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盛大刺殺
- 從嬰兒開始修行
- 張懸河
- 3007字
- 2025-07-25 10:40:28
臨北城的北城墻高達近十丈,從遠處看猶如山脈般巍峨。
只是這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防御工事,從鎮(zhèn)北王被冊封后初步改建一直到現(xiàn)在二十年光景,卻從未迎接過一場戰(zhàn)事。
它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矗立在北境的邊緣地帶,讓荒原上投來了的目光望而生畏。
趙乘風站在這里很有安全感,只是看左右城墻上站滿了人,像是螞蟻般擁擠在一起為了迎接大軍歸來的百姓,總感覺他們不是那么安全...
可能是前生某些踩踏事件,讓他看到人群密集后的下意識反應。
所以他還是開口說了聲:“二娘,人太多了,不安全?!?
二娘聞言嘴角微翹,趙乘風能夠體恤百姓,這么小就有了世子該有的樣子讓她深感欣慰。
“多派些人去維持秩序,但萬萬不能掃了百姓迎親歸家的興致?!?
她一吩咐,有副將立刻拱手下去辦事。
趙御龍則在一旁:“三弟,你倒是周全?!?
趙卸甲沒開口,但卻蹙著眉頭心中暗嘆趙乘風才兩歲,就已經(jīng)考慮到了這些,而自己來到城墻之上,卻未察覺分毫人群過多而會產(chǎn)生的安全問題,不由得自慚形穢,心中默念起了九九乘法口訣來排除雜念。
不片刻,天光開始乍破遠天的薄云。
二娘看時辰差不多了,就一揮手帶著浩浩蕩蕩的儀仗與北境高官們走下城墻,準備恭迎鎮(zhèn)北王班師回家。
而當他們來到城門外列開隊列之后,一副所有普通平民都在城墻上,而北境的權貴們卻在他們的下方城墻外恭候的有趣畫面就誕生了。
趙乘風雖然身處其中,自然也察覺到了這副場景之下的心思。
要說二娘不是刻意而為之,顯然是不尊重她的政治智慧,想來這種細節(jié)上的體現(xiàn),也正是北境能夠以一州之力對抗大荒十二部族的根本原因。
只是還未來得及深思,大地開始有節(jié)奏的震顫了起來,人未到,聲先至,浩蕩的聲勢引發(fā)了今天本來就格外亢奮的人潮歡呼。
許多人都紛紛流下了滾燙的淚水,是慶賀北境的勝利,也是緬懷在勝利之中所做出犧牲的英雄。
然后一種前所未有的肅穆開始籠罩四野。
幾乎只是幾個呼吸間,城墻上下哪怕萬萬人聚集在了一起,卻也只能聽到城門前護城河里的活水流動之聲。
趙乘風處于這種場景里也被感染,如果非要形容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最相似的可能是前生第一次去首都時看升旗儀式。
這種所有人都是一個命運共同體,一起驕傲一起自豪的情感力量十分強大,在內(nèi)心不受控制的噴涌而出。
只是前生激發(fā)出這種情感的是國歌音符,此時此刻是腳下極具韻律的震動。
而當那面屬于北境的猩紅戰(zhàn)旗終于出現(xiàn)在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三個多月的百姓瞳孔中時。
之前一切的靜謐仿佛都只是在儲存情緒力量,后一瞬間百姓們爆發(fā)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與吶喊。
眼前的世界開始搖晃,趙乘風感覺頭皮發(fā)麻的同時,看到了視線盡頭處,地平線上越來越多的墨漬開始涌現(xiàn),然后連成一線,鋪天蓋地宛如黑色浪潮般迅速放大,洶涌而至。
趙乘風心神激蕩間,忽然蹙眉。
因為他發(fā)現(xiàn),本來如同海浪一般快速席卷而來的北境黑騎忽然定格。
多數(shù)人在這一瞬間察覺不到遠方的戰(zhàn)士們止住了馬蹄,但爆炸后的他可以,他甚至能在集中注意力之下,能看到?jīng)_在最前面的那位舉著猩紅旗幟的騎兵也蹙起了眉頭,并回頭張望。
于是沒過多久人們也發(fā)現(xiàn)了異樣。
二娘被一群軍中高官圍攏,她迅速的做出了一個極其掃興的決定:“先都撤回城中?!?
……
不到半刻鐘之前,回家路上的鎮(zhèn)北軍上下一片歡聲笑語。
在得到上級吩咐,即便是馬上到家了也不能丟了軍紀軍風的命令之后,兒郎們都打起了精神,想用最威風的一面回到父老鄉(xiāng)親的懷抱之中。
但一匹快馬,背負著一位滿身是血的校尉很快追上了鎮(zhèn)北軍,以急報的姿態(tài)一路來到了移動中的中樞軍帳。
“報,昨夜大荒騎兵連夜突襲我軍前哨陣地....”
高座之上,宛若一座山的趙擎山一揮手:“重點?”
