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開水龍頭，殘留在管道里的水涓涓流出，到最后只能滑出一兩滴水珠。

末世爆發(fā)第9天，楓紅區(qū)停水了。

這一則消息化作每個人心里抹不去的愁云。

水是人類生存必不可缺的資源。

現(xiàn)在停水，人們只能憑借之前領到的一提水過日子。

值得慶幸的是供電系統(tǒng)仍在正常運行，大家不用過上摸黑的生活，高樓層的住戶也不用爬樓梯，還能乘電梯下樓領物資。

原定周四派發(fā)援助物資，大家等啊等，始終沒等到運送貨物的直升機。

從白天等到傍晚，人們的希望逐漸演化成失望。

—怎么回事，不是說好的今天發(fā)物資嗎，我家兩個小孩要養(yǎng)，那點物資根本不夠！

—可能是被耽擱了吧，大家再等等看。

—以前總希望世界毀滅，不用當牛做馬地給別人打工，現(xiàn)在想想，哎……

除去每天固定三小時鍛煉，空余時間陳允之潛水在各個群聊里，通過看他們的聊天記錄了解外面發(fā)生的事情。

系統(tǒng)與陳允之靈魂綁定，不需要溝通就能明白陳允之心里在想什么，偶爾冒出來聊聊天。

時隔兩天，系統(tǒng)幽幽出聲，【我感應到附近有一股很強的能量波動，你要不要去看看。】

【吃掉它，對你有好處哦。】

陳允之塞了一大把黃瓜味的薯片，她嚼嚼嚼，腮幫子像倉鼠一樣鼓起，含糊不清道：“什么好處？”

茶幾上滿滿當當全是零食奶茶，陳允之繼續(xù)掏薯片，摸空后，晃晃包裝袋，里面沒東西了，她把袋子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伸手去拿其他零食。

和系統(tǒng)聊天，但她的眼神卻一直黏在平板屏幕上。

里面放映著最火宮斗劇《甄嬛傳》。

系統(tǒng)：【你能不能別吃了。】

陳允之擦擦嘴，“你知道嗎，上輩子我死的時候已經一周沒吃東西了。”

“我只是想吃飽點，才有力氣生存。”

第一次從陳允之臉上看到落寞的神情，系統(tǒng)反思它語氣是不是太重了，有些愧疚，【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先吃，吃完了咱們再聊。】

“真的嗎？你不會覺得我拖延時間嗎？”

【不會。】

陳允之感動，“系統(tǒng)你真好。”

過了二十分鐘，電視劇開始播放片尾曲，桌子上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被陳允之的肚子消滅干凈，她擦干凈手指，“我好了。”

系統(tǒng)：【你去把它殺了，再把它吃了。】

吃？

是系統(tǒng)用錯詞了嗎，陳允之身為人類，怎么能以異變體為食物。

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不是沒人嘗試過撿異變體的尸體當作糧食，他們最后都死了，死后尸體發(fā)生不同程度的異變。

【誰規(guī)定食物鏈最底端的人類只能成為異變體的食物，死亡是因為人類的身體太脆弱，無法承載異變體的力量爆體而亡。】

【擁有不死之身的你，已經從獵物轉化成為捕食者，可以殺死并吸收它們的力量。】

陳允之思緒飄散，幻想她像喪尸一樣抱著人異變體啃食的場景。

嗯，不是很美妙。

系統(tǒng)補充：【樓下的喪尸你也可以吃哦。】

陳允之：“……”

喪尸大可不必了，看著倒胃口，陳允之下不去嘴。

現(xiàn)在天色漸暗，人們都把窗簾拉的嚴實，生怕透出點光吸引外面的喪死，眺望遠方，城市建筑籠罩在灰云之下，再不復從前萬家燈火的盛況。

陳允之：“現(xiàn)在走？”

【往南，距離有點遠，建議你開車去。】

聽到開車二字，陳允之手癢癢，那幾輛車在空間里充滿電，是時候拿出來練練手了。

出公寓陳允之還是選擇老辦法，走后門。

兩條腿攀上窗臺，陳允之探頭往下看。

嘿，正巧沒人。

【往上看……】

陳允之乖乖照做。

視線上移，陳允之和坐在頂樓天臺的李耀塵大眼瞪小眼。

李耀塵假裝沉思：“你這是想不開要自殺？”

陳允之干笑，“每天跳一跳，生活更美好。”

李耀塵突然問：“為什么不當著大家的面揭穿我？”

陳允之歪頭，“拆穿什么。”

“你……”李耀塵喉嚨一緊，眼里紅影閃過，他卸去全身的力氣，自暴自棄地說道，“你明知道我異變了，為什么不殺了我。”

組織大家齊心防御喪尸的第二天，李耀塵發(fā)現(xiàn)自己異變了。

和大街上游蕩的失去理智，被進食欲望支配的行尸走肉不一樣。

李耀塵的身體被奇怪的蟲子寄生，還保留作為人類的思維，每到夜間，他的大腦就會高度活躍，渴望撕咬新鮮血肉。

不能殘害同胞，李耀塵把目光投放到外界那些剛異變沒多久，尸體較為完整的喪尸身上。

在喪尸還流淌著紅色血液的時候，李耀塵會切割下它們的肉當做食物。

首次面臨血淋淋的肉時，李耀塵心里非常抗拒，過不去那道坎兒，活生生餓暈在屋里。

蘇醒后，肉沒了，地板上只留下一灘血。

極餓下，李耀塵的身體為他做出選擇。

每兩天，李耀塵就會外出去尋找食物。

那天他本想出去覓食，不曾想看到一抹人影從樓下墜下。

李耀塵第一反應是有人禁不住末世，神經衰弱自殺了。

正想著要不要下樓去幫人家收尸，那具被砸的七零八碎的身體已經自動復位，晃悠悠地翻墻爬了出去。

李耀塵小小的心臟受到大大的震撼，只可惜沒看清對方是誰。

這也讓李耀塵知曉公寓里發(fā)生異變的遠不止他一人。

在前臺待到天亮，李耀塵見到那個漂亮的女生，用蹩腳的借口試探出她就是跳樓的那個人。

李耀塵記下她的名字。

陳允之。

他開始觀察女生，發(fā)現(xiàn)她除開領物資，平時蝸居在家里不出來。

在天臺蹲守好幾天，李耀塵終于把她給蹲出來了。

半天沒得到回答，李耀塵難免緊張，“你怎么不說話了。”

“你沒有殺人。”陳允之瞄準位置，控制身體往下墜去。

李耀塵耳邊回蕩著陳允之最后說的話，“在我看來，你還是我的同胞。”

得到認可，李耀塵心里莫名酸澀，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所有人。

在樓下把車拿出來太顯眼，廢棄車輛堵在路上，不方便開車，陳允之走到百米開外，把車放在寬敞的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