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姐,你說什么?
巧染在死前懷著一個孩子?!”
“沒錯,那時李義懷整天一門心思的鉆進書里,巧染看見他那副樣子,怕他分神,便想著等些日子再告訴他,最后,巧染死了,我都不知道李義懷知不知道他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安姐姐,我突然有一件急事,改天再來看你??!”
遲瑤拿起包裹,跟安三荷道了個謝后,便急匆匆的出了家門,拉著齊墨往學堂的方向走。
就在遲瑤的身影徹底消失后,安三荷才擦了擦眼淚,盯著遲瑤消失的地方說了一句。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你可是我親自選中的好孩子?!?
然后露出了一抹笑。
遲瑤和齊墨趕回學堂時,屠夫夫婦已經不在了,但是讓人想不到的是,昨天消失了一個晚上的刀疤書生竟然再次出現了。
“兄弟,你昨天消失一晚上去哪了?”
“我找個了相對安全的地方過夜,不用擔心。”
說話間,刀疤書生注意到了遲瑤手中拿著的包裹,問道,
“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是一些果子,你要吃一點嗎?墊墊肚子?!?
遲瑤將包裹放在了桌子上打開,刀疤書生看了一眼,果然除了果子和一些衣服什么也沒看見。
于是又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學堂。
等刀疤書生走了以后,遲瑤才拉著齊墨將剛才知道的事情告訴他。
“你、你說什么?”
“耳朵有病就去治。”
遲瑤實在懶得和這個腦子通腳后跟的人說話了,俯下身仔細觀察今天早上不怎么注意的從屋內一直到窗邊的血跡。
不仔細看并不能看出來,現在仔細看,卻發現那些血跡越來越像一個嬰兒的腳丫,一個一個串在一起,才組成了這片血跡。
就在這時,屠夫夫婦也回來了,遲瑤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們。
屠夫夫婦驚訝之余,也跟遲瑤和齊墨說了他們二人今天也去李家舊宅看了一眼。
“你們昨天說的李家舊宅和我們今天看到的,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遲瑤邊將果子遞到屠夫夫婦面前,便問道。
“我們今天去的時候床上擺滿了玩具和娘子的衣裳,昨晚那里好像……住過人。
而且我們在去的路上看見了昨天和我們一起的刀疤書生,不過我和宛如躲了起來,沒叫他發現我們?!?
“他也是去找線索的?”
遲瑤看著天上越來越多的云,將要擋住了太陽,
“我要去舊宅一趟,說不定在云朵籠罩下的舊宅,會是不一樣的?!?
于是四人商量,決定屠夫夫婦還是去昨天去的宅院里,而遲瑤和齊墨則是再去舊宅一趟。
這次遲瑤和齊墨先到了李義懷家的后山,在那里,找到了埋葬著巧染的地方。
遲瑤將袖子挽了起來,對著齊墨只說了一個字。
“挖。”
齊墨卻突然扭扭捏捏起來,不敢用目光去看遲瑤,只呆呆的應了一聲,隨后就準備動手,可是在當他的手觸碰到土的那一刻,突然反應了過來。
“什么?挖?”
齊墨也不再扭捏了,對著遲瑤漏出了驚愕的表情。
“你還想不想知道真相回到現實了,想的話就聽我的?!?
遲瑤一邊回答著,一邊用手將土刨走。
齊墨看著遲瑤篤定的表情,最后再做了一百遍心里建設之后,才跟著遲瑤一起刨土。
二人沒有工具,這一挖便挖了兩個時辰,最后兩人手都抖的不像話了,才看見了包裹著尸體的布料。
李義懷那廝竟連一口棺材都未給巧染。
“我們這樣做,對死者不敬,不會我們也要被吃掉了吧?”
說這句話,齊墨的聲音都是抖的,可見有多害怕,可遲瑤卻只是嗤笑了一聲,隨即就將那蓋著尸體的布料掀開。
齊墨嚇得閉上了眼睛,遲瑤見他嚇成這副模樣,于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睜眼。
齊墨睜開眼后,眼前哪有半分尸體的痕跡,那布料包裹的僅僅是一堆書而已!
“巧染的尸體竟然不在這里,那她的尸體去哪里了?”
遲瑤朝著齊墨露出了自己的胳膊,只見上面明晃晃的寫著一個“3”。
“我想我已經知道巧染的尸體在哪了,但是還要去確認一下,你還要跟著我去嗎?”
