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主殿外的廣場上,一群稚嫩的少年、少女排起了一條條長隊,嘰喳討論著,臉色都是激動的潮紅色,恐怕這是他們這一生少有的天真無暇。
入了仙,莫了凡,再也不是從前。
“這就是家族靈根檢測大會嗎?”車夫王全停下馬車,楊進下車眺望道。
廣場四角,十二根擎天巨柱拔地而起,柱身粗壯,需得三人方能合抱。柱體通體由整塊的玄青石雕琢而成,表面盤踞著虬龍,龍鱗龍爪栩栩如生,隨時要破石而出,攪動風云。
柱頂之上,升起繚繞的云霧,偶爾有風卷動云氣,透露遠處山峰之上環立著數十座飛檐斗拱的偏殿與樓閣,簇擁著中央的主殿。
“好熟悉的感覺!”
楊進一步一步往前,追憶起往前的歲月,時光蹉跎,俱往矣,讓人感慨萬千。
恰是晨曦初露時分,東方天空剛泛起魚肚白,縷縷金紅的光線刺破云層,斜斜地投射下來。
每位參與靈根檢測的新俊新秀,都是滿臉紅光,都期待著自己能檢測出靈根,土雞一朝變成鳳凰。
楊家下轄有一百余萬人,每年新生的嬰兒就有五六百,這么看下來,適齡的少年都來了。
楊進站在廣場前的路口中間,衣著不凡,一席月白衿袍,上面紋滿了銀色翎羽紋路,長身玉立,容顏如畫,腰掛銀帶,一手放在后背,一手盤著檀木珠,腳穿鎏金邊黑獸皮靴,一臉的冷毅,無人敢擾。
“那位公子是誰啊?”一些在世俗中,早已磨練出眼力的少女,已經盯上了他,心里想著怎么開口搭訕。
“就你們云小二,不知道有多少備胎,還想去勾搭人家楊家弟子,哼,真是瘦猴吞風,想屁吃!”
“你個死肥婆,還有有臉說我,一家全是殺豬的,你也不瞅瞅你長得跟木墩子似的。”
楊進才剛剛入世,就有人為他產生了紛爭。
果然是天命之子呢。
楊進耳聰目明,這些碎言碎語,你一句我一句都進了他的耳根子,他無意再生事端,都是凡人,還不配進他的眼眸。
府中的奴仆都在廣場外等候著,即便是主脈嫡子,其奴仆也不得擾亂在場秩序。
只是各位族中子弟都看著他從裝潢精致的馬車上下來,穿過銀帶上的玉佩標志,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都使得離他遠遠的。
場上的少女都有意與楊進結識,楊進帥氣英俊,一臉不凡,但她們礙于身份有別,加上楊進刻意板著臉孔,冷冰冰的,這些下頭女,也不敢過于靠近。
畢竟靈根者的子嗣,出現靈根的幾率可要比他們這些泥腿子要高上不少,更別說楊進的父母都是陽體和陰體,這可是修仙的特殊體質,比起中品靈根者修煉速度還快。
過了一會兒,中午時分到了。
“哇,是侍從來了。”
“肅靜。”
一聲巨響如同巨鐘,壓下了所有人的議論聲。
“擾亂秩序者,死!
剛剛互相爭吵不休的女子,趕忙閉緊嘴,只敢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現在靈根檢測大會開始!”一身青衫中年出現在廣場中臺上道。
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仙凡有別,如果擾亂了秩序,就會拎出去提前測靈根,測出了靈根還好,
若是沒有靈根,真的會死。
楊進低聲笑了一聲:“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樣。”
曾幾何時,自己也想妄圖改變世界。當享受到這種生殺權利之后,自己也就放棄了,理想雖好,但有太多束縛,有宗門的規矩,有師尊的管制,有同門的不理解。久而久之,自己也成為了惡龍。
前世,若是凡人敢阻攔自己做事,一個字,死!
