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所言,李枚率隊趁著夜幕的掩護,悄然步出臺兒莊。彼時,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壓在眾人肩頭。與熊波的太公劉長明等一眾戰(zhàn)友依依惜別后,他們毅然決然地踏上行程。此后的十多天里,隊伍翻山越嶺、風餐露宿,一路艱苦跋涉,終于來到了邢臺附近。只是,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頭一緊——邢臺,已淪陷在日寇的鐵蹄之下。
不知不覺,已至4月中旬,氣溫一日高過一日,熾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眾人再也不堪冬裝的厚重,紛紛將其換下。就在此時,李枚環(huán)顧四周,面露疑惑,開口問道:“咱們這是到哪兒了?”牟小華也是一臉茫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回應道:“我也實在不清楚啊。”
李枚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楊小勇!你趕緊過來一趟!”楊小勇耳朵一動,敏銳捕捉到李枚的呼喊,即刻從隊伍后方腳步匆匆地奔來,聲音洪亮且堅定地回應:“到!”
李枚緊接著吩咐道:“楊小勇,快把你帶著的地圖取出來瞧瞧。”楊小勇一聽到指令,不假思索,以干脆響亮的聲音回應:“是!”話音剛落,他動作麻溜地探手進背包,迅速抽出一張地圖,而后恭恭敬敬地雙手遞到李枚面前。
李枚鄭重地雙手接過地圖,緩緩屈身蹲下,動作輕柔地將地圖在地上鋪展平整。旋即,她眼神專注,仿佛要將地圖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烙印在心底。她的目光猶如靈動的飛鳥,在地圖上快速穿梭游移。緊接著,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輕盈地劃了個圈,而后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語氣堅定且自信地說道:“我明白咱們所處之地了,已然踏入河北的地域,這兒便是河北邢臺。”
二當家腳步匆匆,神色慌張地一路小跑過來,語氣急切地說道:“李團長啊,咱們這一路風餐露宿,都奔波好些日子啦,如今干糧早就見底,一點吃的都沒了,您可得趕緊想想辦法,給兄弟們弄點吃的呀,再這么下去,大伙可都撐不住了!”
李枚沒有立刻回應,只見她微微皺眉,又緩緩低下頭,將地圖湊近眼前,目不轉睛地細細查看,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突然,當她的視線定格在“皇寺鎮(zhèn)”這三個字上時,原本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眼中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希望。她趕忙開口說道:“這地兒肯定能找到吃的!你們想啊,按照常理來推測,這種地方一般都會設有車站,而車站周邊通常都會配備售賣零食和各類吃食的地方,肯定能解決咱們的溫飽問題。”說完,她挺直身子,提高音量,斬釘截鐵地沖大伙喊道:“大伙都聽好了嘍!全體朝前走,目標皇寺鎮(zhèn),出發(fā)!”
二當家的臉上依舊滿是擔憂之色,忍不住追問道:“李團長,您真有把握皇寺鎮(zhèn)就一定有吃的?這可不是小事啊,萬一撲個空……”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黃微趕忙接口說道:“肯定有!你想想,現(xiàn)在邢臺全境都被小鬼子給侵占了,只要有鬼子盤踞的車站,那附近十有八九就會有他們的倉庫。咱李團長啥本事,那可是出了名的擅長從鬼子眼皮子底下?lián)寲|西,這次肯定也不例外。這不,又打算行動了嘛!你就把心放進肚子里吧,吃的肯定有著落!”
