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村子里的人都是那些怪物,她們就像是戲里的角一樣,需要按著故事一直走。
你不是在好奇我為什么這么關注這個李義懷么,那是因為咱們從出了學堂后每路過人,無論他們一開始說的是什么,最后都會繞到這個李義懷身上。
所以我猜順著這些線索一定能找到通道。”
“說不定通道就在李義懷婚宴上呢,我覺得那個疑點很大。”
齊墨突然覺得自己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
而遲瑤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總之只要圍繞著李義懷,就一定能找到夢的終端。”
“不過李義懷這個名字怎么越聽越耳熟,今年我朝的新科狀元是不是就是這個名字?”
齊墨嘴里念叨著這個名字,只覺得越念越耳熟,這個名字好像聽皇兄提過。
“沒錯,而且據我所知,跟他議親的人正是尚書府家的娘子。”
齊墨感覺自己的背后越來越涼。
“這……這怎么和我們生活的地方一樣啊……”
“誒!快過來看!”
齊墨還在那里感慨著,遲瑤已經從院子里走進了屋子里,似乎發現什么東西,剛想要叫外面的人進來,卻發現自己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齊墨聞聲進了屋,剛一踏進來,就吃了一嘴的蜘蛛網,遲瑤在心里默默說了句個子小巧的好處這不就來了。
“呸、呸、呸……”
等齊墨將嘴里的東西吐了干凈后,就看見遲瑤俯身在一個箱子里翻找著什么。
倒騰了半天,竟翻出了一些給小孩子的玩具和幾件小衣服。
“這個李義懷家里怎么會有這些東西,剛才那幾位娘子有說他家還有一個孩童么?”
齊墨問著,遲瑤則是搖了搖頭。
這些物件雖然落了不少灰塵,但卻沒有使用過的痕跡,一時間遲瑤也拿不準主意。
箱子里除了這些東西以外,就只剩下一個包裹了,打開后,里面也只放著一些娘子的衣物,別的再無其他。
于是她回過身,
“你對這個新科狀元李義懷還有什么了解的嗎?”
齊墨在腦里細細回想著,突然想到皇兄曾經跟他說過的一些話。
“我聽別人說,他好像是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也狠辣的緊,黃大哥曾經說他處理事情的樣子不像個讀書人,有點……有點……”
“病態?”
遲瑤接下了齊墨沒有說完的話,
“對對,而且他應該很喜歡喝酒,估計是終日里離不了酒的那種,每次還沒見到他的人,就先聞道他的酒氣了。”
遲瑤聽到齊墨的話后,在屋子里仔仔細細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酒壇,倒是在臥房的角落里看見了大大小小五六個巴掌大的圓圈印記。
“看來這就是放酒壇的位置了,但是看著這痕跡,這酒壇是放在這里很久,但是卻在前幾天才被搬走。”
齊墨也跟著遲瑤的動作蹲了下來。
“那這李義懷還真是愛酒比愛亡妻都多啊,亡妻的遺物一件沒動,就只把酒壇子給搬走了。”
遲瑤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裙擺。
“趁著天沒黑,我還要再去一個地方,你還要跟著我嗎?”
齊墨點點頭,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跟在這個娘子身邊比較安全一些。
于是二人便準備去李義懷新建的宅子去看看,在去的路上又碰見一群娘子在說話。
“李義懷的亡妻從前也不見身體有什么不適的啊,這人怎么說沒就沒了,草草的就下葬了………”
正好經過旁邊的遲瑤和齊墨對視了一眼,都心領神會的沒有繼續向前走。
“我可憐的表姐啊!你怎么走的這么早,白白讓沒關系的人享了福。”
正在說話的娘子們也被這一嗓子嚇得一跳。
“姑娘莫不是李義懷亡妻的表妹?”