現在,自己成了別人可以輕易拿捏的東西,聽到這席話,自己竟然有幾分悲憤填膺。
就算重生一世,也改變不了仙就是仙,凡就是凡的真理。
弱者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強者才能決定一切。
“罷了,這一世,我一定不再受束縛,隨心所欲,干自己想干的事。弱者,也有他存在的價值。”
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在楊進腦子里燃起了火花,到最后竟然影響了他一生。
青衫中年手持名冊說道:“第一個,王德,上來。
“把手放在【感氣盤】上。
“云小錦,無靈根,下去。”
……
“紅三娘,無靈根,下去。”
……
“嗚,李琛,【感氣盤】有反應,是下品靈根,留在臺上安靜坐好。下一位。”
“謝侍從大人!”
……
“無靈根,下去。”
……
“一百五十七位,楊進,上來。”青衫中年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道。
待楊進走到近前,便看到那青衫中年,身高六尺,修煉狂熊功至三層,渾身肌肉,通體金褐,宛若一尊惡菩。
楊進輕屈一跳,便從臺下躍至臺上,青衫中年盯了一眼,正想說什么呵斥幾句,一看楊進衣著不凡,他喔的倒吸口氣,重新打量了一番,好一個富家公子。
但看到楊進腰上的銀帶,眼中露出一絲絲貪婪的光芒,然后立刻把眼神抽回來,頭往后仰,轉了轉,心里想著要是他測不出靈根,就以擾亂秩序之罪,一掌斃之,把他腰上的銀帶取下來。
于是心里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把手放上【感氣盤】。”
楊進二世為人,怎么不懂得觀察人的神情,遇到的老怪物哪一個不是陰謀詭計,陰險至極,這人的表情已經透露了他心里想的一切,楊進不動聲色,心里也沒有看破人面目的譏笑,這般東西,不配令他心神產生變化,只是也不會讓他好過。
楊進把手放在【感氣盤】上,只見得【感氣盤】震動不停,而后閃爍出耀眼的光芒,但只是在那一瞬間又消失了。
楊進看著【感氣盤】的光芒變化,無色是沒有靈根,藍色是下品靈根,黃色是中品靈根,紅色是上品靈根,看見光芒閃爍成紅色,甚至要繼續變色的時候,楊進眼睛微微一瞥,悄悄運轉功法,吸收起靈氣,使得【感氣盤】宕機,他可不想自己當眾測得地靈根,一些金丹老怪可是要找過來的。
當然自己已經曉得,自己的靈根品質一定在地靈根以上。
只是這一手法頗為高明,通脈五層修為的青衫中年可是看不出來一二。
“嗯?奇怪,怎么會又沒感應了?”青衫中年眉頭緊皺,【感氣盤】可是中品法器,價值上千靈石,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不及它的零頭。
他拘謹的從兜里掏出三枚靈石,放進【感氣盤】靈石吸收裝置,低聲怒咒道:“該死的,我這月俸祿沒了。”
心里想著,這會兒不得多撈點好處。
楊進離得近,看他口型,結合自己判斷,唏噓道:“怎么到哪里,都有這種人?”
他又轉頭盯了一眼楊進,沉默片刻,想著不能動手,臉皮又變得好聲道:“我叫楊方慶,通脈五層修士,你是叫什么名字?”
楊進毫不在意他的變臉道:“我叫楊進,測得我是什么品質的靈根了嗎?”
楊方慶道:“你是上品靈根,真是祖上積了大德,走了大運,呵呵。本侍從都享受不到的【玉靈洞】,你小子有福有機會去里面修煉了,這可是百年前鍛骨期修士隕落的遺址,多少修士羨慕啊!你先上一旁坐著,一會還有家族的獎勵。”
楊方慶語氣稍微譏諷,不過楊進不理,他大大方方坐在一旁,理了理腰帶,與前一位測出靈根的族中子弟點頭示意。
楊進這幾年從未出門,族里有人不認識也很正常。
“我叫李琛。”
“楊進。”
“嘶。”楊方慶先是不可思議,此子也太囂張了,誰給他的勇氣,家族獎勵可是由老子給的,給你多少可是老子說的算,你小子還想不想要家族獎勵了?
