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卜躺在床上把孩子哄睡著了,她依舊不敢說話,坐在沙發上看著床上的父子發呆。
江宇卜輕拍著兒子,細心的哄著他睡覺的畫面在她眼里格外刺眼。
不得不說,他的確是一個好爸爸,也是一個很好的對象。
如果沒有那個江家的家世在,她或許會一直沉淪在他的世界里,因為這家伙好的不像人類生物。
他人好到,她連離開都是趁他出差,她根本不敢面對他,如果是坐下來跟他面對面談,她大概是走不了的。
如果當初她好好和他談,事情會不會就不一樣,或許把兒子從他身邊帶走是錯誤的,因為兒子在他身邊至少是幸福的,因為他將兒子當成寶貝一直哄著。
敲門聲把她從胡思亂想中拉回,開門一看是酒店的管理人員。
管理人員見來開門的是她,便詢問房里是不是有別的沒登記的人。
江宇卜聽到門口的動靜,從房內走來解釋,“你好,我是孩子爸爸,來的晚還沒來得及登記,不好意思,這是我的身份證。”
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身后。
江宇卜一起來,楊遠瞬間就醒了,從床上爬下來,跑到他身后抓著他的衣服,慌張的說著,“爸爸別走!”
楊遠害怕再醒來爸爸就會再次消失,一下兩年多,他害怕失去。
江宇卜感受到他的恐懼,便一把抱起了兒子,專注的看著他說,“爸爸在這,陪著遠遠,哪里都不去。”
酒店人員看到孩子也明白了過來,因為楊遠這孩子跟爸爸長的很像,跟媽媽也很像,屬于是五官像爸爸,臉型像媽媽。
這對夫妻一定很恩愛吧,據說相愛的時候生下的孩子是最像爸爸媽媽的,這小男孩簡直就是二人的結合版,完美的融合了父母的樣貌優點。
楊秋果扯過他手里的身份證,和酒店人員說,“我跟你下去登記吧。”
“好的,麻煩您了。”
電梯里,楊秋果悶悶不語,看著電梯下降的數字,難得惆悵,她下來其實只是想逃離片刻。
“您跟丈夫一定很恩愛吧,真羨慕您。”
楊秋果看著對方滿臉的羨慕,心想還是逃不掉,禮貌的笑笑,沒有搭腔。
不知不覺前臺已經登記好了信息,把身份證遞給她,“已經登記好了,謝謝您。”
“你們這還有多余的房間嗎?”
她鬼使神差的問了句。
明明問了,卻想要聽到回答說沒有了,因為那樣就可以說服自己跟江宇卜呆在一個房間里。
到實際行動,還是想要逃避。
她的內心很糾結,像是亂套了。
前臺查了一下,略微抱歉的看著她說,“已經沒有了哦,今天日子好,結婚的人多,房間都住滿了。”
如她所愿,不過想想也對,今天的確是很好的日子,天氣晴朗,風和日麗,過來參加婚宴的人多,房間自然住滿了。
“好的,謝謝。”
楊秋果把身份證卡在手上,在酒店大廳游蕩了一會,又往外走了一圈,試圖讓自己清醒鎮定一點。
如果回去,他肯定會問她那些問題,為什么離開,為什么拋棄他,一想到要應付這些問題,她腦子亂糟糟的。
特別是兒子哭了之后,她的心更煩了,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在兩年前回家的那個晚上,在遠遠哭著喊著要回家,要去找爸爸時,她就帶著他回去找江宇卜,把事情說清楚會不會不一樣。
這么一想,對啊,她當初為什么沒有回去找江宇卜呢。
可能是她不敢賭,面對江家,她沒有勝算,一旦江家人跟她搶孩子的撫養權,還要她離開江宇卜,那她就什么也沒有了。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和江宇卜在一起,和他有孩子。誰知道江宇卜卻騙了她,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他不僅是富豪子弟,還有未婚妻,如果不是他的家人找到她,或許她一輩子都會被蒙在鼓里。
可如今怎么辦,她該怎么辦,楊遠需要江宇卜,他甚至醒來就要找江宇卜,就跟兩年前一樣。
因為江宇卜是真的很愛楊遠這個兒子,所以楊遠才會醒過來第一時間去找爸爸的身影。
江宇卜在樓上等了很久,都不見她回來,下樓一看,發現人正坐在酒店大門旁邊蹲著。
她似乎沒注意到他的到來,呆呆的蹲在地上。
“你還要在地上蹲多久?腿不麻?”
