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五

長安城內(nèi)，天空飄著小雪

侍女端著早膳走了進(jìn)來，卻看到五公主已經(jīng)坐到圓凳上等著了，“公主，王公公方才來說，陛下讓您申時去紫宸殿，一起用晚膳”

“好，知道了，今日我約了阿煜去行樂坊聽曲，一會你去陪皇后娘娘吧”

“公主，您每次見到長孫二公子都很開心，是不是...”

“冬梅呀，你過來”

冬梅不明所以，還是過去了，沒想到五公主一巴掌拍了她的腦門，“公主，好痛啊”

“下次不許這樣說了，被父皇聽到，就不好了”

“是，奴婢知道了”

“好了，你收拾一下，就過去吧，我走了”

“是”

宣政殿內(nèi)

皇帝滿臉喜悅，“好，有勞愛卿了，你退下吧”

衛(wèi)國公長孫青云，“是臣告退”剛邁出兩步

皇帝忽然想到一件事，連忙叫住他，“等等”

長孫青云又折返回來“陛下還有何事？”

“朕記得鎮(zhèn)北將軍尚未成親，對吧”

“回陛下，是”

“玉兒也到了成婚的年紀(jì)，不如...將玉兒許配給承曜，愛卿覺得如何？”

“能娶新寧公主是我們長孫家福氣，是小兒的福氣，臣不敢妄言”

“好，就這么定了，朕即刻下旨，讓他們速速成婚”

“臣遵旨”

長孫青云回到衛(wèi)國公府，在書房寫字

長孫承曜推門而入，那個男人矯健挺拔，英姿勃發(fā)，氣質(zhì)和五官都流露出一種獨(dú)特的霸氣和魅力，“父親，您找我？”

長孫青云未抬頭，直接步入正題“嗯，今日陛下提起你尚未成親，便提議將新寧公主許配給你”

長孫承曜一聽到婚配，瞬間急了，但也不好反駁自己的父親，只好借口胡謅一句，“父親，孩兒還小”

聽到自己的兒子又拿小做借口，長孫青云火冒三丈，將筆拍到桌子上，“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你別以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因?yàn)槟愕膬号殚L，葬送我們一家”

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繼續(xù)補(bǔ)充道“還有你記住她是公主，你應(yīng)該明白這中間的權(quán)衡利弊”

“是，孩兒明白”

聽到他這么說，長孫青云嘆了口氣，“你最近多去宮里找她，培養(yǎng)感情，你下去吧”

“是”

長孫青云看著長孫承曜離開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

而長孫承曜卻沒有去宮里，而是去了秦府，找他的心上人

秦盈盈從秦府里走出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能否陪我走走？”

“承曜，我想我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愛你，你不必再來找我了”

長孫承曜邊說邊上前，想要拉住秦盈盈的手，“盈盈，你別拒我于千里之外...”

見秦盈盈向后躲，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再陪我最后一次，可好？”

秦盈盈也嘆了口氣，“去哪里”

“行樂坊，聽曲”

“走吧”

行樂坊，被長孫承煜包了場，他坐在圈椅上，剛拿起茶杯，便看到五公主進(jìn)來，放下茶杯，迎了上去

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zhì)，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tài)，又讓人不能不魂?duì)棵衫@

她解開披風(fēng)，他順勢接過，“我方才過來的時候，雪停了，就沒過去接你”

“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必去接我嘛”

“快坐，我跟你說啊，今日的曲特別好聽”

她坐下，“今日是什么曲？”

“西涼樂”

此時，長孫承曜和秦盈盈也進(jìn)來了，長孫承煜看到是他們，便打招呼，“大哥，秦姑娘”

長孫承曜先是一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請安“公主萬安”

秦盈盈也行禮，“公主萬安”

五公主笑了笑，“不必多禮，一起坐吧”

三人坐了下來

長孫承煜倒了一杯茶，放到公主面前，“公主，喝點(diǎn)水”

五公主看向長孫承煜，心里想，【問問他？可我們都是前幾日才回來的，問他他也不會知道吧】想說，卻欲言又止

他看出了她的疑問，靠近五公主，兩人小聲蛐蛐，“你有話問我？關(guān)于大哥的？”

“嗯，秦姑娘就是他的心上人吧”

“嗯，大哥為了她，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我聽府里的下人說，大哥自殘過”

“為何？”

“好像是秦姑娘有心上人了，大哥看到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問問？”

“算了，如果說秦姑娘有了心上人，那...他屬于單相思？”

“確實(shí)是這樣”

兩人非常默契的嘆了口氣，長孫承曜和秦盈盈聽到動靜，不約而同的看向他們

秦盈盈率先開口，“新寧公主和阿煜很般配呢”

長孫承煜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秦姑娘果然有眼光，我也這么覺得”

五公主一巴掌拍到長孫承煜的后腦勺，“說什么呢”

長孫承曜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聽曲吧”

四人都揣著心事，稀里糊涂的聽完了曲

長孫承煜率先起身，看向五公主，“我送你回宮”

“好”

“大哥，秦姑娘，我們先走了”

長孫承曜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望著兩人走遠(yuǎn)，秦盈盈率先開口，“曲聽完了，我先回去了”說完便轉(zhuǎn)身

