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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論

黠戛斯是唐時期北方民族之一,活躍于劍河(今葉尼塞河)流域,是今新疆境內(nèi)柯爾克孜族與中亞吉爾吉斯族的先民。西漢時,黠戛斯以“堅昆”之名,初見于漢文史冊。歷經(jīng)魏晉,至隋唐時期,黠戛斯與唐朝建立聯(lián)系。唐文宗開成五年(840),黠戛斯擊敗統(tǒng)治漠北的回鶻汗國,并迫使回鶻余眾西遷,由此對蒙古高原乃至中亞歷史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

黠戛斯歷史較為悠久,先后接觸過匈奴、丁零、鮮卑、柔然、突厥、漠北回鶻、契丹、蒙古等具有一定歷史影響的古代北方民族,同時也受到各民族諸多的影響。公元前3世紀,堅昆與丁零曾被匈奴冒頓單于征服。匈奴分裂以后,南匈奴呼韓邪單于入塞,北匈奴郅支單于西遷并定都堅昆地。匈奴敗亡后,堅昆得以擺脫匈奴的控制。其后,鮮卑崛起并占據(jù)匈奴故地,堅昆一度被納入檀石槐鮮卑大聯(lián)盟的統(tǒng)治范圍。公元6世紀,突厥興起后,木桿可汗向北擴張,將黠戛斯征服。唐太宗貞觀二十二年(648),唐朝在黠戛斯設(shè)立堅昆都督府。公元8世紀初,黠戛斯形成汗國,被后突厥汗國視為北方強敵。為了反擊后突厥的征服,黠戛斯除了聯(lián)合屬部共同作戰(zhàn),還參與了唐朝打擊后突厥的軍事行動。唐玄宗天寶三載(744),漠北回鶻繼突厥之后,成為蒙古高原的霸主。黠戛斯作為回鶻的北方勁敵,曾遭到回鶻的重創(chuàng)。開成五年(840),在與漠北回鶻二十多年的較量后,黠戛斯最終擊敗了漠北回鶻汗國。由于黠戛斯深入追擊西遷、南下的回鶻余眾,其勢力影響也遠至中亞。此后,黠戛斯歷史鮮見漢文文獻的記載。公元10世紀,由波斯、阿拉伯文獻記載可知,黠戛斯仍然是汗國。黠戛斯與遼朝有往來,曾作為“轄戛斯國王府”成為遼朝的屬國之一。13世紀時,大蒙古國興起,黠戛斯(乞爾吉思)分別由兩個君主統(tǒng)領(lǐng),分為乞兒吉思和謙謙州兩個地區(qū)。成吉思汗先后兩次出兵,將他們徹底降服,其后該地納入蒙元的統(tǒng)治區(qū)域。

一、黠戛斯歷史研究現(xiàn)狀

目前,對黠戛斯的歷史研究較為薄弱,僅見數(shù)篇專題研究論文發(fā)表,另因歷史上黠戛斯與突厥、回鶻多有聯(lián)系,故學界對突厥、回鶻歷史研究偶爾也會涉及黠戛斯。因此,相比之下間接的研究成果較為豐富。縱覽已經(jīng)發(fā)表的黠戛斯研究相關(guān)論著,大致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突厥碑銘的研究成果

鄂爾渾流域發(fā)現(xiàn)的古突厥碑銘中,出現(xiàn)了Q?rq?z一名,由此引發(fā)了域外學者對其族名來源及其語法意義的解讀。法國伯希和(Paul E. Pelliot)、蘇聯(lián)的巴托爾德(B. B. Бартольд)等學者,認為與Q?rq?z對應(yīng)唐代漢文文獻中的黠戛斯,并相繼提出了“堅昆”一名是其蒙古語的寫法、黠戛斯是漢代堅昆的復數(shù)寫法等觀點。由此,引起國內(nèi)外學者對黠戛斯歷史的關(guān)注與研究。法國學者路易·巴贊(Louis Bazin)《突厥歷法研究》(1991)一書,利用葉尼塞黠戛斯碑銘,主要研究了黠戛斯與突厥歷法相關(guān)的問題。蘇聯(lián)學者A.伯恩什達姆(А. Н. Бернштам),利用碑銘史料撰寫了《6至8世紀鄂爾渾葉尼塞突厥社會經(jīng)濟制度(東突厥汗國和黠戛斯)》,通過對葉尼塞碑銘記載的研究,探究了黠戛斯的社會經(jīng)濟問題。

鄂爾渾的古突厥碑銘顯示,Q?rq?z與后突厥汗國、回鶻汗國的歷史密切相關(guān)。因此,研究后突厥汗國、漠北回鶻汗國的對外關(guān)系問題,就不可避免地涉及與黠戛斯的關(guān)系。日本學者巖佐精一郎通過對后突厥碑銘的相關(guān)研究,撰寫了《突厥毗伽可汗碑文の紀年》(1936)一文,其中就談及后突厥汗國襲擊黠戛斯的問題。法國學者勒內(nèi)·吉羅(R. Giraud)《東突厥汗國碑銘考釋——骨咄祿、默啜和毗伽可汗執(zhí)政年間(680 — 734)》,利用后突厥汗國的碑銘,研究了骨咄祿、默啜和毗伽可汗執(zhí)政年間(680 — 734)的后突厥汗國的歷史,并分析了黠戛斯被后突厥汗國襲擊的相關(guān)問題。日本學者大澤孝撰寫的《イェニセイ河流域の突厥文字銘文石人について-その作成年代を中心に-》(1992)和《8世紀初頭のイェニセイ·キルギズ情勢-バルス·ベグの出自と対東突厥征伐計畫をめぐって-》(1996),《イェニセイ·キルギズの信仰文化に関する歴史民俗學的研究》(2005)等三篇論文,也圍繞碑銘的記載探討了后突厥汗國對黠戛斯襲擊問題。