遲瑤就等著眾人這么問呢,聽到這話,趕忙應承下來。
“沒錯,我本以為李義懷這廝對我表姐是一心一意,可這才過了多久啊,就娶了尚書府家的小姐。”
遲瑤本想拿著手帕擦掉下來的眼淚的,可是在袖中找了半天突然想起來剛才送人了,于是只能用袖子輕輕擦了一下。
“唉……也是苦了巧染,為他們李家上上下下操持著,李義懷又是一個只懂讀書的書生,要是沒有巧染這幾年的操勞,李義懷還真不一定能一心放在讀書上,最后考上狀元呢,但是李義懷平日里對你姐姐也是好的,你姐喜歡喝酒,于是他攢了一些錢就會帶壇酒回家。”
遲瑤被這娘子的最后一句話愣在了原地,一時間沒了動作。
“那不知我姐姐如今葬在何處?”
其中有一個娘子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
“就埋在了李懷義家的后山上,當時還是夜里,巧染突然就沒了氣息,李懷義便一人將巧染下葬了。”
“這么說來沒人見過我表姐下葬時的場景?”
“哎……可不是么,就連她的親弟弟都沒來得及看最后一眼……
不過,之前怎么從未在村子里見過娘子呢?”
而對于村民的話,遲瑤并未回答。
“我家姐姐可能是傷心過度,就先不打擾大家了。”
還是齊墨眼疾手快的拽起遲瑤,飛快的朝著學堂的位置跑去。
遲瑤也不反抗,因為剛才在她起身時,看見了坐在身邊的娘子們身上的皮膚在脫落,眼睛耷拉在臉頰上。
兩人氣喘吁吁的跑回學堂,關上了門,看著已經被云遮住的太陽,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怎么了?”
齊墨見遲瑤半天沒有說話,忍不住詢問了一聲。
“沒事,”
“你不是說李義懷嗜酒如命嗎?怎么那些娘子說是他的亡妻巧染愛酒呢?”
“但是卻是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兒啊!”
齊墨也搞不明白。
遲瑤卻好像是抓住了關鍵的字眼一樣,
“有多重?”
齊墨想了想,說道
“大概像是整個人都在酒壇子里泡過一夜那么重。”
遲瑤趁著齊墨說話的功夫,站起了身,走到了門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然后接著問,
“那你覺得正常人就算喝酒,會有那么大的味道嗎?”
齊墨正想著,突然從門后傳來一股力量,
只聽“砰——”的一聲,齊墨整個人都被摔了出去,趴在了遲瑤的腳邊。
而遲瑤則是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齊墨的身后是關上門后一臉抱歉的屠夫夫婦。
“兄弟,你沒事兒吧?”
屠夫將齊墨扶了起來,還細心的為齊墨撣了撣身上的塵土。
“你、你、你、你”
齊墨指著遲瑤,氣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我、我、我,怎么了?虧你還是習武之人呢,那天大聲的腳踏聲我都聽見了。”
屠夫將齊墨扶到遲瑤的旁邊坐著,緊接著就回到自己妻子身邊去了。
“村子里有一件大喜事你們兩個聽到了嗎?”
屠夫率先開口打破了安靜。
“聽到了,我們今天去李義懷的舊宅檢查了一下。”
“我和宛如去了這村子里新搭的宅子,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并有找到什么通道,但是……”
“但是在你們要離開時,突然發生了變化?”
屠夫驚的看了遲瑤一眼,一副竟被她猜到了的表情。
“沒錯,當烏云遮住太陽,房頂上出現了數不清的眼球,腳踩在變成皮膚的地板上,,扶著的柱子變成了人的骨頭。”
“看來只有烏云遮住太陽時,這個村莊才會露出本來的面目。我們剛才回來的時候土地上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牙齒。
那些牙齒,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蠕動著。”
“看來學堂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遲瑤說到這來,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些什么,站起身在屋子四處翻找起來。
屠夫看見她的這一舉動,也瞬間明白了,跟著一起翻找,很快,就在一個柜子中找到了一壇酒。
遲瑤比對了一下壇底的大小,發現和李義懷家中的一般大。
“果然沒猜錯,這么重要的一個地方怎么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呢。”
遲瑤心想。
沒人知道這壇子里裝的是什么,屠夫想要將酒壇搬下來,可是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氣,最后還是和齊墨一起搬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