李枚聽聞他倆這一番對話,趕忙擺了擺手,急切說道:“哎哎,快別這么說了!我怎么會是那種人呢?你們這么講,簡直就把我當成偷偷摸摸的小偷啦,我做事可不興這樣。”眾人聞言,一邊隨著隊伍繼續(xù)趕路,一邊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枚率隊繼續(xù)向前,步伐匆匆。約摸行進了半個小時,隊伍在一處停下。李枚神色一緊,趕忙抬手示意眾人散開隱蔽。緊接著,她迅速站定,利落地舉起望遠鏡向遠處眺望。
只見遠方有一座車站,站臺上孤零零地停放著一列火車。此刻,一群鬼子正忙得不可開交,正從火車上不斷往下搬運物品。車站的兩側,設有警惕的機槍哨,旁邊赫然修筑著兩座暗堡,像潛伏的猛獸一般。不僅如此,車站四周還有幾隊鬼子邁著整齊的步伐,來回巡邏,戒備森嚴。
恰在此時,高副團長、邱政委與鄭一急匆匆地奔了過來。高副團長神色焦慮,趕忙問道:“李團長,您對眼下這情況有啥想法,打算咋整啊?”李枚眉頭微蹙,稍作沉思,緊接著目光如電,迅速向四周掃了一圈,一眼便瞧見不遠處那片郁郁蔥蔥的山林。她毫不猶豫,果斷說道:“咱們先撤進那片山林里,等到夜幕降臨再動手。”
高副團長、邱政委和鄭一聽罷,各自陷入思索。少頃,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紛紛點頭,異口同聲道:“行,這辦法靠譜。大白天的,咱們行動起來目標太扎眼,確實不好開展行動。”鄭一則滿臉洋溢著信賴的笑容,打趣道:“那肯定得按我老婆的想法來,準沒錯!”
李枚聽聞此言,剎那間,一抹紅暈悄然爬上臉頰,宛如天邊的晚霞。她嬌嗔地白了鄭一一眼,輕啐道:“誰是你老婆呀?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可還沒答應嫁給你!”
高副團長瞅見她這般嬌羞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眉飛色舞地打趣道:“呦呦呦,還在這兒嘴硬呢!你若不是鄭一老婆,瞧瞧你這臉蛋兒,怎么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似的,都快藏不住啦!”
正說著,王瀟像只活潑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她定睛瞧了瞧李枚,眼眸彎彎,笑著打趣道:“嗨呀,哪是什么蘋果呀,李枚這臉蛋,分明像熟透的櫻桃般嬌艷欲滴,那色澤可比櫻桃還鮮亮幾分呢!”
李枚聽了,臉上更添幾分紅暈,佯裝嗔怒,輕輕抬手,似打非打地拍了一下王瀟。緊接著,她邁著輕快的步子,一溜煙跑到熊波的小婆婆跟前,像個小姑娘似的撒起嬌來:“婆婆,您可得好好管管您將來的孫媳婦呀,她呀,就在這兒調皮搗蛋,一個勁兒地拿我尋開心呢!”這番話逗得熊波的小婆婆笑得合不攏嘴,爽朗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開來。
唐菊笑意盈盈地快步湊了過來,親昵地輕輕拉住李枚的胳膊,聲音清甜得如同浸了蜜:“李教官呀,我跟著您學習都老長時間啦,打從之前就總聽身邊人念叨,說您要發(fā)喜糖呢。您快給個準話,到底啥時候發(fā)呀?我這滿心期待,牙都快被這股子盼勁兒給急疼咯!”
李枚微微側頭,斜瞥了唐菊一眼,佯裝嚴肅地說道:“我啥時候說過要發(fā)喜糖這事兒啦?你可別在這兒無理取鬧,別在這兒瞎咧咧啊。”
唐菊一聽,立馬佯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嘴角微微下撇,嬌嗔道:“喲,這才一會兒呢,就翻臉不認賬啦。得嘞,既然您不承認,那我就直接找鄭一要喜糖去咯,他總不會也耍賴吧!”