美國東方學會(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前主席、羅德學院教授張國平(Michael R. Drompp),可謂英語學界研究黠戛斯歷史的專家,曾先后發(fā)表了兩篇關(guān)于黠戛斯歷史研究的論文。其中一篇題為《鄂爾渾傳統(tǒng)的終結(jié):公元840年以后黠戛斯在葉尼塞河區(qū)域的活動》(Michael R. Drompp, “Breaking the Orkhon Tradition: Kirghiz Adherence to the Yenisei Region after A. D. 840”, The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 1999, Vol. 119, no.3. 中譯文發(fā)表在《內(nèi)蒙古師范大學學報》2014年第5期)。他利用突厥文碑銘與漢文史料,研究了公元840年以后黠戛斯在葉尼塞河區(qū)域的活動。另一篇題為《早期至蒙古統(tǒng)治時期的葉尼塞河黠戛斯》(“The Yenisei Kyrgyz from Early Times to the Mongol Conquest”)的論文,原文發(fā)表于穆拉特·奧卡克主編的《突厥人:早期時代》(The Turks: Early Ages,Yeni Turkiye, 2002),也主要利用漢文史料輔以突厥文碑銘記載,對黠戛斯早期歷史做了全面的研究。其專著《中國唐朝與回鶻帝國的崩潰》(Tang China and the Collapse of the Uighur Empire: A Documentary History, Brill, 2005)涉及唐代與回鶻汗國以及黠戛斯人的歷史研究。

國內(nèi)學者對鄂爾渾 – 葉尼塞碑銘的研究,主要是對銘文原文的翻譯與考證。王靜如先生發(fā)表了《突厥文回紇英武威遠毗伽可汗碑譯釋》(1938)一文,是研究突厥碑文的早期成果,極具參考價值。芮傳明《古突厥碑銘研究》(1998)和耿世民《古代突厥文碑銘研究》(2005)兩部突厥文研究專著,分別將碑銘翻譯成漢文。芮傳明還利用碑銘記載,考證了黠戛斯與后突厥汗國的關(guān)系問題。此外,還有數(shù)篇突厥文碑銘的研究論文,其中有李經(jīng)緯的《突厥如尼文〈蘇吉碑〉譯釋》(1982)一文,《蘇吉碑》是黠戛斯唯一具有歷史信息的碑銘,對黠戛斯歷史研究具有重要意義。林梅村的《九姓回鶻可汗碑研究》(1999),涉及了漠北回鶻汗國與黠戛斯的關(guān)系。與突厥文碑銘相關(guān)的語言學研究,有胡振華《柯爾克孜語言文化研究》(2006),該書對黠戛斯葉尼塞文獻使用的字母、黠戛斯文獻語言的特點等作了研究。書中收錄了四通葉尼塞黠戛斯的碑銘,是相關(guān)歷史研究的重要參考資料。

羅權(quán)與李鑫鑫合作發(fā)表的《葉尼塞河碑銘所見唐代黠戛斯的社會生活》(2021),以葉尼塞突厥文碑銘為中心,對唐代黠戛斯社會、經(jīng)濟、文化狀況展開探討。是近年來黠戛斯研究的力作。

(二)黠戛斯族名、族源及其分布相關(guān)研究

國內(nèi)外學者對黠戛斯歷史的研究,最早始于其族名、族源及分布情況。蘇聯(lián)學者巴托爾德撰寫的《中亞突厥史十二講》(1984),講到中亞突厥及突厥語族各部歷史源流,談到了黠戛斯的族名與族源問題。在該書注釋中,作者還列舉了幾位蘇聯(lián)學者關(guān)于黠戛斯族名問題的研究論文。如祖也夫(Зуеб)《堅昆的名稱》、彼得羅夫(Петрóб)《關(guān)于〈吉爾吉斯〉一名的詞源學》、巴斯可夫(Баскв)《關(guān)于〈吉爾吉斯〉族名的來源》等未見漢文譯文的論文。此外,巴托爾德的《突厥蒙古諸民族史》(2003)一文,也簡略述及黠戛斯的族名問題。

加拿大學者蒲立本(E. G. Pulleyblank)發(fā)表的《柯爾克孜族稱考》(“The Name of the Kirghiz”,1990),通過比照古突厥文族名Q?rq?z,對古代黠戛斯各個歷史時期的漢譯族稱、柯爾克孜族名復原等問題進行了考證,為黠戛斯族名考證的重要成果。

國內(nèi)早期涉及黠戛斯族名、族源地理位置等問題的文章,有馬長壽撰寫的《突厥人與突厥汗國》(1957),述及突厥與黠戛斯的關(guān)系。岑仲勉先生編纂的《突厥集史》(1958),對黠戛斯相關(guān)問題做了校注與考證。周連寬先生的《丁零的人種和語言及其與漠北諸族的關(guān)系》(1987),談及黠戛斯的族源及地理位置。