直到看見他銀帶上的玉佩,眼皮直接跳了跳,楊方慶可是嚇壞了,這可是主脈嫡子才能佩戴的玉佩,里面可是有血脈禁制,非嫡子不可用。幸好剛剛自己沒有出言不遜,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要不然大長老可保不了我。
本想著接交一番,但看著楊進一張毫無表情的臉,根本無意與自己交流,自己又轉眼一想,自己又沒得罪他,干嘛給他臉,于是退縮了這份接交之情。
“咳,下一位。”楊方慶的腿都抖了抖,聲音都弱了幾分,帶著僥幸心理,又扭頭重新開始檢測。
“沒意思。”楊進心里波瀾不驚,只是這個人的評價在自己心中一再降低,認不得玉佩,還認不得自己身上三件法器嗎?連三件中品法器都看不出來,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這時如果認得自己身份,低聲下氣,拉下面子結交一番,自己或許不會怎么樣。
貪婪成性,這一詞說的就是有些人的性子是改不了的,表面上看沒什么大問題,但往往這些人會釀成大禍害。
楊方慶,已經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了。
一小時后,全場五百余名適齡弟子,也就只測得五位有靈根者,除了楊進外都是下品靈根。
四位之中,兩位楊家子弟,兩位外姓。這一百多萬凡人,大多數都是行南走北,受夠了幾十年的顛沛流離,依附于此的流民百姓。
要不然區區兩百多年,翡翠山脈也不可能從楊家開荒時的一人,到建立城鎮,至今有百萬人。
不過檢測出靈根,便能改成楊姓,入楊家族譜。
“咳,檢測完了,諸位未來就是我們楊家的仙人了。修仙要有靈石,靈石家族獎勵少不了,每人可是能拿三顆靈石!這可是老夫我一個月的俸祿啊!”楊方慶從懷里摸出靈石來,一顆一顆放在少年們的手心里。
除了靈石,還有一件做工細致的白衫,身份令牌,一本《楊家心法》,還有一瓶辟谷丹。
少年們面面相覷,互相看著對方,卻不敢說出口。
“來來,這是你的,李琛。”
“鐘虎,你的三顆拿穩咯,每一顆可值千兩銀子。”
“楊帆,你也有三顆,家族獎勵是人人有份。”
“楊媚,你個女娃娃,也是一樣的。”
“呃,楊,楊進,你這,還要不要了,這可是家族獎勵,你不要可不行啊,我給你說。”
楊方慶裝模作樣發獎勵,看見楊進油鹽不進,自己語氣就變重了點,想著還拿捏不了一個六歲無毛小子了。
楊進從兜里掏出一檀木串,翹著二郎腿,左手框著旁邊椅子后背,右手把玩起木珠串,把楊方慶涼在一旁。
“楊進,家族獎勵你還想不想要了!”
楊方慶眾人面前下不來臺,于是大聲呵斥道。
“族叔,我怎么聽說家族獎勵不是三顆靈石呢?”楊進歪著腦袋戲謔道。
“就是,上一年都是四顆靈石,怎么今年就改成了三顆靈石。”楊媚一臉不悅的說道,她姑姑可是通脈六層的修士。
“對啊,怎么差了一顆靈石!”
“這可是價值一枚黃果髓,我還想多用幾顆,試著打通一處氣脈呢!”
“這可是我們一個月俸祿,怎么能少了呢?”