站在一旁的邱政委目睹這有趣的場景,忍不住笑得身體都跟著抖動起來,“咯咯咯”的笑聲接連不斷。他費了好大勁兒,才勉強抑制住笑意,神色一正,趕忙說道:“好了好了,都別打趣李枚了,咱們得回歸正題。現(xiàn)在即刻前往那片森林,在那兒休整一天,以便晚上能夠順利展開行動。可千萬別在這兒繼續(xù)逗留了,要是一不小心被鬼子察覺到,那后果不堪設想。”
李枚瞅準這個時機,緊接著大聲說道:“這既是邱政委的命令,同樣也是我的命令,大家都別再嬉鬧了,馬上行動起來!”眾人聽聞此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二話不說,整齊利落地朝著李枚手指方向的那片樹林快步前行。
眾人一路疾行,終于來到了那片樹林。眼前這片林子廣袤無垠,宛如大自然精心繪制的綠色畫卷。修長的竹子亭亭玉立,好似謙謙君子;蒼勁的松樹傲然挺立,彰顯著堅韌不拔的氣質。除此之外,還有諸多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樹種,它們相互交織,共同勾勒出一幅生機勃勃、郁郁蔥蔥的繁茂圖景。如此茂密的樹林,倘若飛機從高空掠過,恐怕也只能瞧見一片濃郁的綠意,根本無法察覺藏身其間的人們。
熊波尋了個較為舒適的地方,一屁股穩(wěn)穩(wěn)坐下,隨后熟練地打開自己的背包,從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塊餅干。他側過身,將餅干遞向身旁的小婆婆,眼神中滿是關切,輕聲問道:“小婆婆,您餓了不?”小婆婆臉上浮現(xiàn)出慈祥的微笑,輕輕搖了搖頭,溫柔地說道:“孩子,我不餓,你要是肚子餓了,就趕緊吃吧。”
熊波哪肯就此作罷,繼續(xù)軟磨硬泡,聲音里滿是關切與執(zhí)拗:“小婆婆,您就多少吃點嘛,吃點墊墊肚子呀。”小婆婆被他這股子熱乎勁兒纏得沒法,只好連聲應道:“好好好,拗不過你,我吃,我吃。”說罷,伸手接過餅干慢慢吃了起來。
熊波一直緊盯著小婆婆,見她吃了餅干,心里一緊,生怕她噎著,趕忙手腳麻利地從身上取下水壺,輕輕遞到小婆婆跟前,眼神里滿是擔憂,溫柔地囑咐道:“小婆婆,您喝點水,可千萬別哽著了呀。”小婆婆眼中滿是感動與疼惜,急忙接過水壺,語氣親昵地說道:“謝謝我這乖幺兒,想得可真周到。”
熊波安靜地守在小婆婆身邊,待她吃完,目光中盈滿眷戀,聲音輕柔得如同林間微風:“小婆婆,我打小就最愛聽您講故事啦。時光匆匆,感覺已經過去好久好久,都沒再聽到您講的故事咯。小婆婆,您能不能再給我講一個呀?”
小婆婆眼中滿是疼愛,臉上笑意溫柔,輕聲問道:“幺兒啊,你想聽什么樣的故事呢?”熊波歪著腦袋,小手托腮,思索片刻后,眼睛瞬間亮如星辰,興奮地說道:“我想聽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小婆婆微微挑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打趣的笑:“喲,原來我家幺兒喜歡《西游記》呀?”熊波使勁兒地點點頭,聲音清脆響亮,如同銀鈴:“是的,小婆婆!”小婆婆欣然點頭,溫柔地說:“好吧,既然我家幺兒想聽,那小婆婆就給你講講這三打白骨精。”語罷,便緩緩開口,將那精彩的故事娓娓道來。
熊波的小婆婆繪聲繪色地講完《西游記》中三打白骨精的故事,緩緩回過頭。剎那間,一幅靜謐的畫面映入她的眼簾:熊波、熊敏、小姑婆、唐菊和王瀟,或歪著頭,或枕著手臂,圍繞在她身旁,皆已陷入酣睡,均勻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演奏著一曲安寧的樂章。
熊波的小婆婆眼中滿是慈愛與憐惜,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溫柔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陽,柔和且溫暖。她動作輕柔得仿若生怕驚擾了這寧靜,緩緩伸出雙臂,輕輕將黃瀟和熊敏攬入懷中,如同呵護世間最珍貴的寶物。隨后,她微微闔上雙眼,在這片寧靜與溫馨之中,慢慢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也不知沉浸在夢鄉(xiāng)中多久,李枚輕柔卻又帶著幾分急切地將大家逐個喚醒。熊波緩緩從睡夢中悠悠轉醒,雙眼惺忪,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夜空。入目之處,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下來,無數繁星閃爍其中,像是鑲嵌在黑色綢緞上的細碎寶石。他瞇起眼睛,借著這熹微的星光,心中默默估算,大約已是夜里11點多了。