專門以黠戛斯的族名、族源、地理位置為主題的研究論文,見于臺灣學者陳慶隆博士的研究,題為《堅昆、黠戛斯與布魯特》(1975),該文利用語文學知識論證了黠戛斯在不同時期的三個族名的寓意、語源,包括漢代“堅昆”、唐代“黠戛斯”、清代移居天山的柯爾克孜部落,以及“布魯特”等稱謂。另外,該文還研究了黠戛斯的地理位置的變遷問題。崔明德的《李陵·拓跋氏·黠戛斯》(1995)一文,通過考察李陵及其后代的遷徙,揭示了李陵、拓跋氏和黠戛斯三者的關(guān)系,并針對“黠戛斯是李陵后裔”問題,探討了北方民族的尋根現(xiàn)象,提出了少數(shù)民族的尋根現(xiàn)象和認同心態(tài)。薛宗正撰寫的《黠戛斯的崛興》(1996)一文,是專門研究黠戛斯早期歷史的論文。探討了黠戛斯的種族組成問題,認為堅昆是“由黃、白兩系人種合建之國”,認可堅昆是“李陵苗裔”的說法。但較之族源問題,文章更關(guān)注黠戛斯崛起的歷史背景、黠戛斯汗國由盛轉(zhuǎn)衰的原因等問題。

黠戛斯作為北方民族之一,還出現(xiàn)于敦煌藏語文獻。日本學者森安孝夫研究并發(fā)表的《敦煌藏語史料中出現(xiàn)的北方民族——DRU-GU與HOR》(1983)一文,對涉及的各部都做了較嚴密的考證,其中也講到黠戛斯的活動區(qū)域。唐代漢文文獻記載,黠戛斯原駐劍河(今葉尼塞河)。法國學者韓百詩(Louis Hambis)《謙河考》(1999)一文,考證了中世紀的劍河與元代的謙河的位置。

唐開成五年(840),黠戛斯擊潰漠北回鶻汗國,并南下唐邊、西征遠至中亞。故此,波斯人的史料記載,也多少涉及黠戛斯分布的問題。國內(nèi)有關(guān)研究,如周錫娟的文章《從〈世界境域志〉看唐末五代時西域突厥諸部的分布》(1983)一文,就利用了波斯文《世界境域志》的記載,考證了西域突厥諸部的分布。蔣其祥、周錫娟合寫的《九至十三世紀初突厥各部的分布與變遷》(1983)一文,也利用《世界境域志》《突厥語大詞典》《世界征服者史》和《史集》等四部外文史籍,探討了9至13世紀突厥各部的分布與變遷,其中涉及黠戛斯西征及其分布問題。

(三)黠戛斯汗國歷史的相關(guān)研究

目前為止,黠戛斯歷史研究的成果,主要集中在黠戛斯汗國時期。研究者關(guān)注的多數(shù)是這個歷史階段的某些具體問題,因此缺乏較全面系統(tǒng)的研究。如,郭平梁的文章《從堅昆都督府到黠戛斯汗國》(1985),大要敘述了6到9世紀的黠戛斯歷史。巴哈提·依加漢發(fā)表了《9世紀中葉以后黠戛斯的南下活動》(1991)一文,利用中外文獻研究了黠戛斯汗國擊潰回鶻后的軍事動向。賈叢江的研究成果《黠戛斯南下和北歸考辨》(2000),論證了840年以后,黠戛斯依照先西部后東部的戰(zhàn)略部署,分階段經(jīng)略東部天山地區(qū)和漠北高原,以期成為游牧各民族新的宗主的歷程。認為公元9世紀60年代初興的仆固系北庭回鶻(高昌回鶻汗國的前身)將黠戛斯分別從東部天山地區(qū)和漠北草原逐回葉尼塞河流域的故土。華濤的論著《西域歷史研究(八至十世紀)》(2000),也間接涉及了黠戛斯汗國在天山東部的統(tǒng)治問題。

隋唐時代不僅是我國封建社會的鼎盛時代,也是我國多民族統(tǒng)一獲得空前發(fā)展的重要階段。黠戛斯幾經(jīng)曲折終于稱雄于蒙古草原,同時,也與中原王朝發(fā)生了密切的聯(lián)系。鄭元瓏撰寫的《隋唐時代黠戛斯部與中原王朝關(guān)系初探》(2004)一文,梳理了黠戛斯與唐朝的關(guān)系。唐武宗朝時,黠戛斯使者曾幾度入唐,宰相李德裕撰寫了給黠戛斯可汗的國書,為研究者提供了唐與黠戛斯聯(lián)系的珍貴史料。中外學界相繼發(fā)表了多篇相關(guān)研究論文,如日本學者中島琢美以《會昌年間に於けるキルギス使節(jié)団の到來に就ついて(一)》(《史游》1983年第10期,第5 — 16頁)為題,探討了會昌年間,黠戛斯多次派出使者與唐往來問題。美國學者張國平也關(guān)注到了這個問題,寫作了題為《唐朝與回鶻汗國的崩潰:一部文獻史》(Tang China and the Collapse of the Uighur Empire: A Documentary History, Brill, 2005, pp.125-158)的論著,利用李德裕《會昌一品集》收錄的唐武宗朝給黠戛斯可汗的文書,剖析了唐朝與黠戛斯的關(guān)系。利用唐回復黠戛斯的幾份國書史料,齊會君用日文發(fā)表了《唐のキルギス宛國書の発給順と撰文過程——ウイグル交替期を中心に》(《東洋學報》第100卷,2018年)一文。文中參考了中島琢美的研究,圍繞唐代國書的撰寫先后順序與撰寫過程,探討唐代國書撰寫問題。