眾人也應和,此事關及自身利益,且有人沖鋒在前,沒有理由不反對一下。
楊家月俸按修煉者的境界給,通脈期1~2層,一顆靈石;3~4層,二顆靈石;5~6層,三顆靈石;7~8層,四顆靈石。
對于眾人而言,這可是一個月的俸祿,也可俗稱低保。
別小看這一塊靈石,雖然最差的下品法器要八九十塊靈石買不起,但一枚對體修幫助甚大的黃果髓,也才價值一顆靈石。
一階中品丹藥黃果髓,可是令初階修士節省數月的苦修之功,怎么不令眾人關切。
“好你個楊進,竟然道聽途說,污蔑本侍從,老子…”
楊進快速站起伸腿側踢,重坐回椅子上,踹在楊方慶肚子上,速度極快,使他毫無察覺,然后摔倒在地。
楊方慶捂著肚子,另一只手指著楊進,下巴歪斜道:“你,你…”
心里疑惑著,為何一個看起來沒有修煉痕跡的少年,而且才六歲,毛都沒長齊,竟然能趁自己不注意能把自己踹倒,自己眼睛是瞎了嗎,竟然看不見他的出招,不可能,這是出現了什么情況,難道是自己把自己絆倒了,不可能呀。
楊方慶不知道的是,楊進身上的白袍,銀帶,黑皮靴可都是中品法器。鍛骨期修為的父母,怎么不能給自己的兒子配一身好裝備。
也不怪這楊方慶不識貨,他區區月俸(低保)3塊,怎么敢去想價值上千的中品法器,給他一百年也買不著。
更別說楊進是練氣三層修為,這腳上的黑皮靴可是由一階妖獸【黑鼠貍】的皮毛縫合所制,還加了丁點二階礦石鎏金,在中品法器里,可算做是精品了,價值嘛,比起普通的中品法器,貴了一千塊,效果嘛,也當然是不凡了,輕輕一腳就能把通脈五層的楊方慶給踹倒。
這黑皮毛靴,踢出去一腳,如同黑鼠貍一樣無影無形,它自帶黑鼠貍的逃遁神通。別說通脈五層修士,就算是通脈十層修士也不見得有上那么一件這樣的法器。但是放在鍛骨期修士的儲物袋里,也就是件吃灰的玩意兒。
這不拿出去給兒子用,正好了省的扔了。
人比人,真的是氣死人啊。
這一腳踹下去,雖傷不了他根本,但也得讓他難受好一會兒了,短時間內是恢復不了的。
這也側面說明了,有一柄好法器,是多么的牛逼。
用的好,越級反殺不是事。
這白袍更是頂尖品相的中品法器,名叫【云翎袍】,用二階妖獸白翎鶴的羽毛煉制,不僅有著極佳的防御力,更能加持遁速,可乘風飛行。
銀帶也是不普通,由稀有的【銀潭】里二階極品礦石【月銀】鍛造,外觀精致,在月光下會自發吸收天地靈氣,在遭受神識攻擊時,它會釋放出銀光形成防護屏障,能庇護持有者的靈魂。
比起散修,楊進也可以自豪的說,我也是寒門仙二代了。
“你他媽的什么身份,敢跟本少爺我這樣說話,我父親可是鍛骨期修士,一只手掌就能滅了你。來,你還想對本少說什么?本少洗耳恭聽。”楊進蹲下來,瞇眼微笑道。
沒想到重生一世,終于體會到二世祖為啥令人極其厭惡,但自己感覺還挺爽的。
雖然是臟話,語氣卻極為柔和,一副謙謙公子模樣,說話的內容卻像是窮兇極惡的惡匪。
楊進無意現在多惹事端,把自己父親抬出來才是收益最大的,還有,有人眼睛瞎了,得好好治。
有些人畏威不畏德。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噢,你說你錯了,真正的家族獎勵在你腰間的儲物袋里。”
楊進自言自語道,伸手去摸楊方慶的儲物袋。
“來,家族獎勵是一人拿十顆。”楊進道。
“給我,這都是我辛苦攢的靈石,家族獎勵不是一人十顆。”楊方慶激動道,看著楊進分發他的靈石,他心都要氣壞了,他站起來試圖搶回自己的儲物袋嗎,結果被楊進閃開撲了個空。
“你說的有證據嗎?據我了解,不就是一人十顆嗎?你空口無憑無據,我可不信。”楊進笑瞇瞇說道。
眾人不敢相信,楊進真敢明目張膽的拿走。不過每人都給了十顆,法不責眾,就算是事后招了訓斥,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后果,何況還有一人在前面頂缸呢。
說是這么說,但每個人心里默默地都記下這份情,這可比自己剛剛拿到的靈石,多了三倍,不管去買丹藥,還是用于修煉,都很充裕,估計突破到通脈一層,從原本的三年左右,節省到半把年的事。
這份幫助不可謂不大。
“我好像搞忘了,一人應該是拿二十顆吧,族叔你說呢?”
