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口子過日子，哪有不摩擦的。”

女子坐在床邊，只有一束昏暗的燈光艱難地擠入門縫，打在女子蒼白的臉上。

那束光被黑暗擠壓著，顯得倒是越發昏黃暗淡。

蘇馥低垂著眼眸，臉上映出微微顫動的淚痕，心中的悲傷被無限放大。

森?桉走向門邊，透過門縫看向客廳。

“打人啊，是不對。

但，有句俗話說的好。

這一個巴掌，它拍不響嘛。”

蘇馥放在膝蓋上的手顫了顫。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動手啊。”

“媽，我知道錯了。我保證，我以后再也不會動手了。您就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諒我吧。”

聽見朝這邊跑來的腳步聲，蘇馥慌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房門被推開來。

森?桉連忙閃身讓開。

一個小男孩來到蘇馥的面前。

“媽媽，你怎么還不回家啊？”

蘇馥撫摸上臉上的傷口，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拉起孩子的手捏了捏，柔聲一字一句地問道：

“要是媽媽不回家，你愿意跟媽媽一起嗎？”

“可是我想要媽媽回家啊。”

小男孩用他天真懵懂的眼睛望著她。

這時，她那剛下定的決心被擊潰了一半。

“剛剛媽媽罵過小醉了，他也認錯了。你看……”

蘇馥的媽媽輕聲來到蘇馥的身邊，手搭在孩子身上，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所以你就替我原諒他了？”蘇馥下意識咬了咬嘴唇，嘴唇蠕動著，強忍著眼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眼眶早已泛紅，悲傷地望著自己的母親，“是嗎？”

“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你們要是真離婚了，孩子怎么辦？你就當為了孩子。”

孩子也很識相地上前搖晃著蘇馥的手臂。

長久的沉默。

蘇馥只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干，伴隨著的是那最后的決心被全部瓦解。

她似想說什么，最終卻化作幾不可聞的嘆息聲。

她的眼角劃過一滴淚水，麻木地點了點頭，動作機械而遲緩，聲音沙啞而又帶有一絲哽咽，從干澀的喉嚨中擠出一個字，“好……”

“耶，媽媽要回家嘍。”

……

森?桉看著蘇馥的父母將蘇馥送出門。

男子一家擁著蘇馥，“不用送了。”

“小馥，有什么事回家告訴我們……”

“不會有下次的，爸媽。”男子搶答道。

是啊。

回家了又有什么用呢？

回家這些就解決了嗎？

沒有。

都沒有。

周圍的一切天旋地轉起來，一字一句地傳入森?桉的耳中。

“那個，我們已經批評教育過了。你丈夫認錯態度也不錯。”

“對，對，對。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不會再犯了。”

“以后不許再和老婆動手啊。不然饒不了你。”

“麻煩您走一趟。”語氣特別的討好。

隨后是關上門的聲音。

“你還敢報警了。”男子語氣陰沉，接著是碗碎掉的聲音。

女鬼再次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森?桉的面前，緩緩開口，聲音空靈而哀怨，像是從遙遠的地獄而來，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無盡的痛苦。

“我曾經，努力過，嘗試過。

但，都怪那可惡的離｜婚｜冷｜靜｜期。

我被困在這。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