2019年,原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內(nèi)陸歐亞學研究中心主辦的綜合性學術(shù)期刊——《歐亞學刊》(新第9輯),為吉爾吉斯(柯爾克孜)歷史文化研究專號,收錄了近年來的幾篇黠戛斯歷史研究成果。其中幾篇中文論文包括:余太山的《堅昆地望小考——兼說鄄韓即堅昆》,文中據(jù)《穆天子傳》卷二所見“鄄韓”,考證其應(yīng)為“堅昆”前身,對堅昆族源提出了新的見解。賈衣肯《唐前期堅昆(結(jié)骨)國與唐朝的交往》,詳述了堅昆與唐朝的往來。朱蕭靜題為《黠戛斯“朝貢”考》的論文,主要利用了宋代文獻《冊府元龜》的記載,細數(shù)了黠戛斯與唐朝的貢賜往來并匯聚成表倍增參考價值。李錦繡也利用李德裕的《會昌一品集》,發(fā)表了《會昌、大中年間黠戛斯來唐的翻譯問題》,但他與中島琢美、張國平及齊會君等人的研究側(cè)重角度有別,以語言翻譯為切入點進行了分析研究。此外,孫昊發(fā)表了《10世紀契丹西征及其與轄戛斯人的交通》一文,涉及遼與遼代轄戛斯的關(guān)系。青格力的研究《〈蒙古秘史〉第239節(jié)與蒙古征服乞兒吉思等森林百姓事件》,探討了成吉思汗大蒙古國對乞兒吉思的征服歷史。白玉冬的研究題為《E68(EI-Baji)葉尼塞碑銘譯注》,譯文有一定的研究意義。賈衣肯對《通典》、《唐會要》、《太平寰宇記》、《新唐書》有關(guān)“結(jié)骨”(黠戛斯)文獻的要注匯成一文,詳細介紹了相關(guān)文獻。此外,李鳴飛的《元代吉利吉思中文史料要注》,介紹了元代的吉利吉思史料。本期《歐亞學刊》還匯集了近年來詳盡的黠戛斯相關(guān)歷史研究索引,對黠戛斯與吉爾吉斯歷史研究極具參考意義。

蘇聯(lián)學者胡德雅科夫(Ю. С. Худяков)的論文《連接古絲綢之路和南西伯利亞的商道》(“The Commercial Routes Binding ‘The Great Silk Road’ with Southern Siberia”, 1996)一文,收錄于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及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纂的《十世紀前的絲綢之路和東西文化交流》(新世界出版社,1996),作者利用了多語種文字的文獻史料,論證了絲綢之路有關(guān)的南西伯利亞商業(yè)通道。對研究黠戛斯與絲綢之路的問題,具有非常重要的參考價值。

(四)關(guān)于元代乞兒吉思的相關(guān)研究

元代乞兒吉思相關(guān)問題,可參見周清澍先生的《元朝對唐努烏梁海及其周圍地區(qū)的統(tǒng)治》 (1978)、 周清澍撰《中國大百科全書·元史》“吉利吉思”條。韓儒林先生的《唐努都波》(1943)、《唐代都波》(1978)、《元代的吉利吉思及其鄰近諸部》(1979)等論文,探討了唐代黠戛斯與其鄰部的關(guān)系以及元代的吉爾吉思部的歷史。周清澍與韓儒林先生的研究成果,是吉利吉思歷史研究的里程碑,具有重要意義。烏蘭的研究《蒙古征服乞兒吉思史實的幾個問題》(1979)一文,厘清了蒙古征服乞兒吉思史實的幾個重要問題。那木吉拉的研究論文《〈元史·地理志·西北地附錄〉吉里吉思傳說考述》(1997),分析了突厥語族等北方民族,存在把數(shù)字“四十”當成象征數(shù)或吉祥數(shù)文化的習俗。王颋《金山以西交通與耶律大石西征路線新證》(2002),考證了耶律大石西遷時,遇阻乞兒乞思事件的真?zhèn)危⒔o予肯定。劉正寅的《〈史集·部族志·乞兒吉思部〉研究》(2013)一文,將波斯原文《史集·部族志·乞兒吉思部》逐句翻譯成漢文,糾正了以往版本的多處錯誤,對研究乞兒吉思歷史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五)關(guān)于今柯爾克孜族的研究