這一覺睡得頗為深沉,此刻醒來,肚子不失時機地“咕嚕咕嚕”抗議起來,那一陣接一陣的聲響,提醒著他腹中的空虛。“走……”熊波剛要出聲,可話到嘴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戛然而止。
熊波迅速伸手探進背包,熟練地掏出幾袋軍用餅干,手指靈活翻動,利落地將每一袋都一分為二。他面帶微笑,依次把分好的餅干遞給身邊的人,眾人接過,便各自安靜地在一旁吃了起來。
這時,小婆婆眼中滿是疼惜與關切,輕聲問道:“幺兒啊,你把餅干都分給我們了,自己還夠吃嗎?”熊波咧嘴一笑,趕忙說道:“小婆婆,您別擔心,姐姐那兒還有好多呢,要是吃完了,我們找姐姐要就成。”
熊敏聽到這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抬眼,目光先落在熊波身上,又轉向小婆婆,臉上很快浮現(xiàn)出溫和的笑容,連忙點頭應道:“是呀,小婆婆,我?guī)У牧孔悖軌蚰亍!?
恰在此時,李枚的聲音陡然響起,清晰而急促:“大伙快點吃,吃完立刻行動!”這聲呼喊如同尖銳的哨音,劃破林間的靜謐。熊波聽聞,二話不說,手中的餅干被他風卷殘云般迅速消滅,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身旁的槍。
他神色匆匆,轉頭面向王瀟等人,語速飛快地說道:“你們幾個也麻溜點吃,咱們馬上就要行動了,別磨蹭!”言罷,熊波又將目光投向小婆婆,臉上滿是鄭重與擔憂,懇切勸道:“婆婆,這次行動實在太危險,您就別跟著去了。”
小婆婆微微一蹙眉,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反問道:“幺兒,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事兒。一切都得聽李團長的安排,軍令如山,咱們可不能擅自做主。”
小婆婆的話音才剛消散在空氣中,李枚那高亢有力的呼喊聲便陡然炸響:“全體集合!”這聲音仿若洪鐘鳴響,清脆而嘹亮,瞬間沖破林間的寂靜,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眾人耳朵捕捉到這聲指令,仿佛條件反射一般,即刻從各自所處的位置站起身來。他們的動作干凈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與拖沓,腳下生風,步伐匆匆地朝著李枚站立的方向飛奔而去。不過眨眼間,眾人便已井然有序地在她身旁迅速集結完畢,個個神情嚴肅,等待著接下來的任務安排。
待所有人迅速集結,隊列整齊劃一,李枚這才神情嚴肅地開口:“此次行動,人員無需太多。我與高副團長,再帶上宜云前去即可。熊波、王瀟、唐菊,你們三人也跟我們一同出發(fā)。其他未被點名的狙擊組同志,就留在原地,務必聽從邱副政委的調遣。”
眾人聞言,異口同聲,堅定有力地回應:“是!”
熊波心里一動,不自覺地轉過頭,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很快便找到了小婆婆。他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溫暖且安撫的笑容,輕聲說道:“婆婆,您得聽邱政委的安排,千萬別亂跑。”
熊波的小婆婆眼中寫滿了擔憂與牽掛,眼眶微微泛紅,她緊盯著熊波,語重心長地叮囑:“幺兒啊,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萬分注意安全,平安回來啊。”
李枚神色凝重,目光如炬,嚴肅地說道:“此次行動,我只帶600人隨我一同前去。剩下的人都在這兒原地待命,不要隨意走動。我們去去就回,等回來之后,再繼續(xù)趕路。大家一定要牢牢記住,必須無條件聽從邱政委的指令,要是沒有得到命令,哪怕情況再危急,也絕對不能私自參戰(zhàn)。這是鐵的紀律,容不得半點馬虎!”