聽到遲瑤的話,齊墨擺出了從未有過的正經模樣,鄭重地點了點頭,說,
“我愿意?!?
站在舊宅前,遲瑤伸出了手,那個小丫鬟的眼球懸于空中。
“牽著我的手?!?
遲瑤將另一手遞給了齊墨,示意他牽住自己。
齊墨聽話的把手放了上去。
而此時烏云也將最后一絲光亮遮住,站在舊宅前的二人才看見了真正的景象。
她們看見了那棵枯死的老樹又重新煥發生機,一個娘子在院子里勞作著,汗水早已打濕了她的衣衫,可娘子臉上的笑還是那行甜蜜、美好。
這是對未來生活充滿憧憬和信心的笑。
一個書生提著一壇酒打開了院門,回到了家里,女子笑著說等下有個喜事要告訴他,二人相擁著回到屋內。
遲瑤和齊墨相視,也跟著走了進去。
可當巧染去將準備好的飯菜端過來的時候,書生看見了放在柜子上的包裹,里面裝著的都是娘子的衣物,于是書生覺得娘子背叛了她,要離他而去。
一股被背叛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內心,他將屋子里的錘頭舉起,好不容易的砸向了巧染的腦袋。
巧染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就因為李義懷無端的猜疑,李義懷是一個瘋子,巧染早該猜到的,因為天災很小的時候他就被父母舍棄了,這使得稍微有一點風水草動他的心里就會掀起波瀾。
可是巧染的包裹里裝的只是自己穿不下的衣服,打算送給村西面的一位娘子。
一個那樣鮮活美好、滿眼裝著她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而那個親手殺死自己妻子的人,卻在笑。
遲瑤和齊墨還想再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結果下一秒就不知道從哪吹來了一股邪風,將眼前的場景吹散,天也再次亮了起來。
這段就算寫進話本里都會被遲瑤吐槽的情節,此刻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一個瘋子不會得到幸福,就算有幸擁有,也會被他自己斷送。
二人回到學堂的時候,屠夫夫婦也回來了。
“今日新宅里已經有不少人走動了,我和宛如沒敢進去,怕打草驚蛇,不如我們晚上隨著村民們一起進去吧。我覺得通道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屠夫提議,遲瑤和齊墨也應了下來。
之后便將今天在舊宅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二人。
屠夫夫婦恨的恨不得將李義懷親自了結。
“舊宅里的酒壇里裝著巧染,可如今卻不見了,只有我們在學堂找到的這一壇,那剩下的那些去哪了呢?”
宛如問道。
“那我們不如想想,最近村里有什么地方會用到酒呢?”
遲瑤這么說之后,齊墨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不成你說,今天晚上的喜酒里泡著的是……”
遲瑤對他做了一個“猜對了”的表情。
夢境的結果,估計就在那場婚禮上。
因為還有一段時間,大家都筋疲力盡了,于是只能在學堂原地休息一段時間,畢竟誰也不知道晚上究竟會發生什么。
遲瑤背靠著墻壁,手里拿著安三荷給的果子,細細回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人心里的惡魔竟可以大到無法想象。
遲瑤看著在一旁休息的三人,疲憊的將手中的果子放在桌上。
能不能活著回去,就看今晚了……
如果不能活著回去……好像也沒關系,左右也沒人在意她。
可是……遲瑤盯著手中吃到一半的野果,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要活著,除了她自己,誰也沒資格奪走她的命。
黑沉的夜,終于來了。
遲瑤四人隨著村民一起來到了新宅,紅色的綢緞和貼著雙喜的燈籠點綴著宅內的每個角落,可這場景越看越有一種詭異之感。
村民們只站在院子內四處打量著,看著平時都見不到的大官兒一個一個從眼前走過,那些面孔中,也不乏遲瑤所熟悉的。
但遲瑤的目光并不在這些人身上,因為她又看見了那個刀疤書生,這兩天他一直是自己一個人行動,對于他的事情遲瑤一無所知,看著他的臉,遲瑤總覺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遺漏了,可卻偏偏怎么想不想不來。
最后干脆直接放棄了。
可偏偏就在這時,刀疤書生也注意到了他們,對著他們點頭微笑。
遲瑤看著他的眼睛,終于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了。
這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