黠戛斯是今柯爾克孜族的遠祖,所以,有關(guān)柯爾柯孜族的研究不免涉及古代的黠戛斯。《柯爾克孜族簡史》(1986)一書,比較全面地簡要梳理了從漢代的堅昆到現(xiàn)代的新疆柯爾克孜族的歷史。楊富學撰寫的《古代柯爾克孜人的宗教信仰》(1997)一文,探討了古代黠戛斯人的宗教信仰問題。孟楠發(fā)表的《古代黠戛斯人“剺面”習俗小考》(2004)及《黠戛斯人剺面習俗研究》(2007)兩篇文章,利用13世紀的史料,如柏朗嘉賓的《柏朗嘉賓蒙古行紀》和《魯布魯克東行紀》以及《瑪納斯》的相關(guān)的記載,得出乞兒吉思人和柯爾克孜人有剺面習俗的結(jié)論,進而推論唐代的黠戛斯人也存在剺面的習俗。

此外,杜榮坤、郭平梁合作撰寫的《柯爾克孜族的故鄉(xiāng)及其西遷》(1982)、郭平梁《十至十八世紀初的乞兒吉思》(1983)、阿斯卡爾·居努斯的《西遷前后柯爾克孜族經(jīng)濟生活的變化》(2003)、張彥平的文章《柯爾克孜圖騰文化的內(nèi)涵及嬗變》(1993)一文,考察了從古至今的柯爾克孜圖騰文化。熊坤新、王換芳、梁秀玲合作的《柯爾克孜族倫理思想述評》(2006)等文章。以上論文,從研究現(xiàn)代柯爾克孜人的角度,論及柯爾克孜族的古代歷史。

總括來講,當今學術(shù)界對黠戛斯歷史,鮮有研究更缺乏全面的研究。即使涉及該族的學術(shù)研究,也是主要針對某些史料豐富、清晰的具體問題的考證。黠戛斯歷史研究整體比較薄弱,需要在總結(jié)現(xiàn)有成果的基礎(chǔ)上,展開更加系統(tǒng)、深入的研究。

(六)相關(guān)學位論文

除了作者的碩博學位論文之外,還有為數(shù)不多的涉及黠戛斯研究的學位論文,分別是南京大學巴哈提的博士學位論文《蒙古興起前金山地區(qū)及其周圍的突厥語諸部》(1991),涉及黠戛斯的南下與黠戛斯在金山地區(qū)的活動。內(nèi)蒙古大學齊達拉圖的碩士學位論文《乃蠻部歷史若干問題研究》(2010),認為乃蠻的族源與黠戛斯有關(guān)。云南民族大學甘長新的碩士學位論文《貢賜體系下的黠戛斯與唐朝關(guān)系》(2012),圍繞貢賜體系下唐朝對黠戛斯的羈縻之策,以及唐朝與黠戛斯彼此認同的程度和現(xiàn)實需求展開了探討。內(nèi)蒙古大學通拉嘎的碩士學位論文《葉尼塞魯尼文碑銘譯注與相關(guān)社會文化初探》(2017),拉丁字母轉(zhuǎn)寫并用中文翻譯了50通葉尼塞魯尼文碑銘,探討了碑文所涉及黠戛斯的相關(guān)社會文化。

(七)俄羅斯學者的考古研究

目前,作者獲悉的還有為數(shù)不多的俄羅斯學者的研究論文,也可供參考。如Ю. С.胡德雅科夫與E. B.科維切夫兩位學者,就分別發(fā)表了《論中世紀時代外貝加爾與南西伯利亞的文化聯(lián)系》(1996)、《東外貝加爾的中世紀焚尸葬墓及其民族文化的闡釋》(1996)等文,探討了黠戛斯文化的影響。Ю. С.胡德雅科夫還撰寫了《薩彥—阿爾泰古代和中世紀游牧民的武器窖藏》(“The Arms Treasures of the Ancient and Medieval Nomads of the Region and Sayan and Altai Mountains”, 2015),探討了所發(fā)現(xiàn)的武器窖藏所具有的實際意義。雷巴科夫(N. I. Rybakov)撰寫的《8 — 10世紀葉尼塞吉爾吉斯人的混淆不清的觀點肖像學中的事實》(“Syncretic Beliefs of the Yenisei Kyegyz in the 8-10 Centuries: Facts Iconography”, 2015)一文,通過對祭祀巖石畫像的研究,探究了宗教信仰。索維托娃(O. S. Sovetova)的題為《根據(jù)巖畫探究米努辛斯克盆地古代居民文化聯(lián)系》(“Cultures Intercommunication of Minusinsk Basin Population in Antiquity through Rock Art”, 2015)一文,根據(jù)巖畫探究了米努辛斯克盆地古代居民文化聯(lián)系。

總括來講,當今學術(shù)界對黠戛斯歷史的研究,多以間接涉及,鮮有具體研究,更缺乏全面的研究。因此,黠戛斯歷史研究需要在總結(jié)前人成果的基礎(chǔ)上,展開更加系統(tǒng)、深入的研究。

二、黠戛斯相關(guān)文獻史料

唐代黠戛斯的基本史料,主要是漢文古籍和魯尼文碑刻銘文。蘇聯(lián)考古學家吉謝列夫所著的《南西伯利亞古代史》(1981),是古代黠戛斯研究的主要考古學參考資料。記錄黠戛斯歷史的文字史料,漢文文獻少且零散;可供參考的鄂爾渾——葉尼塞碑銘古魯尼文文獻,篇幅不多還多有重復。其他不同語言的文獻的史料,如波斯文、阿拉伯文的歷史地理文獻,雖然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有些記載卻不甚明了。這也是史學界對黠戛斯相關(guān)史料的共識。

