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方宇的身體微微前傾，手掌撐在膝蓋上，弓著身子，腿保持著沖進教室的姿勢，定在教室門口，臉上笑嘻嘻的喘著粗氣，頗有一種老賴的無所畏懼。
反正遲到也不是一天兩天。
“上課鈴都打了，你說呢？”
張老師翻了個白眼，手上的課本網講臺上一扔。
這幾個家伙要么踩點進教室，要么就遲到，各科老師拿他沒轍。
談方宇被老師扔到教室外面站著。
于是就有一個紅色的腦袋在各個班門口亂竄，東看看西瞧瞧。
張軼看他這樣，，在心里扶額苦笑，這是小學生嗎？自娛自樂這一套算是玩明白了。
高二的簡諧運動難而復雜，落下一點內容，后面就會銜接不上。
莫約上課20分鐘，高小楊才敲門進教室。
“咩姐來得真早啊，解釋一下今天為什么遲到唄？”
“肚子疼在床上多躺了一會。”高小楊拖著疲憊的身體，書包甩在地上，人一坐下就沒骨氣地趴在桌子上，神色懨懨。
“今天怎么回事，一個個都遲到，張老師走到講臺的邊緣，頭往門外瞅：“紅毛還在嗎？”
“早跑了。”底下的學生大笑著起哄。
張老師氣得罵了一句：“個狗東西，等會兒讓班主任給他抓回來。”
班上哄堂大笑，紛紛表示罵得好。
安悅的眼角也有幾分止不住的笑意。
課間的時候，高小楊依舊保持趴著的姿勢，打著瞌睡。
“咩咩，你怎么了？”安悅撥開高小楊的頭發，手掌輕輕貼上去。
高小楊微微睜開眼，輕拍開安悅的手，打了個哈欠：“放心我沒發燒。就是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困。”
“昨天晚上他折騰你了？”安悅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
高小楊老臉一紅，睜大了眼睛，瞪著安悅困意全無：“靠，你怎么說話開車啊！”
安悅露出疑惑的神色，意識到高小楊的潛臺詞，一字一句，認真地緩緩開口：“不是他讓你端茶送水嗎？”
高小楊：...
心是臟的聽什么都是臟的，致我自己。
高小楊干脆換了個話題：“陸北淮今天沒來對吧？”
安悅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座位，點點頭。
“昨天晚上打球淮哥也去了，那群傻逼可壞了，美其名曰是找我們班幾個打籃球，自己菜得不行，被按在地上摩擦，趁休息轉過頭叫了一群人干架。”
安悅想起昨晚的場景，故作佯裝吃驚：“你沒受傷吧？”
高小楊沒有注意到安悅的不自然，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搖頭道：“他們十幾個還打不過我們班倆，一群細狗給點臉就把自己當狼了，幾斤幾兩心里沒點B數。”
“怎么只有兩個人？”安悅隨口一問。
高小楊搖頭，湊近了幾分，悄悄道：“不然還能有誰，肖銘？那小子就是嘴上說說，掀不起什么浪。”
高小楊繼續講晚上發生的細節，只說自己被騙了，根本沒有八塊腹肌的男大學生，他們打架的時候，她就坐在籃球架下面抱著椰子水喝，反正打得過，也就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避開了具體的打架原因，和安悅相關的橋段。
陸北淮不讓他們說多，但是高小楊激情輸出，多次差點說漏，都得緊急剎車把要說的咽回肚子里，安悅也沒察覺到他的異樣。
其實大多數安悅已經知道了，但還是坐在一旁靜靜的聽，不時說點話，予以回應。
她看不懂陸北淮是個怎么樣的人。他有很多面，學習上很沉穩，不折不扣的認真，生活里更像是混社會的大哥大。
坐在大佬旁邊，安悅心情很復雜。
安悅下樓去買一件文具的時候，陸北淮正好拎著書包上樓，嘴里叼根棒棒糖，怎么看都不像年級第一。
安悅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只想快速地從旁邊走過，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衣領被一根蒼白冰涼的手指勾住。
“就這樣走了，不關心一下我？”
安悅怕自己被勒死，停住腳步，茫然地抬頭，眼里寫滿“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疑惑：“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講什么。”
陸北淮本來就高，又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安悅抬著頭有些吃力。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怎么，不好奇到底為什么打起來？
原來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看到了！
安悅抿著唇努力回憶昨天晚上的細節，找行為漏洞。
他是什么時候看到的？明明藏在門后面，只開了一條小縫，躲得很好，難道是最后撞出的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是明明轉身躲到門后去了，無論總能回憶起的任何方面來看，他沒有理由看到。
看著安悅糾結掙扎的神情，陸北淮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別看了，你手上的傷口，擋得住？”
安悅一怔。
“高小楊沒跟你說，昨天晚上打架，可是因為你。”陸邶淮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扔到正下方的垃圾桶里，垃圾桶里裝滿落葉，棒棒糖豎直掉落進去，發出摩挲的沙沙聲。他就站在那里，背對著陽光，居高臨下地看著安悅。
痞氣的樣子配上一張帥氣的臉，勾的人心癢。
偏偏安悅不為所動，冷得像一汪石頭砸進去都波瀾不驚的清泉。
陸北淮彎下腰，喉結滾動，湊近安悅的耳朵：“他們說你很白，清純的很漂亮，想帶你去酒店。”
聽完陸北淮的話，安悅瞪大雙眼，震驚地下意識后退一步，但她忽略了后面是臺階。
一瞬間的失重感，安悅閃過很多清晰或者模糊念頭，不說摔死，至少也要躺幾天，輕則身上幾塊淤青，重則是骨折，休學回家。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跌落入了一個溫熱懷抱。
“安悅，你真的很不怕死。”
陸北淮勾唇一笑，聲音冷的讓人顫抖，手臂橫在安悅的腰上緊緊的把人摟住。
安悅的臉貼在陸北淮胸口，下意識扯住校服邊的一角。
“陸北淮，你倆給我下來！”
班主任看到這一幕簡直要氣得血壓飆升，眼前一黑，似乎頭腦都有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