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粉紅色的奔騰小馬穿過七拐八拐的巷弄，葉清秋最終停在城南火葬場廢棄的公交站口。

“帶你去看看另外一個世界。”

她踢開銹蝕的窨井蓋時，蕭炎聞到濃重的鐵銹味混著檀香。順著爬梯下到地底三十米，一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瀕臨報廢的閘機映入眼簾。

銹蝕的閘機在她掌心虹膜掃描下化作光門，震耳欲聾的聲浪撲面而來。

眼前豁然開朗——穹頂隱隱可見密集倒懸的鐘乳石悠悠反射光亮，數百個攤位沿著地下河蜿蜒鋪開，穿斗篷的攤主正用異能點燃燈籠，幽藍鬼火映著往來人群的異色瞳孔。

蕭炎的運動鞋剛觸到地底濕滑的青磚，就被眼前的光怪陸離釘在原地。

葉清秋點燃指尖的冷光，幽藍火焰映出穹頂倒懸的鐘乳石林——那些嶙峋石柱上嵌滿發光水母，觸須垂落如活體吊燈，在穿堂風中搖曳生姿。

蕭炎瞳孔地震——穹頂鑲嵌的發光水母群下，能看見機械義肢與古法符咒在攤位前討價還價。

“三枚能量結晶換D級武器！”

“新鮮出爐的變形藥劑，保真保熟！”

穿唐裝的老人正在給機械麒麟烙符，火星濺到路過異能者胯下的怪物皮毛引發小型爆炸。

葉清秋帶蕭炎擠過人群：“那邊是黑市擂臺，生死自負。左側當鋪收各類異能器官……”

話音未落，有個全身纏繃帶的男人撞來。

蕭炎本能伸手格擋，卻被對方體內涌出的黑霧吞沒手掌。

“新來的？”繃帶男嗓音沙啞：“暗影系的胃袋，要不要？”

他撩開衣襟，腹腔里旋轉的黑洞正吞噬著路過的霓虹光影。

……

右側攤位，穿道袍的老者正用符咒給機械臂刻銘文。

黃紙燃起的青煙凝成微型青龍，盤繞在顧客的鈦合金義肢上：“雷法加裝，劈人保修三年！”

老頭吆喝著，電路板上的銅線突然竄出電弧，將自己的長須燎出焦味。

左面玻璃水箱里浮動著發光章魚，觸須纏著瓶瓶罐罐。

老板娘耳后的魚鰓開合：“東海鮫人淚，保真！”

她指尖滲出粘液，瞬間將抱怨假貨的顧客粘在珊瑚礁上。

“叮——”

……

腐臭與檀香在鼻尖廝殺。蕭炎避開冒著綠泡的藥劑鍋，又被烤肉香勾住——穿串的竟是滋滋冒油的輻射蟑螂，攤主掌心燃著蒼火：“炭烤變異昆蟲，壯陽補氣！”

葉清秋拽著他穿過香料攤，異域女子抖落鱗粉。

迷幻香氣中，蕭炎看見葉清秋頭頂冠冕，雙腿變成巨大的蛇尾，在琉璃盞后斟酒，定睛卻是老板娘在倒熒光蜥蜴尾泡的酒。

“摸摸看？”

獨眼商人掀開黑布，籠中生物像團蠕動的星云。

蕭炎指尖剛觸到虛無，整條手臂突然透明化。

葉清秋的伸手及時斬斷連接絲線，那生物發出嬰兒啼哭，化作一灘粘稠的暗物質。

地面傳來震動，三米高的花崗巖巨人扛著水晶棺走過。棺內沉睡的少女睫毛結霜，每次呼吸都令攤位的電子設備失靈。

賭徒們瘋狂下注：“賭冰女能凍僵鐵山！”

當蕭炎駐足觀看人蛇混種的舞蹈時，葉清秋突然捂住他眼睛。

指縫間窺見的拍賣臺上，玻璃罐里漂浮著與人類九分相似的大腦，標簽寫著：【古法修煉者記憶體·殘缺】。

“別看。”

她的呼吸噴在蕭炎耳后結出冰晶：“這里的每道光都在吃人。”

此刻穹頂水母集體變紅，映得整個地窟如浸血海。

……

“三屆擂主鐵山！巖石系異能！”