說完,她猛地轉頭,面向一營的戰(zhàn)士們,聲音洪亮而堅定,如洪鐘般響徹四周:“一營的同志們!一營的戰(zhàn)友們!聽令,隨我出發(fā)!”那聲音充滿了力量,仿佛能驅散前方所有未知的陰霾,讓戰(zhàn)士們心中燃起無畏的斗志。
熊波、王瀟與唐菊三人,悄無聲息地潛行至距鬼子軍營前方100米開外之處,旋即與李枚默契地分道揚鑣。他們如同經驗老到的獵手,憑借著敏銳至極的觀察力,瞬間鎖定了各自理想的狙擊點。緊接著,三人以行云流水般的熟練動作架起狙擊槍。此刻,他們眼神銳利且專注,如同一把把出鞘的利刃,緊緊鎖住李枚等人的一舉一動,時刻嚴陣以待,準備為其行動提供最為精準的遠距離支援,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仿佛蓄勢待發(fā)的強弓,只等關鍵時刻射出致命一擊。
熊波面色凝重,神情緊繃如弦,語氣急促且果斷地說道:“都聽好了!待戰(zhàn)斗打響,唐菊,右邊那盞探照燈務必由你迅速打掉;王瀟,左邊那盞便交給你處理。我負責解決鬼子暗堡里的機槍手。你們二人,不管誰先成功打掉探照燈,即刻轉向,去解決另一個暗堡里的機槍手,絕不能有絲毫遲疑!”
唐菊和王瀟聽聞,眼中瞬間燃起堅定的斗志,毫不猶豫,齊聲以洪亮且堅毅的聲音回應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夜幕深沉,李枚與高副團長率領著隊伍,仿若暗夜中的幽靈,悄然潛行至鬼子射擊范圍的邊緣。此刻,兩盞探照燈如詭異的鬼魅,在夜空中肆意來回晃蕩,刺目的光束猶如惡魔的觸手,在大地上肆意游走。
每當那令人膽寒的光束掃來,眾人瞬間如獵豹伏地,動作一氣呵成,嫻熟且悄無聲息。在黑暗的庇護下,他們完美地與大地相融,仿佛化作了這片土地的一部分,縱使鬼子的探照燈再如何搜尋,也難以察覺有人正于暗中行動。
待那束光稍一移開,李枚敏銳地捕捉住這轉瞬即逝的時機,眼神一凜,迅速抬手打出利落的手勢。眾人心領神會,立刻起身,繼續(xù)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然而,剛邁出十多步,那惱人的探照燈又冷不丁地照射過來。李枚反應極快,瞬間壓低身子,宛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伏下,眾人也如影隨形,即刻跟著趴下。待探照燈再次晃過,李枚眼神中閃過堅定,果斷地帶領大家起身,毫不猶豫地繼續(xù)朝著目標奮勇邁進,步伐沉穩(wěn)而堅毅。
隊伍悄無聲息地又前行了十多步,那令人心悸的探照燈光束,冷不丁再次掃來。這一次,厄運降臨,探照燈那慘白的光亮,竟無意間捕捉到了李枚未能全然隱匿的身形。操控探照燈的鬼子,眼睛陡然瞪得滾圓,像是見了鬼魅一般,聲嘶力竭地扯著嗓子狂喊:“這里有人!這里有人!”
