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污
- 終結(jié)翻案,從復興華山派開始
- 除暴安良祭老湯
- 2603字
- 2025-06-18 17:00:00
華山腳下的白馬廟,早已沒了香火,成了何不同與英白羅的落腳地。
兩人都換了一身打滿補丁的粗布麻衣,臉上用草灰抹得又黑又糙。
何不同原本那股儒雅威嚴蕩然無存,此刻弓著背,揣著手,渾濁的眼珠子半睜半閉,活脫脫一個土里刨食的老農(nóng)。
“老神仙,您放心,我王五哥本是知恩不報之人,一定把您交代的事情做好!”
“切記,不用刻意去說,干給他們看就行了。你現(xiàn)在半上午能干完一天的活計,左鄰右舍自然好奇,等到他們問你你再說。”
何不同坐在供桌下,溫聲細語地說著。
在他對面,是連連點頭的正是那個先前被他救治,后來又被令狐沖傳授吐納法門的農(nóng)夫。
“農(nóng)神顯靈”的傳說,很快就傳得四里八鄉(xiāng)人盡皆知……
華山腳下,田埂的樹后。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出腦袋,衣著光鮮,與周遭的田地格格不入。
“師兄,就是這倆騙子?”一個驪山派的弟子壓低聲音,滿臉不屑。
“噓!”另一人做了個手勢,“再看看,什么‘農(nóng)神’,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人,敢在咱們的地界上裝神弄鬼!”
田壟間,何不同正抓著一個老農(nóng)的手腕,沙啞著嗓子。
“鋤頭抬起來的時候,鼻子吸氣,別用嘴。”
“氣要往下沉,沉到你這小肚子里,把它想成一塊石頭。”
“鋤頭落下去的時候,嘴里‘呵’一聲,把氣吐出去,肚子里的石頭就跟著鋤頭飛出去了!”
那老農(nóng)半信半疑,學著他的樣子,高高舉起鋤頭,猛地吸了一口氣,帶著節(jié)奏勞作起來。
慢慢的,配合著呼吸動作越來越有韻律。
一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口氣,竟然比往日多干了一倍有余。
“哎喲!”老農(nóng)自己都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樹后的驪山弟子撇了撇嘴。
“什么玩意兒,不就是莊稼漢刨地么?”
“中看不中用。”太白門的師兄冷笑一聲,“真遇上事,還沒等他喘完氣,腦袋就搬家了。”
何不同沒理會周遭的議論,又開始指點一個正在挑水的漢子身邊配合腳步的呼吸法門,和腰間力道要領。
那漢子照著做了幾步,原本晃得能潑出半桶水的擔子,竟穩(wěn)當了不少,也感覺到了一絲氣感。
“神了!”漢子驚喜地喊道,“老神仙,這法子真神了!”
“什么神仙不神仙的。”何不同擺擺手,“都是伺候莊家的笨功夫,想讓自個兒省點力氣罷了。”
地理其他忙活的人眼神里全是羨慕和期盼,想著老神仙什么時候來教教我。
樹后的兩個“武林高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譏諷和鄙夷。
“師兄,看明白了。”驪山弟子嗤笑出聲,“就是些糊弄泥腿子的把戲,教他們怎么偷懶省力。”
“連個像樣的招法都沒有,也配叫‘顯靈’?”
太白門的師兄啐了一口唾沫。
“簡直是笑話!”
他撣了撣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塵,一臉的惡心。
“我還當是什么邪教魔道,結(jié)果就是一群泥腿子在琢磨怎么偷懶。”
“走!回去稟報師父,就說是一場鬧劇,污了咱們的眼睛!”
“哈哈哈,我看這不叫什么仙法,叫‘泥腿子偷懶功’還差不多!”
