮮艷的衣服,她還給我梳頭,用了香噴噴的花香油,我覺得太濃了,打了個阿嚏。
“小姐,這是桂花油,你不慣,我少用些。”
姐姐好溫柔的給我梳頭,還給我簪了漂亮的發簪,看著鏡子里的我,我笑了,真開心,原來我可以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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