(一)漢文傳世史料

“鬲昆”作為唐代黠戛斯最古老的族名,初見于漢代史冊。司馬遷撰《史記·匈奴列傳》,記載了匈奴冒頓單于北服“鬲昆”。東漢班固所撰《漢書》的《匈奴傳》《傅常鄭甘陳段傳》等傳,族名始譯作“堅昆”,并載匈奴郅支單于曾以“堅昆”為都。陳壽撰寫的《三國志·魏書·烏丸鮮卑東夷傳》時,引用了魚豢的《魏略·西戎傳》,其中,提到了堅昆的方位。漢代及魏晉以后,文獻再無詳細記載。

唐以前的漢文文獻傳世史料,對黠戛斯的歷史及其演變均鮮有記載。隨著黠戛斯與唐建立聯(lián)系,史官考其為漢代“堅昆”之后,復再以“堅昆”相稱。自此史官對黠戛斯的記載逐漸由略到詳。《隋書》和《北史》的《鐵勒傳》、《周書》和《北史》的《突厥傳》等專傳,提及了黠戛斯的分布、族源及多種族名稱謂,鮮有史實記載。由于唐以前漢文史籍的記載,較為匱乏且族名譯寫不一,以至于唐代杜佑編撰《通典》時,竟將黠戛斯的內(nèi)容分別列為《堅昆》與《結(jié)骨國》兩目。雖然《通典》對黠戛斯歷史的記載也較為簡略,但仍堪稱最早的黠戛斯專門史。

唐武宗會昌年間,黠戛斯擊潰漠北回鶻。此間,唐武宗朝與回鶻、黠戛斯來往的詔、敕等官方文書,均由時任宰相李德裕書寫,后收入李德裕的《會昌一品集》。該文集對研究黠戛斯汗國與唐朝的關(guān)系,主要涉及唐朝對黠戛斯擊潰漠北回鶻汗國的態(tài)度、黠戛斯如何得到唐朝冊封等問題。因此,唐朝官員文人的文集,也是研究黠戛斯歷史的重要參考依據(jù)。

后晉劉昫撰寫的《舊唐書》,將黠戛斯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夾雜在回鶻歷史中一并敘述,雖內(nèi)容不多但史實較為詳實。宋代歐陽修、宋祁等編寫《新唐書》時,其列傳中卷二百一十七上為《回鶻傳》,卷二百一十七下為回鶻相鄰各部的傳記,其中《黠戛斯傳》的記載,內(nèi)容較為豐富,因而是研究黠戛斯歷史的最基本史料。但《新唐書·黠戛斯傳》的前半部,雜合前此的黠戛斯史料,內(nèi)容多有拼湊、訛誤,所以,利用時需仔細辨別。《新唐書·黠戛斯傳》后半部分,唐代黠戛斯的記載則比較詳實,涵蓋了黠戛斯政治、軍事及經(jīng)濟方面的重要信息,是黠戛斯歷史研究的主要依據(jù)。

與《新唐書·黠戛斯傳》相佐的同類史料,見于宋人撰寫的《資治通鑒》《太平寰宇記》《唐會要》《冊府元龜》《唐大詔令集》等文獻。司馬光《資治通鑒》的《唐紀》武宗朝的史料,補充了《新唐書·黠戛斯傳》記載,可與《新唐書》相佐并互補。宋人樂史所撰的《太平寰宇記》也辟有《黠戛斯傳》,較之《新唐書·黠戛斯傳》也補充了新的史料。王欽若等編纂的史學類書《冊府元龜》匯集了黠戛斯與唐往來的史料,亦可補《新唐書·黠戛斯傳》。宋人王溥等編纂的《唐會要》、宋敏求等編纂的《唐大詔令集》等文獻,可謂是上述所列史籍、唐代詔令等文獻的匯編,所以,佐證的作用不容忽視。

遼、金、元時期的黠戛斯史料,《遼史》涉及的內(nèi)容相對較多,其中將黠戛斯族名譯寫作“轄戛斯”。作為遼的屬國,轄戛斯與遼朝還有使者往來。遼亡時,耶律大石西遷途中還遭遇轄戛斯。因此,《遼史》是了解唐宋以后黠戛斯歷史流向的基本史料。此外,《金史》《元史》也有零星記載,參考價值甚微。

明代四夷館用漢文譯寫的《蒙古秘史》,稱黠戛斯為乞爾吉思,被成吉思汗的大蒙古國所征服。所以,《蒙古秘史》也是研究黠戛斯后續(xù)歷史的重要史料。此外,《圣武親征錄》也是這一歷史時期能相互印證的史料。清代董誥等輯錄整理的《全唐文》與宋代宋敏求整理的《唐大詔令集》相佐,亦可作為唐代詔令史料的重要參考資料。

現(xiàn)代學者將匈奴、突厥與回鶻史料,做了系統(tǒng)的疏證并匯編成冊,如林幹先生的《匈奴史料匯編》、岑仲勉的《突厥集史》、劉美崧《兩唐書回紇傳回鶻傳疏證》及薛宗正編寫的《突厥稀見史料輯成》等。唐代黠戛斯與突厥、回鶻接觸較多,因此,這些史料匯編也為黠戛斯研究提供了便利。

