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不知為何,突然就很敬佩自家的這位王爺!
真的,他突然有些明白,王爺為什么能當王爺,而他阿貴只能當個太監了。
王爺投胎的時候,一定就是現在這樣子,說謊話的時候,就連臉都不會紅一下,然后才騙過了閻王爺,然后讓閻王爺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這才讓自家王爺投胎成了王爺吧?
自家王爺花費的錢財很多他知道,畢竟王府的府庫阿貴雖然不負責掌管,但是對其中的信息也是知道的,這次王爺建作坊,再加上招收做工的,以及收購羊毛的,王府的府庫已經去了十之八九了。
但是………
但是這都是建立作坊的花費好不好?
這和研究祛除羊毛的膻味有什么關系啊?
還有花費的精力?
王爺又花費精力嗎?
嗯……他記得之前王爺似乎在書房里寫寫畫畫了一會兒,嗯,絕對不超過一炷香那種,然后可能是累了,就休息了,之后第二天孫昭來的時候,王爺就把法子給了孫昭。
所以……一炷香的精力很多嗎?
阿貴害怕自己臉上的表情出賣了自家王爺,死死的把頭埋在胸前,可惜……嗯……可惜他終究只是做了個簡單的切割手術……
阿貴的反應姑且不說,李世民這會兒卻是被李恪的話語說住了。
他剛剛這話其實也是故意找的借口,本來就只是想敲打一下李恪來著,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沒繼續敲打,李恪這邊就先委屈上了?
李世民愣了下,下意識的問道:“你弄出這個……毛線,花費了很多嗎?”
“不然嘞?”李恪翻了翻眼皮,聲音頓時就大了幾分道:“爹,您以為弄出把羊毛膻味祛除的辦法很簡單嗎?阿貴是知道的,為了把這種沒有膻味的羊毛弄出來,我不僅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而且還幾乎花光了王府的所有錢財,在過幾天就是立冬,阿貴前幾天還跟我說,王府今年的冬衣儲備不足,還要去買冬衣。”
“另外初八的時候,又要按例給王府的屬官們發下賞錢,不然您也是知道的,那些屬官我不哄好了,他們是真的什么事情都能找出茬來的,到時候我這個蜀王就別想消停了,另外還有王府的各種開支,我都在想著是不是把王府的家具拿出去賣了……”
“嗯……對了,賣家具……”李恪說到這兒的時候,好像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然后看向阿貴直接就問道:“對了,阿貴,我記得前段時間,我爹賞賜了我一對玉如意對吧?你回去了之后找出來,幫我拿東市去問問,看看能賣幾個錢!”
阿貴:“…………”
王爺,求放過吧!!!
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嚷嚷了。
阿貴感覺自家王爺絕對就是故意的,之前讓他承認自己自幼就會女紅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讓他幫著王爺在圣人面前撒謊。
原諒他阿貴吧,他阿貴真的只是個太監啊!
奴婢真的做到不到啊,王爺!
逆子!
李世民也被李恪這話差點氣出個好歹。
這逆子究竟是怎么敢的啊?
居然因為缺錢,就想著把他賞賜的玉如意拿去賣掉?
他就問一句,整個大唐,除了這個逆子,究竟還有誰敢把他賞賜的東西拿去賣錢?
拿去賣錢不說,居然還直接當著他的面說。
李世民臉色發黑,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好好給這逆子一頓來自父親的關愛。
只不過稍稍冷靜下來后,他心中又不僅泛起了遲疑。
這逆子當真為了弄出這個羊毛花費了如此多的錢財和精力,為的就是給皇后送一個打發時間的東西?
一旁的長孫皇后這會兒其實早就已經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了,只不過看著李恪父子二人正在對話,所以也沒打擾。
此時聽見李恪哭窮后,她這才開口道:“陛下,三郎弄出來的這個毛線,想來確實廢了不少心思的,畢竟這羊毛的膻味,自古以來便是困擾的突厥和吐蕃這些北方牧民的一個問題,三郎能想到解決的辦法,肯定不是僥幸。”
說到這兒,長孫遲疑了一下,她其實很想問一下,這個毛線的制作成本的,只是這話她來問的話,就有些干政的嫌疑了。
畢竟現在大唐最大的困難就是今年冬天的雪災,這幾天天氣好不容易放晴,但是這也才今年的冬天剛剛開始罷了,畢竟冬天下雪又不可能只下一場雪。
以今年冬天的情況,如果再下雪的話,必然又會有不少的地方會受到雪災影響。
如果這個毛線的成本很低得話,說不得就能讓人制作大量的毛線來,到時候是拿去賑災也好,還是說發放去給白銀門御寒也罷,總之有了這東西,肯定會讓今年的冬天少凍死不少人。
想到這,長孫皇后立即低聲在李世民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原本還有些不在意的李世民隨著長孫皇后幾聲耳語,臉上的神色也是不禁立即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看看長孫皇后,然后又看看長孫皇后遞過來的那截右阿貴織出來的半成品毛衣。
將毛衣放在手上稍稍揉搓,李世民又用毛衣貼在臉上,包裹住手掌,來回反復的幾次實驗后,他眼中猛的爆發出一陣精光,然后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臉上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露出了幾分激動的神色,死死盯著李恪問道:“李恪,朕問你,這毛線造價如何?”
李恪:“………”
李恪沒忍住,下意識看了一眼長孫皇后,剛剛長孫皇后耳語的行為,又沒有避諱他,李恪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有時候李恪不得不承認,這些能夠在歷史上留下賢名的人,特別是在皇后的位置上留下賢名的,就沒一個是對于政治不敏感的。
自家這不靠譜的老登,李恪發誓,如果不是長孫皇后提醒,估計都得等到李恪將大量的毛線賣到了整個長安的時候,這位不靠譜的老登可能才會反應過來。
“毛線的造價嘛……”李恪稍稍頓了一下,如實道:“如果不計算建立作坊這些的話,最大的成本應該在購買羊毛的事情上,羊毛本身雖然不值錢,但是大唐境內大量養羊的人卻不多,因此想要大量收購羊毛就得去草原上,去突厥,或者吐蕃收購,這其中的耗費很大,因此我之前問過,如果大量運輸羊毛的話,一斤羊毛從草原上運送到長安,大概需要兩文錢,再加上做工的工錢,以及其他的成本得話,制成一斤毛線的成本則應該在三文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