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火急火燎沖進掌門師傅房間，老掌門一哆嗦，差點就被嚇出個好歹來。茶水濺了一臉，白胡子也掛起了點點翠綠。蘇曉左瞄右瞄，發現師傅后，一下竄了過來，老掌門但凡慢上瞬息，就要被蘇曉跪了。

“好徒兒，坐下說話。”

蘇曉哦了一聲，退開一段距離，地上都是茶漬，他可知道師傅喜歡學山下讀書人吃什么抹茶，偏偏學藝不精，何況眼下弄得到處都是。雖然沒有師兄那么別扭，她還是有一丟丟潔癖的。

“師傅，你快去看看吧，師兄又發瘋了，說什么要下山拜入魔宗，還說什么就不信堂堂魔宗就沒有什么旁門左道助他突破……”

蘇曉滿臉焦急，是真的很焦急。

“魔宗？就現在這個世道，哪還有什么魔宗？六十年前甲子蕩魔，誰還敢說自己是魔？”

“師傅，你說的是話本小說里的故事。”

“哦哦哦。”老掌門捻著胡子，視線下壓，噘著嘴小心翼翼吹著上邊的茶漬。

“師傅，一哭二鬧三上吊，師兄都用了不知多少回了，您老就不能想想法子？”

“我有啥法子？他天天嚷嚷著自己修行有問題，為師看了沒啥問題他又不信，上回天玄長老應星親自出馬給他看，也是說沒啥問題，偏偏他自己給自己看就有問題？乖乖！區區筑基三品菜雞，眼光比為師還準不成？”

余光瞥見自家徒弟氣鼓鼓的，老掌門清清嗓子，探問道：“要不為師約上三五好友下趟山，也來一次甲子蕩魔？”

“師傅，沒事你蕩什么魔？而且現在山門外是丙申年。”

“你別說，丙申蕩魔確實沒有甲子蕩魔有氣勢哈。”老掌門咕噥了一句。

蘇曉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老掌門在后邊吆喝著：“為師這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嘛，待為師除盡世間魔頭，叫陸千那混賬拜山頭都沒去處，他自然就能乖乖在山上修行了。”

吱呀一聲，蘇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師傅，明天太陽落山之前，我都不要跟你說話了。”

老掌門臉色一僵，暗自安慰：“也就一天加上……”瞄了眼窗外，絮叨著，“加上七個時辰……”說到后邊臉色一垮，又補充道：“有點虧了。”

蘇曉追到山門，陸千正坐在臺階上，邊上放著包袱。

蘇曉走到邊上坐下，看著山門外的群山，幽幽道：“師兄，你真要下山啊？你只是筑基唉，師傅說你就是菜……”

“菜雞唄？”陸千接了話過去。

“曉曉啊。師兄再待下去不得被師兄弟們唾沫星子淹死。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上宗對咱們是有考核的，像我這樣筑基五年以上的，至少要到筑基九品。你也不想師傅一把年紀還被上宗喊過去罵一頓吧？搞不好還要被免職，到上宗掃地嘞……”

蘇曉搖搖頭，“但我已經結丹七品，按照上宗考核要求，我可以跟你拉平均啊。”

陸千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上宗已經派人過來接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上宗的弟子了。”

蘇曉微楞，半天才囁喏一句：“我……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