(二)古突厥文碑銘

漢文傳世史料記載,黠戛斯人與突厥人都使用古突厥文字,因此,古突厥碑銘也是了解黠戛斯歷史的第一手資料。

18世紀上半期,葉尼塞河流域發(fā)現(xiàn)了古突厥文(又稱盧尼文、魯尼文)碑銘,研究者曾先后整理出版了葉尼塞碑銘文集。如俄國學者馬洛夫(S. E. Malov)的《突厥葉尼塞文獻》(Yeniseyskaya pismennost,1952)及瓦西里耶夫(D. D. Vasil’ev)整理的《葉尼塞河流域突厥如尼文文獻匯編》(Korpus Tyurkskikh Runicheskikh Pamyat-nikov Basseyna Eniseya, 1983)等。屬于黠戛斯的碑銘遺存,主要有《烏尤克·塔爾拉克碑》《烏尤克·阿爾汗碑》《烏尤克·土蘭碑》《蘇吉碑》(又名《黠戛斯之子碑》)等。碑文內(nèi)容多涉及逝者前世的財產(chǎn),雖鮮有完整史實,但仍是研究其經(jīng)濟以及宗教等問題的重要依據(jù)。

1889年,俄國考古學會東西伯利亞分會以亞德林采夫(N. M. Yadrintsev)為首組成蒙古考古隊,在鄂爾渾河流域的和碩柴達木(Koshotsaidam)湖畔,發(fā)現(xiàn)了屬于8世紀初突厥貴族的《闕特勤碑》《毗伽可汗碑》,加之《暾欲谷碑》,為后突厥汗國的“三大碑銘”。此后,還陸續(xù)發(fā)現(xiàn)了漠北回鶻汗國的《磨延啜碑》《九姓回鶻可汗碑》等碑銘。由于都是使用古突厥文刻畫的碑銘,故此,與葉尼塞碑銘連稱為鄂爾渾 – 葉尼塞碑銘。這些碑文記載的內(nèi)容,都是與黠戛斯有直接接觸的突厥、回鶻人所刻寫,因此,補充了中文史料的不足,對研究黠戛斯歷史具有重要價值。對古突厥魯尼文碑銘的整理、研究,國外可見蘇聯(lián)學者克利亞什托爾內(nèi)的成果。作者利用大量突厥魯尼文碑銘匯編成書的《古代突厥魯尼文碑銘——中亞細亞史原始文獻》,為碑銘文獻的檢索提供了便利。此外,克利亞什托爾內(nèi)還發(fā)表過《鐵爾痕碑》等文,也可作參照。

國內(nèi)學者胡振華編寫的《柯爾克孜語言文化研究》一書,依據(jù)瓦西里耶夫《葉尼塞河流域突厥魯尼文獻全集》、馬洛夫《突厥葉尼塞文獻》、鄂爾渾《古突厥文》等研究成果,翻譯了上述黠戛斯碑銘。這些碑銘的記載,涉及黠戛斯的政治、經(jīng)濟、宗教等方面的內(nèi)容,極具學術(shù)研究價值。耿世民編著了《古代突厥文碑銘研究》一書,將上述突厥、回鶻的碑文翻譯為中文,為古代黠戛斯研究提供了后突厥與黠戛斯關(guān)系方面的重要參考。

(三)其他語種的漢譯外文文獻

見于其他語種的文獻資料,對黠戛斯研究也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黠戛斯作為北方民族之一,記載于敦煌藏經(jīng)洞發(fā)現(xiàn)的藏語文獻中。日本學者森安孝夫整理的《敦煌藏語史料中出現(xiàn)的北方民族——DRU-GU與HOR》,其中有關(guān)于黠戛斯地理分布的史料。蘇聯(lián)瓦·弗·巴托爾德整理的《加爾迪齊著〈記述的裝飾〉摘要——中亞學術(shù)旅行報告(1893 — 1894年)》,講到了通往黠戛斯的道路。波斯學者志費尼的《世界征服者史》、波斯人拉施特主編的《史集》等波斯文專著,反映了黠戛斯人后裔乞兒吉思人的相關(guān)歷史。阿拉伯文獻也詳略不同地提到了黠戛斯,如佚名阿拉伯人撰寫的《馬衛(wèi)集論中國、突厥、印度》,記載了公元10世紀末至11世紀初突厥諸部落向西遷徙的史實,反映了古代中國與中亞諸民族的關(guān)系,為研究中古突厥歷史尤其是黠戛斯歷史,提供了重要參考。此外,伊本·忽爾達茲比赫《道里邦國志》、麻赫默德·喀什噶里著《突厥語大詞典》,還有波斯人編纂的《世界境域志》等,這些域外文獻作為當事人的聽聞或后世人的整理,提供了一些黠戛斯地理分布的信息,可與其他史料互證。這些史料都為黠戛斯研究提供了一定的參考價值。

(四)相關(guān)考古學成果

古代黠戛斯處于今南西伯利亞地區(qū),俄羅斯考古工作者通過發(fā)掘,出土了許多重要的文物。作為實物史料對研究社會生活、文化習俗與宗教信仰等問題,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蘇聯(lián)考古學成果集大成的專著,當首推蒙蓋特撰寫的《蘇聯(lián)考古學》(1963),系統(tǒng)介紹了南西伯利亞的考古學文化傳承,其中涉及黠戛斯的考古發(fā)現(xiàn)。考古學家吉謝列夫的專著《南西伯利亞古代史》(1981),通過對南西伯利亞的考古發(fā)現(xiàn),記錄了該地區(qū)的考古資料,對研究黠戛斯的經(jīng)濟和文化,具有非常重要的參考價值。