他拉住她的胳膊，呆呆的看向她，她實(shí)在受不了這么安靜，打破沉默，“承曜，我們這輩子沒有可能，如果你再這樣，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盈盈，我要成親了”

“和誰？”

“新寧公主”

“是嗎？你真有福氣，恭喜恭喜”

“盈盈，只要你說不可以，我便可以回絕父親，我心里只有你”

她將他的手掰開“你不必這樣，你我本身就沒有結(jié)果，我也不會嫁給你”

“你和新寧公主要幸福”說完，秦盈盈離開，長孫承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淚水模糊了視線

五公主和長孫承煜出來后，走在街上，他看著她，欲言又止，她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有話說？”

“方才路過父親書房，聽到父親對大哥說，陛下為你們賜婚了”

“父皇早已知曉，我心悅他，賜婚不過是早晚的事”

“你對大哥，已經(jīng)到非他不嫁的地步了嗎？他到底是你權(quán)衡利弊后的選擇，還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她沉默許久，“我欠他一條命，沒有他，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我需要補(bǔ)償他”

“是后者，對嗎？”

“阿煜，我只能屬于他”

他自嘲一笑，“嗯，我知道”

一路沉默，終于到了宮門口

宮門口一個男人在徘徊，終于等到了他想等的人“下官參見公主”

“寧遠(yuǎn)將軍不必多禮”公主看到張獻(xiàn)誠笑了笑

“下官在等公主，有些話想單獨(dú)同公主講，不知長孫二公子能否行個方便”

長孫承煜看到張獻(xiàn)誠就氣不打一處來，看到她淡淡的微笑，更是生氣“公主，我先走了”行禮后便離開了

她想叫住他，卻看到張獻(xiàn)誠也在，想了想還是算了，【怎么走那么快，算了，還是改日再問吧】

張獻(xiàn)誠看著她思緒飄遠(yuǎn)，她開口，“寧遠(yuǎn)將軍找我有何事？將軍？”

他的思緒回籠，“公主，下官方才聽宮里人在說，陛下下旨，您與鎮(zhèn)北將軍要成親了”

“寧遠(yuǎn)將軍是來恭賀的嗎？”

“不，下官是請公主，能否不要嫁與他”

“為何？”

“因?yàn)橄鹿賹僖夤鳎辉腹鞒黾蕖?

“今日的話，本公主當(dāng)做沒聽過，不會告知任何人，今后不要再說了”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公主，公主”望著她決絕的背影，他握緊拳頭

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冬梅見五公主回來，打著傘上前迎接，“公主，陛下方才來過”

“父皇可有說什么事？”

“陛下讓您去紫宸殿，商議您與鎮(zhèn)北將軍的婚事”

“嗯，替我更衣吧”

走在雪里，五公主回憶起初見長孫承曜的畫面，那也是一個雪天，那時的她，只有四歲，只身一人暈倒在雪里，長孫承曜路過看到她

“姑娘，醒醒，姑娘”他叫她，卻得不到回應(yīng)，拉起她的手，抱起她走向醫(yī)館，他只比她大兩歲，堅(jiān)定的步伐，卻像個成年人

終于，他踉踉蹌蹌的抱著她到了醫(yī)館，郎中接過她，他累的癱倒在地，郎中將她放到床上，又扶起他凳子上

“麻煩你，先去看看她”

“你稍作歇息，我看完她再來看你”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郎中為她醫(yī)治，良久，郎中過來了，“你送來的及時，她沒什么事，就只是凍著了，暖和暖和就好了”

他松了口氣，“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郎中看到他的衣服破了，在流血，將他的衣服脫下，“你別動，我給你包扎，你這個傷口有點(diǎn)深，可能會留疤”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肩膀上多了一個傷口，至于怎么弄的，他也記不清了，或許是他來的時候過于著急，抄近路被路邊的竹竿劃傷的

包扎好后，郎中走了

他來到床邊，握著她冰涼的手，不斷的吹氣，終于，她醒了，“哥哥”，她抱住他，“哥哥，玉兒好想你，你來接玉兒了嗎”

“我不是你哥哥，你再使勁要把我勒死了”

她松開手，連忙道歉，“對不起，我認(rèn)錯人了，公子，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沒事，我叫長孫承曜，你看著比我小，不如你叫我哥哥便好了”

“阿曜哥哥，我是裴玉兒”

“玉兒，你怎么會暈倒在大街上呢，你家人呢？”

“家人？”她這才想起，母親讓丫鬟帶她離開，走遠(yuǎn)后，丫鬟讓她在大街上等她，便再也沒回來

她下床，穿鞋，他拉住她，“你去哪？”

“今日多謝阿曜哥哥相救，日后若有機(jī)會，玉兒定會報(bào)答，玉兒有要事在身，告辭”說完，便跑了出去

他將銀子放到桌子上，追了出去

當(dāng)她回到將軍府，尸橫遍野，她一步一步走向院里，想要找到她的母親，“母親，母親”終于她找到了她的母親，卻陰陽兩隔，“母親，母親你醒醒，你別嚇我，母親”

他跟她來到將軍府，也看到了這一幕，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還有我”

她抱住他，失聲痛哭

回憶結(jié)束，【多謝你，救了我，又照顧我，我怕連累到你，便離開了衛(wèi)國公府，回到將軍府便遇到了陛下，陛下見我可憐，收留了我，準(zhǔn)許我以靜皇后的五公主身份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