主持人的吼聲在溶洞回蕩。

圓形石臺上，兩米高的巨漢渾身覆蓋花崗巖鎧甲，腳邊躺著個冰系異能者，寒氣在巖甲表面凝成白霜。

裁判手中的托盤上，三枚能量結晶在紅綢上泛著血光。

能量結晶散發的血光引得石臺下的能力者挪不開眼睛。

“這一次的擂主獎品就是這三枚能量結晶！”

“這件物品雖然出現不久，但卻有著輔助異能者修煉、為機械提供強大能源、飼養強大異獸等多種用途。”

“是超能力者世界未來最有可能成為硬通貨的物品……”主持人興奮的與臺下的能力者們互動著。

【我要打擂】

這個想法突然出現在了蕭炎的腦海中。

葉清秋扣住他手腕：“鐵山上周剛殺了兩個二階火系……”

話音未落，蕭炎已借吸掌之力躍上擂臺。

觀眾席爆發出噓聲，有些觀眾的手上竟然有能夠窺探超能力者體內能量波動的設備。

賭盤光幕上他的賠率快速跳到1:50。

盤坐在地上的鐵山似乎也能夠感應到蕭炎的實力，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

身經百戰的直覺告訴鐵山，面前的這個敵人非常稚嫩，比起之前的對手都要弱！

鐵山起身，雙拳對撞，碎石飛濺：“學生仔回家喝奶！”

蕭炎后撤半步，吸掌卷起滿地碎石形成屏障。

這碎石的屏障若是普通人觸碰到，恐怕皮膚當場就會被絞出無數血痕。

可是在被巖拳觸碰的瞬間，碎石就盡數被彈飛，沒有對鐵山造成一絲傷害。

蕭炎俯身突進，焚訣斗氣凝于掌心直面鐵山的巨大巖拳。

吹火掌！

“嘭！”

蕭炎被擊飛出了七八米，他的手腕劇痛，鐵山拳頭上卻只升起一道白煙。

“撓癢呢？”鐵山獰笑，巖甲突然增生尖刺。

蕭炎翻滾躲閃，校服被劃開十數道裂口。

觀眾席噓聲變成哄笑，賭盤賠率跳至1:80。

蕭炎艱難站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現在會變得這樣沖動，他只感覺現在的自己很想戰斗，就像有一股火憋在自己的胸口。

就是這樣！

他想要找到這樣強者痛痛快快的戰斗！

葉清秋握緊袖中電擊器，隨時準備上臺救援，卻發現蕭炎身上的能量波動又升高了一些。

鐵山像攻城錘般沖來時，蕭炎也絲毫不懼迎面沖上去，掌對準對方的面龐。

巖拳離蕭炎鼻尖不足半米時——吸掌！

蕭炎的身形被吸力拉扯突然加速，越過了鐵山的拳頭，手掌貼在了對方的鼻梁上。

吹火掌！

焚訣不多的斗氣全力運作，吸力與掌心噴射出強大的風壓相互作用，組合成了一種新的斗技！

“嘭！”

隨一聲脆響迸裂，硝煙散盡，鐵山捂著鼻梁跪倒在地面上，他鼻梁上覆蓋的巖石盡數破裂。

蕭炎感受自己體內空曠的經脈，連一絲斗氣都沒有剩余，果斷舉手高喊：“我投降！”

鐵山聽到蕭炎的聲音怒目圓瞪的抬起頭：“想要跑？！”

鐵山強忍住鼻梁上的劇痛，向精疲力盡的蕭炎揮拳而來，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蕭炎面前。

火光轟碎鐵山拳頭上的巖石鎧甲，地下河濕氣被蒸成濃霧。

來人側過臉，紅發從斗篷下露出來：“菜就多練練，這么急著送死干什么？”

蕭炎起身突然一陣眩暈——過度催動焚訣導致毛細血管破裂，血珠從毛孔滲出。

葉清秋飛身上臺攙扶，她將一管試劑注入蕭炎頸動脈，蕭炎漸漸感覺好了一些。

紅發青年將蕭炎護在身后，鐵山青筋暴起卻也沒有什么辦法，紅發青年的實力比起上周的火系異能者都要強上許多。

雖然鐵山不認為自己比對方弱，但現在身上有傷，他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