她沒有吃驚,只是轉而看著他,很安靜。
江宇卜看出楊秋果眼里是止不住的難過。
為了打破她的惆悵,他忽然笑了,打趣她說,“干嘛,為了不想跟我呆一塊,寧愿躲在著都不上樓。”
“孩子呢?”
“已經睡下了。”
“哦……”她想從地上起來,一站起來,兩眼一黑,江宇卜眼疾手快的伸手給她扶著。
蹲太久了,氣血不流通。
視線剛清明,她就清楚的告知到腿麻了,剛想彎腰捏了捏大腿,已經有人替她捏了。
“你到底蹲了多久。”他蹲下給她捏腿,大腿跟小腿反復捏。
蹲的久了忽然被捏難免酸痛,她嘶了一下,沒吭聲。
她就這么看向他,癟著嘴巴,又抿了抿嘴巴,眼眶很酸,把試圖奪眶而出的淚水憋了回去。
她居然想到了孕期的時候,他給她捏腿的時候也是這樣蹲在她跟前。
幸好他沒有抬頭,不然她就得出糗。
“好些了嗎?”他忽然抬頭看向她,嚇得她立馬仰頭看天。
他看見她抖動的嘴巴了,仰頭的瞬間能看到她哭喪著臉。
“干嘛,你想哭啊?”他明知故問。
她后退,想走了。
他卻忽然抱住了她的腿,柔聲細語的跟她說,“好了,不逼你了,別哭,不然前臺的人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她下意識朝前臺看去,只看見坐在前臺那人的腦袋,人家根本沒往這邊看。
“你騙我。”
江宇卜抱著楊秋果的大腿,單手把人抱了起來,嚇得她尖叫出聲,下意識去抓住他的腦袋,好險,差點摔地上。
這聲尖叫倒是惹得前臺人員站起來朝他們這看了一眼,可能是認出來他們是五層的房客,便坐了回去,在憋笑。
氣的楊秋果狠狠的打了他兩下,“別鬧了,我想回去了。”
“不想哭了吧。”他得逞的笑了。
他剛把她放下來,她抬腳就走,進酒店的時候她走的極快,急沖沖的樣子,生怕酒店前臺會看她,二人上了電梯,到了五樓,出電梯時一個彈射起步,她就差跑起來了。
剛打開房門,發現門后站了個人,又是一個朝后的彈射起步,“我去!”幸好后邊有江宇卜撐著,不然她得嚇得摔出去。
楊遠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媽媽被嚇的往后閃。
“媽媽,你們去哪了?”
楊秋果順了順氣,平復心跳的同時,順嘴瞎說了句,“去BJ。”
江宇卜記得他出門的時候已經把兒子哄睡著了。
“你怎么還沒睡?”
“爸爸今晚可以和我們睡一起嗎?我想爸爸跟我們一起睡,可以嗎?媽媽~~”
楊秋果沒理他,把孩子推去一邊,自個往里走了。
江宇卜關上房門跟在后面,關心的問,“是不是太累了,你要是介意,我可以睡沙發的,你跟孩子們睡床。”
他能看出來,楊遠哭這個事情對她打擊挺大的,第一次見她人在神不在的樣子。
“媽媽,就讓爸爸跟我們一起睡吧,拜托。”楊遠撒嬌的懇求她。
她看了江宇卜一眼,回答,“你想睡哪里都可以。”
楊秋果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城市,隨后拉上了窗簾,收拾衣服去了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已經準備12點了,孩子已經睡下了,都沒洗澡,只能用毛巾濕了水擦擦。
“你去洗澡吧。”她說。
“我來擦吧,你躺下睡覺。”
他接過她的毛巾,給孩子擦臉,擦脖子后背還有手。
她則坐在床邊看著他給一個孩子擦干凈后,走進衛生間洗了毛巾出來給另一個孩子擦臉。
江宇卜抬頭看她,二人的視線再次撞上,她則是再次挪開不去看他。
好像每一次對視,首先移開視線的人總是她。
“你好像一直不敢和我對視。”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會笑著看他然后貼近他,笑眼盈盈的樣子和如今不敢跟他對視形成了鮮明對比。
“為什么不敢看我?”