中蒙考古工作者曾聯(lián)合考察了蒙古國境內(nèi)的突厥、回鶻遺址,成果見于塔拉、恩和圖布信主編的《蒙古國浩騰特蘇木烏布爾哈布其勒三號四方形遺址發(fā)掘報告》(2006年)。這一調(diào)查成果對我們?nèi)媪私饣佞X及黠戛斯的歷史,同樣具有參考意義。

三、唐代黠戛斯歷史研究的價值與意義

黠戛斯歷史研究,具有極其深遠的歷史與現(xiàn)實意義。首先,黠戛斯歷史跨度較大,漢代始見于漢文史冊,至唐代達到鼎盛,曾隸屬于唐朝。8世紀他們進軍漠北高原,擊潰漠北回鶻汗國。10世紀以黠戛斯汗國聞名中亞。直至13世紀,被大蒙古國滅亡。其后裔是今國內(nèi)的柯爾克孜族與中亞的吉爾吉斯族,至今仍然活躍于新疆柯爾克孜自治州與吉爾吉斯共和國。今俄羅斯的哈卡斯人所居之地,曾是黠戛斯人聚居之地。黠戛斯歷史于他們而言,同樣具有重要意義。其次,黠戛斯歷史影響深遠,公元840年,黠戛斯擊敗漠北回鶻汗國并致使回鶻西遷,從此黠戛斯聲名遠播,同時也導致天山地區(qū)政治格局的重新構(gòu)建,因而對中亞歷史也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再次,黠戛斯的歷史作用不可低估,黠戛斯汗國終結(jié)了突厥語族在蒙古高原的統(tǒng)治,為蒙古語族各部得以西進高原創(chuàng)造了條件,擴大了發(fā)展空間,并使其迅速發(fā)展,從而推進了高原的蒙古化進程。為蒙古民族共同體的形成,創(chuàng)造了有力的發(fā)展空間。

今以漢文文獻《新唐書》卷二百一十七下《黠戛斯傳》為黠戛斯歷史研究的基本史料,參考古突厥文碑銘的記載,結(jié)合南西伯利亞考古資料,運用語文學知識,對黠戛斯的族名族源、地理位置及其興衰流變,黠戛斯汗國的建立、對外關(guān)系、政治與軍事、經(jīng)濟、文化等方面,加以較為全面的探討。

在此,本書擬將黠戛斯歷史劃分為三個主要階段,之所以如此分期,原因在于漢文古籍中黠戛斯?jié)h譯族名的歷史演變,與其不同歷史時期的發(fā)展密切相關(guān)。對其歷史階段的劃分,便以漢文文獻對堅昆、黠戛斯的稱謂為分期的依據(jù)。黠戛斯族名,始見于《史記·匈奴列傳》,司馬遷初譯作“鬲昆”。班固撰《漢書·匈奴傳》又以“隔昆”“堅昆”等漢字,表示該族的族名。其后漢文文獻,又相繼出現(xiàn)了“紇骨”“契骨”“黠戛斯”“轄戛斯”“乞兒吉思”“吉利吉思”等諸多名稱。雖然名稱不同,漢字譯寫也存在差異,但這些族名均指代不同時期的黠戛斯,已是學界不爭的事實。因此,擬以黠戛斯族名的漢文譯寫為線索,展開古代黠戛斯的歷史研究。

第一階段,為黠戛斯早期歷史(公元前3世紀—公元8世紀初),追溯了黠戛斯遠祖的歷史。因其初以堅昆族名見于漢文史籍,故暫以公元前3世紀為其歷史上限。公元7世紀,始與唐朝有往來。此間,漢文史籍多以漢代的“堅昆”族名相稱。唐太宗貞觀年間,受唐太宗封為堅昆都督府。

第二階段,黠戛斯汗國歷史時期(公元8世紀中葉 — 10世紀),漢文文獻所見的堅昆之名,沿用至唐開成五年(840)之前。7世紀,古突厥魯尼文碑銘始見Q?rq?z族名(黠戛斯),漢字譯寫為黠戛斯始于賈耽。8世紀初,黠戛斯被視為后突厥、漠北回鶻的北方強敵。黠戛斯汗國最終擊潰了漠北回鶻汗國的牙帳,回鶻余眾被迫西遷南下。黠戛斯進軍漠北之舉,改變了漠北及中亞的統(tǒng)治格局。勝利后的黠戛斯卻沒有駐足蒙古高原,在短暫的南下西征之后,旋即回歸了故地葉尼塞河流域。

第三階段,為后黠戛斯歷史時期(公元11世紀 — 13世紀),梳理交代了黠戛斯的流向。殆至遼代,黠戛斯汗國成為遼的屬國之一,《遼史》載其名為轄戛斯國王府。大蒙古國時期,族名譯寫作“乞兒吉思”,被成吉思汗所征服。

囿于能力與史料所限,研究尚淺,還請方家不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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