緊接著,一聲尖銳刺耳的哨音,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原本寂靜得近乎凝固的夜空。這聲哨響,恰似一道惡魔的指令,碉堡上的鬼子們頓時如夢初醒,原本松散的狀態(tài)瞬間緊繃。剎那間,整個營地警報聲大作,尖銳的警報聲在夜空中回蕩,仿佛要將這片黑暗徹底攪亂。
剎那間,尖銳的哨聲如利箭般穿透鬼子軍營的每一寸空氣。原本沉浸在睡夢中的鬼子們,好似被突如其來的電流猛擊,身子一顫,紛紛從床上驚跳而起。他們神色慌張,動作卻又帶著幾分訓練有素的麻利,手忙腳亂地套上衣物,幾乎是順手操起身邊的槍支,像一群餓紅了眼的惡狼,張牙舞爪地兇猛地沖出門外。
當那一雙雙泛著兇光的眼睛,捕捉到李枚他們的身影就在前方時,沒有絲毫猶豫,瞬間舉槍,黑洞洞的槍口便吐出了罪惡的火舌。
李枚敏銳地察覺到已被鬼子發(fā)現(xiàn),電光火石間,她毫不猶豫地霍然起身,身姿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手中的槍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抬起,眼神瞬間銳利如鷹,精準地鎖定目標,緊接著果斷扣動扳機。“砰”的一聲脆響,沖在最前方的那個鬼子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身子猛地一震,隨即直挺挺地應聲倒地。
緊接著,李枚用盡全身力氣振臂高呼:“同志們,跟我一起狠狠打!”這一聲呼喊,猶如洪鐘般響徹夜空,充滿了無盡的力量與斗志。剎那間,四面八方頓時槍聲大作,那聲音如同炒豆般緊密而急促,交織成一曲激昂的戰(zhàn)斗交響曲。那些原本慌亂著匆忙沖出來的鬼子,大多還處于懵懂驚愕的狀態(tài),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便在這鋪天蓋地、密集如雨的火力網中,紛紛中彈,接二連三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熊波眼角余光瞥見李枚暴露,心中“咯噔”一下,暗呼不妙。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陣尖銳刺耳的哨音驟然炸響,如同一把利刃,硬生生地撕裂了原本靜謐的夜空。熊波來不及多想,當機立斷,聲若洪鐘般大聲疾呼:“動手!”
他的話音還在空氣中回蕩,“砰砰”兩聲清脆槍響幾乎同時迸發(fā),那聲音恰似夜空中陡然綻放的兩朵致命火花,瞬間劃過黑暗。隨著這兩聲槍響,鬼子的兩盞探照燈如同被死神輕撫,光芒戛然而止,濃稠的黑暗如潮水般迅速反撲,再次將這片區(qū)域緊緊吞噬。
那兩盞探照燈一滅,恰似抽走了鬼子們在暗夜中的“視物之魂”,他們瞬間陷入無盡的黑暗,如沒頭的蒼蠅般倉皇失措地四處亂撞。方才還能模糊看到的敵人,眨眼間蹤跡皆無,宛如融入了濃稠的夜色,消失得無影無蹤。
剎那間,四面八方槍聲如驟雨般爆響,在黑暗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火網。黑暗里,不時傳來鬼子們驚恐的尖叫,那聲音中滿是恐懼與絕望。隨著一聲聲清脆而致命的槍響,周圍的鬼子們像被收割的麥子,一個接一個地頹然倒下。他們在慌亂與極度的恐懼中,完全喪失了組織有效反擊的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暗與槍火無情地吞噬自己的生命,仿佛陷入了一場無法掙脫的恐怖噩夢。
電光火石間,一名鬼子中尉敏銳地捕捉到李枚他們正朝著此處發(fā)起凌厲攻勢。他面色猙獰,“唰”地一下猛地抽出腰間寒光閃閃的戰(zhàn)刀,高高舉過頭頂,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咆哮著:“敵人在那邊!統(tǒng)統(tǒng)給我向那邊進攻!”