“前方二十二座前哨皆未傳出信息,應該都已無聲戰(zhàn)死,我看見了大荒王帳的單于拓峰!”
“末將...應該是他們故意放回來的!”
說到這里,這位校尉抹了滿是血與淚的臉,終于忍不住撲倒在地。
有人立刻將他扶起,周圍軍中大將全部看向趙擎山,因為回家而變得柔和的眼眸中都再次燃起了火。
單于拓峰是大荒絕對的領袖,也是近五十年來北境最強大的敵人。
但自從鎮(zhèn)北王府掌握北境軍權之后,這位大荒百年來最出色的領袖在戰(zhàn)略上雖然十分激進強攻不止,但本人卻一直在避免與趙擎山在戰(zhàn)場上這位半步天人打上照面。
此次是抽了什么風?
為什么敢于扎進鎮(zhèn)北軍早已布置好的哨陣之中?
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明白,雖然戰(zhàn)報顯示這一夜拓峰大勝,連破二十二陣,但他們這就猶如一把尖刀刺破了大網(wǎng),大網(wǎng)并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只要稍一回緩,合攏之下在利的利刃也會被完全包裹,再想遁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趙擎山當然也想到了這些,但他卻沒看他的將領們,而是看了一眼最近一段時間都跟在軍中,來自劍閣的首徒林凜,一語拆穿道:“大荒瘋了,我不知道誰能說服拓峰那支烏龜冒著要死的危險來吸引我,但我知道他們要在臨北城搞事,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你去保下你未來徒兒的性命。”
林凜聞言有些木訥的抬起頭:“前輩何意,您若回頭,豈不是正中了他們的下懷?”
趙擎山嘴角微挑,殺意昂然:“他們想拖住我,就是因為吃準了,我必回頭去殺拓峰,因為拓峰死了,未來的大荒便再難有復起之日,這是陽謀,布局的人所料的確不錯,我會毫不猶豫的回頭,老韓!”
“末將在!”
“帶著你的人隨林凜返回臨北,無論荒人搞什么陰謀詭計,盡數(shù)殺了?!?
“是!”
林凜此時仍不贊同明知敵方引誘還有回頭的決定:“您回去更穩(wěn)妥。”
趙擎山起身,周遭所有將領眼神開始變得炙熱滾燙。
他輕描淡寫道:“敵人出招時,也意味著會露出機會,而且有一個很重要的道理你可能不懂。”
“什么?”
趙擎山擲地有聲:“先有國,再有家?!?
話畢之時,一頭吊睛猛虎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感應,自側面狂奔而來,趙擎山走出馬群牽動著的中樞軍帳一躍而上,一虎當先。
他麾下的將領們都是沙場老將,無需再交代什么,自然知道要做什么。
于是一道道軍令竟是在移動中飛速傳達,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從俯瞰視角就能神奇的看到,擁有龐大數(shù)量的鎮(zhèn)北軍竟在荒原上完成了一次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漂移掉頭。
感受著周圍殺氣已然沖天的林凜逆行極馳,一柄飛劍載著她領先了不止韓將軍所帶的人馬多少個身位。
她現(xiàn)在并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收趙乘風為徒,但這幾個月來趙擎山倒是教了她太多太多。
林凜是一個認真的人,自然也會十分認真的執(zhí)行自己的善惡是非觀。
所以無論是處于站在人族的角度,還是與鎮(zhèn)北王府已然建立起的情分。
她都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臨北城,然后認真的殺死每一個想要殺死趙乘風的人。
……
趙乘風還沒意識到鎮(zhèn)北軍的突然轉頭與他有關。
他只是坐在二娘身邊,與她一同被拱衛(wèi)著向身后敞開的城門內(nèi)行去。
但剛越過城門,進入石板都泛著光澤的寬敞街道,就有一道一抹泛著白光的刀光不知從何處而來,閃瞎了所有人的眼眸。
趙乘風看到這抹光的瞬間,就有一種之前爆炸時就有過的熟悉先兆油然而生。
這是一種明明要死了,卻沒任何辦法,不得不死的強烈感覺。
他對這種感覺無論在生理還是心理上都極度恐懼。
恐懼自然讓他想要試圖躲避。
而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是可以在這剎那間做出反應的,哪怕他只能做到歪一下身子,未必能躲的過去。
可這一瞬,趙乘風的身體卻沒有聽從大腦的指揮,反而直挺挺傻呵呵的看著刀光變得異常耀眼,璀璨的無以復加。
這當然不是趙乘風不想動。
而是在這全身汗毛聳立,生死存亡之際,他腦袋里似乎有個什么東西被戳破了。
這種異常導致他全身僵直,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做出避險動作。
可從外部來看,面對這城墻上無數(shù)百姓屏住呼吸,城墻下精銳將領們都驚駭恐懼的一刀。
坐在云車之上,年僅兩歲的世子卻面無表情,臨危不亂,脊梁挺的就像北境猩紅大旗的旗桿那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