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班主任把安悅掉落下來的頭發，挽到耳后，仰起頭一臉不信的看著陸北淮：“你那么好心？我可不信。”

陸北淮靠在窗戶邊上，眼睛瞟向外面，種花匠均勻的給花澆營養液。

給自己傳遞這么多信息，也不怕祖國的花朵燒苗了。

“你都不信我，問我干嘛？找不痛快？”

班主任抄起一本冊子，砸在陸北淮身上，他也沒躲開，也沒擋著，任憑書砸在腦袋上。

辦公室所有老師都只是抬頭看一眼，繼續手上的辦公無動于衷，好似習慣了班主任對陸北淮暴躁的態度。

陸北淮舔了舔腮幫子，接住掉落下來的書，一本中學生素質教育手冊。

班主任接二連三的輸出：“你既然在學校一天，就得守這里的規矩，沒點自制力就給滾回家，愛怎么玩怎么玩，沒人想管你！

安悅剛來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嗎？你剛才說的話什么意思？有沒有尊重我？”

安悅覺得老師越說越生氣，手輕輕扯了一下老師的衣服下擺，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大白兔，聲音柔和帶著一點討好：“老師，您別氣了。”

老師接過來，指甲劃過安悅的掌心，撥開糖放進嘴里：“你看別人多懂事，知道給顆糖安撫一下我的情緒，和著你就只會氣人唄。”

安悅回頭看了陸北淮一眼，皺著眉使眼色，后者聳聳肩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同生而為人，態度差別怎么那么大？老師重女輕男？

老師看了看時間，對安悅道：“時間不早了，不耽誤你上課，只囑咐你一件事。”

從辦公室的抽屜拿出來一個文件夾，點在幾個學科的分數上：“我看過你發過來的青城成績單，理科均分70要加強，語文英語都沒問題，有什么不懂多問陸北淮，你們兩個說來算巧，正好互補。”

安悅疑惑地看向陸北淮：需要我監督年紀第一學英語？

老師倪了陸北淮一眼，淡淡道：“你告訴他你英語才考多少分。”

陸北淮回憶了片刻，用了一個很抽象的詞：“平均80%。”

安悅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描述成績，在腦子里換算了一下，具體是多少分。

8乘10加上5乘8，大腦cpu高溫警告！

陸北淮手搭上安悅的肩膀，敲了一下：“別在腦子里算了，120分。

老師的眼神帶著利刃的鋒芒，狠狠剮了一眼那只手，仿佛看到什么臟東西玷污手上的一塊白色布料：“你自己說，其他考多少？”

“均分95%”

安悅坐在凳子上，望向窗外的眼睛都有幾分呆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縮，在褲子上留下褶皺。

這么高的分，去考清北，對她而言像做夢一樣。

班主任兩手一攤，挑著眉頭質問，無時不刻都在打擊他：“看看你的文科拖后腿成什么樣子了，還想考狀元，你不憑競賽硬考清北都差口氣！”

陸北淮：……

我又沒說自己要考狀元。

陸北淮用人腦計算器飛速算了自己的總分，得出一個結論：670來分，清北好像是不夠。

那得稍學一會兒了。

安悅臉上噙著干巴巴的假笑。

她不想讓因自己而起的話題成為紛爭的開始，及時的打斷了話題，表面上承諾老師會好好努力，共同進步。

實際上……她不想沾染不必要的麻煩。

相互輔導陸北淮恐怕是不愿意的，如果他一改慣例當真愿意，她也不想同他產生過多交集。

老師微微頷首，認可安悅的說辭：“他，我還要留一下，你快回班好好上課，替他和下節任課老師打聲招呼，平時別太焦慮。”

安悅向老師道謝，起身把凳子放回桌子底下。

轉身走出教室的時候，故意撞了陸北淮一下，把手心里剩下的一顆大白兔，精準的投放進了他的的口袋。

安悅掩上辦公室的門，踩著鈴聲，穿梭在陽光下的教學樓間，天空無云深藍一望無盡，萬里晴空。

越是想避開陽光走陰涼處，越是躲不開，只能被迫迎著陽光，被廣播里菊次郎的夏天推著往前走。

“舊相識？”

老師的態度緩了幾分沒有剛才那般激烈：“算是，我和她媽媽是大學同學。”班主任一把奪過陸北淮手上的練習冊。

無非就是想讓他在異性面前丟臉面，以此促進他守規矩好好學，只是某人油鹽不進，一想到這里班主任心里又莫名有氣。

陸北淮沒個正形的靠在窗戶邊，想到安悅的舉動，手伸向口袋，隔著褲子摸到糖果的形狀，心情好了不少。

死榆木樁開花了。

班主任邊翻書邊感慨：“女生就是生活習慣好，用完東西順手就給放回原處。”

陸北淮不想聽她東扯西扯，還想回去睡覺，打斷道：“找我來到底什么事？”長腿伸到桌子下，腳一勾，把凳子拖出來跨坐在上面，

“曠課遲到上課睡覺，不要以為成績好就可以無法無天，這點規矩你沒有？

我說你有時候也別太猖狂了，引火上身，給身邊的人和自己引來沒必要的麻煩。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在體育館和社會哥打架，校園墻都傳遍了。”

陸北淮：？

不會是秦久傳出去的，帶著一群人被按在地上打，傳出去就是自掛東南枝，變相承認又菜又狂。

“誰發的？”

“都說了匿名的，我怎么知道？”

老師拍了拍桌子，手一攤，嫌他找不到重點：“我想讓你明白一點，哪怕你半夜研究競賽，白天犯困，也做個樣子，裝做學習別睡覺，讓其他同學好想些，有點努力意識，別引起嫉妒心理。”

“我怕什么，是我不會打架，還是我聽了他們嚼舌根，就分數下滑？”

陸北淮笑得狂妄自負，一如入學的第一天，傳遍了他的名號：“與其擔心我被針對，先考慮我會不會霸凌別人吧。”

陸北淮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喜提一張警告書，還被強行塞了一本中學生素質教育手冊的簡化版本，小冊子里多出來的一節是校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