楊方慶眼睛睜大的如銅鈴,氣得發抖道:“土匪,你簡直是土匪!”
眼看著楊進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來了,真要給人分二十顆,楊方慶心如刀絞。
“兔崽子,家族獎勵怎么可能是二十顆,證據就寫在家族的戒律族規里,你自己去看,一人就只能給六顆靈石,剩下的都是老夫辛苦攢的。都還給我,那些靈石都是老夫我的!”
楊進又踹了一腳,罵道:“誰他媽的讓你這樣稱呼本少!讓你叫,讓你狗叫!原來你這三百多顆靈石,就是像今天算計我們這樣,被你巧取豪奪來的呀?哼,還說是攢的,你到底克扣了多少族人靈石,按律應罰十倍,我看你這儲物袋就歸本少了。”
面對兩人的說辭。眾人神色大變,鐘虎掛臉,臉色極為難看,雙目怒視,但又極力控制自己。楊帆是身形瘦弱的那種,他看向楊進,態度極為感激。李琛則是聽了楊進的說辭后,表情五味雜陳,不過隱匿的很好。楊媚則是一副迷妹眼。
楊進說完后,準備離開,按照規定,由侍從帶領去選擇自己的洞府,翡翠峰高千米,里面的洞府可有數百。
不過自己不準備和這般貨色浪費時間,自己父親可是鍛骨期修士,族中給自己的洞府可不能和其它人一樣,何況自己可是“上品靈根”。
“他娘的,老夫竟然還被一小兔崽子給教訓了。”楊方慶眼神惡毒起來,這可是他克扣了數年新人的家族獎勵,外加一些積累,用來準備買一柄精良級的下品法器的。有了一柄精良級的下品法器,自己參與家族狩獵任務,也有底氣合圍獵殺一頭地甲獸。
地甲獸渾身是寶,它的精血,是多種丹藥的配藥,其中對通脈期的體修最有用的,便是黃龍髓。
有了黃龍髓,自己也就不用以下品靈根之資苦心修煉數年了,必能突破到通脈六層。
要知道到了通脈五層,一顆黃果髓幾乎沒有什么效果,而一顆黃龍髓,能有一兩年苦修之效。
而最重要的是,通脈五層到通脈六層有一小瓶頸,心性差的人,可能要耽擱很久。
楊放慶可是待在通脈五層有七八年了。
一想到,這一步錯步步錯,楊方慶也來了脾氣,看樣子這小兔崽子身上最值錢的不是他腰間的玉帶,而是他腳下的靴子,一定不是下品法器,這般威能肯定是價值上千的中品法器,這可是我一百年都攢不到的錢啊!
只要殺了他,把他的靴子搶走,有著了中品法器,就算比我修為高兩層的修士又能奈我何?
逃入茫茫沙漠之中,誰也找不著,有著相當于通脈八層的實力,當個殺人不眨眼的馬匪,攔路打家劫舍,誰能說一個不字。
為了這上千的靈石,生死由命,富貴朝天,拼了!
楊方慶吃下一顆一階下品的氣血丸,握住了腰間的清風劍,神情緊張不定。
楊進慢慢地走,一點也不急,似乎就等著他來。
“進兒,你先留一下。”幾乎同時遠處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
楊進轉過身來,楊方慶也隨之把手從劍柄放下,咽了一扒口水,楊進的家世給他的壓力太大,上千的靈石是有,但是鍛骨期修士的追殺也不是假。
還有這聲音自己認出來了,是大長老。
楊進心里嘖了嘖嘴,這等已經屬于“人才”了,怪不得四十多了,還是通脈五層,還比不上家族二十歲的年輕一輩。就這等性子,想做卻不敢做,我都已經把后背留給你了,就這么沒膽子嗎?