她沒有回答,而是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試圖回避他的問題。
“又躲我。”
她蒙頭閉上眼睛,沒出聲,躺著裝死。
江宇卜看著躲在被子里的她,搖了搖頭,她還是這樣,一遇到事情就不肯說話,只知道躲起來。
不敢跟他對視嗎?是不是他逼的太急了。
房間安靜了一會,衛生間響起熱水器運行的聲音,隨后是噴頭里的水灑在地上的聲音,他去洗澡了,她這才探出頭喘氣。
蓋著頭太熱了,把她都捂出汗了,即使開了空調也熱。
洗漱好了,他打開門,關閉了房間各處的風扇,只留了一盞床頭燈。
看了一眼床頭,她依舊捂著頭,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蹲在床邊,伸手扯開被子去看,她的臉被捂得紅彤彤的,他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汗,她似乎睡熟了。
但其實她在裝睡,他看得出來,沒挑明,只是為了能多看她一會,因為她總是躲避他。
床頭燈微弱,印照在她臉上,很朦朧,她的呼吸輕柔,一下一下的。
他不禁伸出雙手覆蓋在她臉上,緩緩靠近,輕柔的親了一口她的唇。
這一下讓她徹底破防,裝都不裝了,睜開眼睛就不爽的盯著他看。
他得逞的笑笑,和她對視的瞬間不到兩秒,又要扭頭。
他兩只手往中間壓了壓,把她的嘴巴壓在手心里,又松開,再次擠壓。
不痛不癢,還挺舒服,就是不爽他玩弄她的臉,他根本就知道她在裝。
“放手!”她抓著他的手掌,低聲道,生怕孩子聽見。
“別說話,吵醒孩子。”
還說什么別說話,明明是他先動手動腳的!
他忽然眼疾手快的擠進了被子里,并且伸手抱住了她,和她擠在一起,他剛洗完澡,用的是她從家里帶來的旅行洗涑套裝,氣味和她一樣。
“干嘛睡這里。”
大床房,床的另一邊也可以睡啊。
他大言不慚的回答,“不是你說隨便睡?我想抱著你睡。”
二人貼的很近,說話的氣息溫熱,是桃子味的牙膏。
“你干嘛用我的牙膏!”
酒店有一次性的牙膏,干嘛還要用她的。
“你都帶來我干嘛不用。”他義正言辭的說。
說著,還在她嘴巴上嘬了一口,問她,好聞嗎?
都嘬出聲了,她瞬間臉紅,轉頭看了一眼兩個孩子,都睡得好好的,沒被吵醒,這才松了一口氣,伸手捏住他的唇瓣,用氣息聲警告他說,“不準親我……”
他點點頭后,她才松手,剛放下手,他就開始嘴賤。
一臉的疑惑的盯著她看,她下意識去問,“看著我干嘛?”
只見他疑惑不解的說:“孩子都生兩個了,為什么親一下還會害羞?”
一句話讓她徹底躺不下去了,她想起床,去沙發上睡,剛起到一半就被壓下去了,他問:“去干嘛?”
“太擠了我去沙發睡。”
一聽就知道是借口,還是想要逃避。
“你過去我就把孩子搖醒,大家都別睡了。”
她不會說誰吵醒誰哄,因為他真的干的出來。
她安分的躺回去了,這男人,真是賤格啊。
他得逞了,露出滿意的笑容,伸手關了床頭燈,房間最后一點光亮熄了。
她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有人在摩挲自己的頭發,那是江宇卜,她忙了一天了,玩累了,懶得理。
“睡覺。”他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把手貼在她的手上,二人枕一個枕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