那如野獸般的怒吼聲,仿佛帶著某種無形的魔力。鬼子們聽聞,恰似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狠狠拽住,神經瞬間。他們將手中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對準李枚他們所在之處,隨即,瘋狂地扣動扳機,密集的槍火如雨點般朝著目標傾瀉而去。
熊波三人干凈利落地解決掉兩盞探照燈以及兩個暗堡內的機槍手后,熊波目光如炬,迅速掃視戰(zhàn)場。他一眼便瞧見一名鬼子中尉,那家伙漲紅著臉,像發(fā)了瘋似的揮舞著軍刀,聲嘶力竭地叫嚷著下達指令,指揮一群鬼子如惡狼般朝著李枚他們瘋狂射擊。
熊波見此情景,頓時怒不可遏,雙眼瞬間迸射出憤怒的火花,大罵一聲:“給老子的!”緊接著,他動作嫻熟且迅速地將子彈上好,穩(wěn)穩(wěn)地端起槍,剎那間,眼神銳利得猶如獵鷹鎖定獵物,死死瞄準那鬼子中尉。“砰!”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夜空,子彈如同離弦之箭,帶著熊波滿腔的怒火,風馳電掣般飛射而出,精準無誤地擊中了正在瘋狂指揮的鬼子中尉。
那鬼子中尉甚至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臉上還帶著猙獰的神情,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槍擊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那充滿疑惑與驚恐的雙眼都未能閉上,到死都沒能弄明白,這要命的一槍究竟是從何處射來。隨后,他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唐菊耳尖,敏銳地捕捉到剛剛被攻克的暗堡方向,又隱隱傳來幾聲槍響。她神色一凜,迅速扭頭看向王瀟,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急切說道:“不好,鬼子暗堡又冒頭了,必須徹底把它解決掉!”
話音未落,兩人心有靈犀般,幾乎在同一瞬間,利落地將子彈推上膛。他們的眼神瞬間變得如鷹隼般銳利、堅定而專注,緊緊鎖定著暗堡的方向。緊接著,兩聲清脆的槍響“砰砰”劃破夜空,二人出手如電,彈無虛發(fā),每一槍都精準地找到了目標,成功將暗堡里負隅頑抗的鬼子一一擊斃。
隨著這兩聲槍響,鬼子的兩個暗堡徹底陷入死寂,再也沒了絲毫動靜,猶如兩只被斬斷頭顱的惡獸,徹底失去了威脅。
此刻,那兩盞曾為鬼子帶來光亮的探照燈已熄滅,如同失去了雙眼,而提供暗中庇護的兩座暗堡也被成功拔除,恰似折斷了惡魔的羽翼。陷入絕境的鬼子們,頓時如沒頭蒼蠅般亂作一團,傷亡情況慘不忍睹。絕大多數鬼子在槍林彈雨中紛紛中槍倒地,即便有幾個僥幸未死,也都身負重傷,痛苦呻吟。僅有寥寥幾個見勢不妙,趁著混亂,如喪家之犬般狼狽逃竄,朝著遠處的鬼子據點慌慌張張地跑去報信。
須臾之間,鬼子如同潮水般全線潰退。戰(zhàn)場上,那些重傷倒地的鬼子已被我軍妥善處置,而身負輕傷的鬼子,也只得隨著毫發(fā)未損的同伴倉惶撤離。
此時,李枚神色凝重,大聲疾呼:“李林,快匯報我軍傷亡狀況!”李林立刻立正,聲音洪亮且堅定地回應道:“報告!我營現(xiàn)有十五人負傷,值得慶幸的是,尚無人員壯烈犧牲!”