兩人轉(zhuǎn)身便走,帶著一身的優(yōu)越感,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掉價。
他們身后,那群曾經(jīng)麻木的“泥腿子”們,正圍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農(nóng),爭先恐后地學習著如何呼吸,如何用力,如何在這片土地上,活得更像一個人。
嵩山派。
左冷禪將手中的密報輕輕放在桌案上。
“換上農(nóng)裝,教習村夫……”他低聲重復著密報上的字眼最后,那壓抑不住的笑聲震得整個大殿都嗡嗡作響。
“掌門師兄為何發(fā)笑?”陸柏問道。
“陸師弟,你說,咱們這位岳大掌門,是不是個聰明人?”左冷禪的話語帶著愉悅。
陸柏斟酌著字句:“行事一向有章法,只是這次,小弟看不明白。”
“你看不明白就對了!”左冷禪站起身,踱了兩步,“他要是讓你看明白了,那還能叫‘君子劍’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那份密報:“你上次去華山,是不是把他嚇得不輕啊?”
陸柏心頭一跳,忙道:“嚇到?可能,大概,差不多吧。”
“你做得很好。”左冷禪擺擺手,“敲山震虎,就要有虎嘯的回音。”
“他先把那個林平之,拱手讓給樂厚帶了回來。這是在告訴我們,他華山派,對那份劍譜沒興趣,也不敢有興趣。”
“然后他自己跑下山,不練劍,不理門派事務,換上一身破衣爛衫,去跟泥腿子混在一起。這又是什么?”
左冷禪轉(zhuǎn)過身,眼中精光四射:“這是自污!是在跟我表忠心,表明胸無大志!”
陸柏恍然大悟,臉上露出欽佩之色:“盟主明見萬里!岳不群這點心思,如何能瞞得過您的法眼。”
樂厚和湯英鶚面面相覷,心想老陸你真以為我們那樣能嚇到岳老兒?
隨即被陸柏一個警告的眼神瞪過來。
他們離開收斂神色,誰也不想掃左冷禪的興致,更不想讓左冷禪知道他們壓根沒嚇到華山派。
幸好,那個臥底也不想讓左冷禪知道自己傳遞消息不及時,害得兩位太保在山上尷尬。
“哼,他還以為我左冷禪是何等樣人?”左冷禪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不屑,“以為我連個有本事的下屬都容不下?”
他坐回椅上,沉吟片刻。
“去,把恒山派進獻的寶劍挑四把,送到華山去,挑四把好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告訴送信的弟子,就說是我說的。岳師弟乃當世君子,何必自降身份,與農(nóng)夫為伍?我五岳劍派,將來還要依仗華山,共成大業(yè)。請他好生整頓門派,莫要讓我這個做盟主的失望。”
“岳不群啊岳不群,”眾太保退下后,左冷禪獨自一人,捻著胡須,自言自語,“你若是條龍,我便將你盤在嵩山。你若是只虎,我便將你鎖在華山。你想當個泥鰍……那你趁早想都別想,五岳派不養(yǎng)閑人!”
韋林鎮(zhèn)。
鎮(zhèn)口是短工們等著用人的地方。
這里向來是“山陰幫”的地盤。
幾個潑皮懶漢歪歪斜斜地靠在墻根下,等著大戶人家的管事來招工。
他們不急,這鎮(zhèn)上的力氣活,早晚要由他們派給底下力夫們。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匆匆跑來,指著一堆石頭嚷嚷:“來五個人!搬石頭,一下午一人十文!”
山陰幫的人懶洋洋地站起來一個,伸出五個指頭:“三十文,少一個子兒我們哥幾個可不干。”
“工錢先給我,我來派給他們。”
至于錢能有幾個到那些力夫手里,活又給干成什么樣,就不勞這些管事操心了。
“管事,用不著五個人。俺們仨,一準在晌午飯前給您搬完,就要你三十文!”
說話的,正是王五哥。
莊稼人是實在的。地里的活干完了,就不能閑著,就成群結(jié)隊出來找點零工。
管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再看王五哥他們一個個筋骨粗壯,氣色飽滿,連連點頭:“好!好!就你們了!”
山陰幫那幾個人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
他們眼睜睜管事高高興興地數(shù)了錢,他們連屁都沒聞著一個。
一整天,都是如此。
這群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泥腿子”,干活快得邪門,要價又低得離譜,幾乎把鎮(zhèn)上所有的零工都包圓了。
夜幕降臨,王五哥帶著鄉(xiāng)親們,揣著沉甸甸的銅錢,喜氣洋洋地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錢不多,但這是血汗錢,是給婆娘孩子添東西的指望。
突然前面呼啦啦地站出十幾條大漢,手里都提著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