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莫圭自不會跟宇文堅計較這些,只要能幫他提升軍力者,他歷來有足夠的寬容。
有著王庭的全力支持,大寧騎將會成批量的被復(fù)刻出來,再加上牧民是天然的弓騎兵,宇文部軍事行動的代價和成本很低。
瞧著貴族們得寶般的開心,宇文堅心中不由一暗,部族本就注重軍事,他此舉無疑是將這把利劍磨的更鋒利了些,但若是再加上臨樂的工程,說是休養(yǎng)生息,實際不打仗,百姓們照樣負擔沉重。
沒揪住宇文堅的小辮子,但來此的收獲,足矣平復(fù)宇文莫圭的心情,最終下定道:“遜昵延此次兵練的不錯,三日后便帶兵前往遼河接替步六服。
左賢王部的騎兵分出五千出部,王庭再補你五千。
部族的東大門,本單于便交給左賢王部了。”
宇文堅扶胸應(yīng)諾,事雖是先前就定下來的,但成事實,對心態(tài)的影響卻截然不同。
宇文莫圭又道:“破六韓奎經(jīng)此一敗,不適合繼續(xù)留在左賢王軍中。”
說著宇文莫圭馬鞭一指,道:“左賢王畢竟年少,赤沙,你代我去管教他。”
“諾。”
聽此安排的宇文堅神色凝重,不僅抽了麾下的兵,還換了搭檔,看來自己已經(jīng)成了大單于防備的對象,這就是獨鎮(zhèn)一方的代價嗎?
搖搖腦袋,宇文堅忍著心中的異樣感,送走了觀摩團。
夜里,破六韓奎奉命來到大寧營,接管了剛剛起步的紡織生意。
隔日,丘敦澤奉命接管了榷場,對南貿(mào)易全數(shù)掌握在了王庭手中。
宇文莫圭快速的人事變更,出乎宇文堅的預(yù)料,本以為在麾下?lián)缴匙颖懔T了,誰料后面更是遏招頻出。
有些慌了神的宇文堅想找陽裕來商量一二,結(jié)果派去送信的元俟奚被晾在了王庭營地外,壓根連陽裕的面也沒見著。
宇文莫圭似乎在告訴他,我可以讓一個漢人來當貴族的師傅,但絕不會容忍你現(xiàn)在就跟他們打成一片。
好在須卜歡派來了須卜旗云,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好意。
既然不能相聯(lián),宇文堅索性轉(zhuǎn)變心態(tài),專心準備起換防來,三日后拜別親人,趁著尚未落雪帶兵直奔遼河大營。
宇文堅跟宇文步六服會面時,他麾下的部族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
幾次對外戰(zhàn)爭的失利,宇文步六服的部族皆有損耗,尤其是慕容廆春日突襲那次,簡直要了部族半條老命,事后又參加大棘城之役,可謂連番作戰(zhàn),此時得王庭令其西遷休養(yǎng),部族上下面皆是心有松意。
瞧著牛車上載著老幼,牧民們趕馬驅(qū)羊,奔著過冬地而去。
空出時間來的宇文堅親自給宇文步六服送行,叔侄倆并肩而立,而呼延氏父子,一來便受命安營扎寨,并未來此。
“聽說這次大單于沒有給你劃撥部族,你小子可謂是輕裝上陣啊。”
面對宇文步六服的調(diào)笑,宇文堅苦著臉,他能不知道王庭的意思?拿捏是一方面,估摸著手頭這些兵馬,隔段時間也得再調(diào),宇文莫圭這是拿他當免費的練兵機器了。
“二叔要是覺得好,侄兒愿意上書王庭,繼續(xù)讓二叔鎮(zhèn)守遼河。”
“使不得,使不得。”
宇文步六服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你們父子置氣,我咋好摻和呦。
望著部族行進隊伍的尾巴,終到分別時。
宇文步六服撫了撫愛馬的鬃毛,道:“統(tǒng)羅突自幼閑不住,我把他留給你,他對遼河草場的熟悉,已經(jīng)不遜于我了。”
宇文堅扶胸承情道:“侄兒多謝二叔了。”
宇文步六服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道:“南面的慕容氏自打慕容運上位后,安閑不少。
或許真是你在大棘城的化仇起了些作用,兩家至今只有一次沖突,倒是沒出人命,敵我雙方都在保持著極大的克制。”
宇文堅手里捏著馬鞭,心想慕容運得位不正,面臨著跟拓跋祿官一樣的難題,慕容廆的兒子每長大一歲,他的權(quán)柄便會被侵蝕一分。
再加上段夫人強大的娘家勢力,慕容運要想對自家有所想法,估摸段務(wù)勿塵首先就饒不了他,遼西郡公的親眷部族,進攻燕公的部族,這不是親自動手給王俊臉上抹屎嘛。
明著或許不行,但暗處就不好說了,畢竟雙方是累世之仇。
看來給慕容運找點事情做,他便不會有其余心思了。
見宇文堅沉思不語,宇文步六服又道:“高句麗北滅扶余后,遼河大營以北的防御壓力驟升,但扶余諸部尚有不服者,高句麗想迂回到北,再南進之路,怕是會勞時費力。
以高句麗現(xiàn)在的威勢,倒有些輕視我家,東面只有其消奴部麾下的一部看管邊境。
倒是雙方的戰(zhàn)馬貿(mào)易帶動了邊境交易的繁榮。”
宇文堅輕輕頷首,扶余后續(xù)收尾的絕奴部不回師,遼河大營的外圍環(huán)境便是尚可。
一旦失去掣肘的絕奴部南歸,到時候處在高句麗消奴部和絕奴部兩強部的東北夾擊下,遼河大營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
此時宇文堅不免懷念起高句麗的苦主慕容廆來,沒有他在歷史上的幾次削弱高句麗,此時吞了扶余的高句麗正可謂氣勢如虹,攢了十幾年的氣力莽出一拳,接起來必然要費上一番功夫。
“老叔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了,你小子莫要大意,憑借我部的騎兵,自保當不是問題。”
宇文堅扶胸道:“侄兒多謝二叔提點。”
宇文步六服點點頭,馬鞭一甩,驅(qū)馬而行,道:“就送到這吧。”
宇文堅、須卜旗云、統(tǒng)羅突三人一直望著西行隊伍的尾巴消失在地平線上。
眼見人都走了,須卜旗云率先松弛下來,左右一望,樂道:“終于沒人來管咱,今后咱們能撒著歡的玩起來了。”
宇文堅翻了個白眼,宇文步六服鎮(zhèn)守遼河時,雖說未能盡善盡美,但苦勞還是有的,今后沒了頂著天的人,換自己上,單熟悉地理這一項就夠他們脫層皮的了。
宇文堅揮手招元俟奚吩咐道:“從大寧營里選出幾支百人隊向北刺探,再從逃難而來的扶余難民里選上幾個,絕奴部何時肅清扶余殘部的消息,本王要第一時間知道。”
“諾。”
宇文堅轉(zhuǎn)頭看著須卜旗云道:“既然你小子想撒歡,就一路陪著我,先熟悉熟悉遼河草場吧。”
“啊...”
須卜旗云全身散發(fā)著失落的氣息,宇文堅也不管他,望著統(tǒng)羅突道:“按輕重緩急,你來安排。”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