李枚微微頷首,神色沉穩(wěn):“嗯,知曉了,你即刻去清掃戰(zhàn)場。”李林聽聞,雙腳猛地并攏,身姿瞬間挺拔如松,以洪亮堅定的聲音回應:“是!”語畢,干脆利落地轉身,步伐匆匆離去。
李梅快步走進一間屋子,屋內一片漆黑,宛如被墨汁浸染。她微微瞇起雙眼,努力適應黑暗,隱約瞧見戰(zhàn)士們正穿梭其中,緊張有序地忙碌著收拾各類物品。
李梅向前幾步,仔細查看,不禁心中一喜,只見屋內物資堆積如山。食物方面,擺放著熱氣尚存的各種餅子,那是行軍途中便于攜帶的干糧;一旁還堆著一袋袋飽滿的大米,以及腌制好的肉類,還有幾桶食用油。而武器彈藥更是琳瑯滿目,機槍子彈、手槍子彈整齊排列,一枚枚炮彈靜靜躺在角落,步槍子彈也裝了滿滿幾箱。
軍情緊急,容不得片刻猶豫,李梅神色凝重,眼神堅定而果決,大聲下達命令:“同志們聽令,凡是能夠帶走的物資,一件都不許落下,全部帶走!若是實在帶不走,毫不猶豫,統(tǒng)統(tǒng)炸掉,絕不能留給敵人!”
戰(zhàn)士們聽到命令,精神一振,整齊劃一地大聲回應:“是!保證馬上執(zhí)行!”那聲音在黑暗的屋子里回蕩,充滿了堅定與無畏。
李梅步伐匆匆,迅速來到堆放熟食的地方。她利落地將槍往背后一甩,穩(wěn)穩(wěn)背好,緊接著“唰”地一下拉開背包拉鏈。只見她動作嫻熟,快速往包里塞進四個熟食餅子,隨后又在四周搜尋一番,拿起三個餅子,一并塞了進去。
裝完餅子,李梅一刻不停,腳步如飛地沖向存放子彈的位置。她眼疾手快,順手撈起兩包子彈,又一把抓過兩塊臘肉,塞進隨身的口袋。
一切收拾妥當,李梅猛地轉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戰(zhàn)士們,高聲詢問:“同志們,都準備妥當了嗎?”戰(zhàn)士們個個精神抖擻,齊聲回應:“報告,準備就緒!”
李梅神色嚴肅,大聲下令:“同志們,把手騰出來,每人抱兩箱物資,手上再拿點其他東西,邊走邊拿,動作要快!”眾人毫不猶豫,齊聲吼道:“是!”
李梅微微一頓,接著說道:“留兩個人下來,把這里炸掉,不能給敵人留下任何可用之物!”話剛說完,楊小勇和彭小正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放心吧,教官,這里就交給我們!”
李梅滿意地點點頭,大手一揮,喊道:“好,同志們,跟我走!”
李枚率隊剛踏出鬼子軍營,腳步尚未站穩(wěn),彭小正與楊小勇便火急火燎地奔了過來。李枚目光一掃,見他倆身影,卻未聞預期中的爆炸聲,不禁雙眉微蹙,疑惑發(fā)問:“你倆怎么回事?鬼子的倉庫為何還沒炸掉?”
楊小勇滿臉急切,趕忙回應:“教官,就好啦,馬上!”話音未落,一連串“轟隆隆”的巨響陡然炸開,仿佛大地都為之震顫。只見整個鬼子倉庫瞬間被洶涌的火光吞噬,沖天的烈焰如狂龍般肆意翻卷,將漆黑如墨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晝,那熾熱的光芒,幾乎要將黑夜徹底驅散。
邱政委與鄭一等人,一直守在原地翹首以盼。遠遠瞧見李枚率領隊伍歸來,戰(zhàn)士們手中皆捧著繳獲的物資,眾人立刻快步迎上前去。
邱政委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臉上綻出欣慰的笑容,由衷贊嘆道:“李枚,你們可真是了不起,又一次大獲全勝,滿載而歸呀!”然而,李枚此刻神情嚴肅,目光中透著警惕,只是匆匆看了邱政委一眼,語氣急促地說道:“邱政委,此刻不是慶賀的時候。剛剛有幾個鬼子逃脫回去報信了,恐怕鬼子很快就會反撲過來,咱們必須立刻撤離!”
話音剛落,李枚不再多語,轉身果斷地一揮手,帶領著部隊眾人,步伐匆匆地迅速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他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靜謐的夜色,似乎還在回蕩著剛剛緊張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