就這?
一地的執念和心魔,能修煉好才怪。
“噢,是大長老啊,找我有什么事嗎?”楊進道。
大長老楊延奎一頭白發,修煉鐵砂掌至通脈十三層,一階煉丹師,身形單薄纖瘦,手臂肌肉凋零如枯樹枝,手掌經脈烏黑如漆墨,身披蟒袍,里面身穿黃衫,低空御風而來。
“家主出關,有事請你去主殿。”
楊進聽聞后,也不說什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和眾人招手讓他們先走一步。
“剛剛是誤會了,這個儲物袋是我借給方慶的。他那些靈石,都是人家自愿給的,我看你別深究了。”大長老施展禁音結界道。
楊進停下腳步,他自是不懼大長老,大長老壽元將近,說道:“大長老,我父親雖然有二十年沒回楊家,但也是堂堂的鍛骨期修士,你說,是他過分還是我過分。”
楊延奎一愣,他本意先發制人,沒想到自己外甥的殺意,真被他感覺到了。克扣靈石之事還小,要是讓鍛骨修士知道了有人想害他親兒,那可不是賠償靈石這么簡單了。
都怪他媽心思單純,教出了這個孩子。
楊進取出靈石,把儲物袋扔了回去:“儲物袋還給你,大長老,自己好好想,教育外甥不能靠偷窺。”
說完就走了,留下這對父子在風中發愣。
“舅,你偷窺我?”楊方慶質問道。
“混賬東西,我偷窺?要不是我偷窺,你是不是就想動手了?”楊延奎一巴掌呼在楊方慶臉上,鮮血從楊方慶臉上流下。
“舅,我怎么可能敢干這種事…”楊方慶捂著臉說道。
“我管你敢不敢,從今以后,我額外給你的月錢停掉,老夫我要全力沖擊鍛骨期,毋寧死,不茍生,你自己好自為之。”楊延奎心里想著,恐怕事到如今只能用那招了,想到這,臉色陰沉不再多語,眼睛閃過狠色,說完,身披蟒袍,低空御風飛走,準備閉關突破了。
大長老楊延奎如今八十九歲,雖是下品靈根,但毅力十足,有破釜沉舟的心性。
早在十年前他便修煉至通脈十三層,族里消耗不少積蓄,為他從紫府期家族——柳家老祖哪兒,花費不少靈石,要了枚鍛骨散。
結果突破還是失敗了,就算有鍛骨散加持,下品靈根突破至鍛骨期,不過也是一成概率而已。
楊延奎估摸著可能是早些年的暗傷和隱疾,是導致自己失敗的主要原因。
話雖說通脈修士是一百二十年的壽命,可是那剩下的二十年,人幾乎都是閉關不出,死守氣血。
百年之后,修士一旦出手,氣血衰敗的更快,說不定下個月就嗝屁了。
花了十年彌補突破失敗時損耗的元氣,他自己僅剩下唯一一次機會了。
只是被楊方慶捂著的臉上,又露出一絲嫉妒,但又有一絲隱忍的恨。他舅舅身披的蟒袍就是中品法器,據他舅舅所講,可是價值3600顆靈石精良級別的中品法器,能助修士風遁和水遁,還能起風起霧。
他舅舅準備閉死關了,也不帶有一件好的法器給我,虧和我媽是兄妹呢。
“說不定他就打著突破完,再生一子的打算呢?”楊方慶喃喃道,他這舅舅越老越成精,活了八十九,心里的謀略比海還深。自己的手段,其實都是跟他學的。多年的壓制,導致他對舅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產生了既害怕又恨的畸形感情。
“我的靈石啊啊!
“楊進,你好自為之。”
楊方慶抹掉臉上的血,撿起地上的儲物袋,至少這一立方米的小型儲物袋歸他了,價格也不便宜,也能賣個八百顆靈石。
拼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買上一柄頂尖級別的下品法器,去【窟石荒林】博一手,說不定自己運氣好,找到一株二階靈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