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微這回從馬上摔下來,腦袋受了傷不說,腿腳也不利索了,自然下床亦不能隨意走動,走兩步都需要鶯兒在一旁攙扶。
鶯兒在旁伺候著,過了一會,聽見門外有腳步聲,便趕忙去門口迎著,開了門,來人一身淺色外衫,頭頂一支木簪,臉上雖有了歲月的痕跡,卻不難發現年輕時定有著出眾容貌。
張蕪嵐猜想來人應該是沈熹微的親娘,三夫人。
她躺在床上也不起來,等著她走進,心里直打鼓,生怕說錯了話。
鶯兒施禮請安,喊道:“見過三夫人。”
三夫人微微點頭,走進屋內。
張嵐蕪睜著眼睛望向眼前的親娘,三夫人一臉愁容,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說:“五娘啊,聽鶯兒說你這次摔下馬誰都不記得了,可要好好愛惜自己,精心調理身體。過幾日你大娘就要把你介紹給世交劉家了。”
張嵐蕪不知該說啥好,也不敢接話。
三夫人又輕輕撫上她的臉,繼續說道:“還好,這摔下馬雖然失憶了,但總歸沒傷到臉。若是傷到臉,女兒家家在這家里頭更該不好過了。”
張嵐蕪依舊沉默著。
這時,只見三夫人兀自哭了起來,拿著手帕擦著眼淚,哽咽著說:“是娘親沒用,在家也沒什么地位。不然也不至于讓你出了這檔子事。”
這一哭,讓張嵐蕪也為之動情。她輕輕抱過三夫人,安慰道:“娘親,熹微沒事,休養一些時日便好了,您不用為熹微擔憂。熹微長大了,也該為娘親分憂了。”
三夫人聽罷越發感動,說道:“我的乖女兒,你能這么想,娘親很是欣慰。”
“熹兒你好好休養,為娘隔日再來看你。”三夫人吩咐鶯兒好好照顧她便出了門。
張嵐蕪躺在床上有些不是滋味,三夫人對沈熹微的愛是真情流露,既然這一世還魂到了沈熹微身上,那從今往后便是沈熹微了,也想盡自己的能力讓娘親在家中少些委屈。
古代女子也沒有什么提高地位的方法,不過是尋一門好親事,一個有背景的婆家,妻憑夫貴罷了。想罷,沈熹微對鶯兒說:“鶯兒,你給我仔細講講過幾天要見面的劉家那幾個少爺的情況。”
鶯兒緩緩道來:“劉家原有三個少爺,大少爺劉文禮,劉家大夫人所出,是個紈绔子弟,平日里風流倜儻,愛好逛青樓。也算是長安城里人盡皆知。二少爺劉沛允,也是大夫人膝下的第二子,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知書達禮,今年正在準備科舉考試,意欲金榜題名,外貌出眾,是長安城城里多少女子的意中郎。三少爺劉安禮是二夫人所出,性格活潑,年紀與小姐您相仿,正是貪玩的年紀,為人直爽,嘴巴也生的甜,凡跟他有交集的姐妹都夸這個弟弟會說話。”
沈熹微聽完心里已經有了主意,說道:“看來這大少爺這種人是萬萬惹不起的,二少爺三少爺似乎是不錯的夫君人選,待到了見面再好好考察一番。”
轉眼不過幾日,便到了與劉家見面的日子,見面前一晚,大夫人也來看了一眼沈熹微,還帶來一身新衣裳與一支玉釵一對金玉耳環。
初見大夫人,這打扮自是沈家主母的作派,頭上五六件純金的首飾,妝容間透著大氣,眉目間不威自露。見到躺在床上的沈熹微,先是好言關心了一番,又與她細細交代明日見面的細節。
“明日與劉家世交的三位公子見面,可不要失了禮數,劉大公子雖外面的名聲不甚好,但卻是以后劉家的接班人。女人這一輩子,總是要找個好的依靠的。”
沈熹微聽著大夫人的話,心里暗想:她竟是看上了劉大公子,外面的名聲明明知道,卻想著把我往火坑里推。但嘴上還是說道:“熹微明白,謝過大夫人。”
見面這日,沈府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沈熹微坐在鏡子前,任鶯兒為她梳妝,一番折騰后,只見鏡子里的她,膚如凝脂,明眸皓齒,姿色不說有十分卻也有九分,她是有些滿意的。
鶯兒摻著她走過花園轉到正廳,堂上正坐的是大夫人與劉夫人。三位劉家公子都在左側而坐,家里的三位哥哥跟姐姐則是坐在右側,熹微看了看右側最后邊的那個位子,應是給她留的。
如今腿腳不便,她剛想要給兩位夫人行禮,便被劉夫人叫停了。
“這位便是五娘吧,快免禮,之前與家里的混小子出去玩沒把你顧好,竟害的你跌下馬,雖沒有大礙但總歸是要些時日才能休養好。快快落座吧。”
劉夫人一臉體貼的讓沈熹微落座,沈熹微感激地朝劉夫人點了點頭。剛坐下,便對上了一人的目光。
只見那位身穿水墨色衣,腰系玉帶,手執白扇。有棱有角的俊美臉龐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意。沈熹微心想,這位不知是二公子還是三公子,她是萬萬不想這可能是大公子,于是小聲問鶯兒:“鶯兒,這位是?”
鶯兒輕聲回道:“小姐,這位是二公子劉沛和。”
與二公子對視這一幕卻逃不過沈家三娘的眼,沈家三娘狠狠的朝沈熹微兇了一眼。
沈熹微心里冷哼一聲:又不是你碗里的菜,這么著急宣告主權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