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源不是一個守得住自己嘴巴的貓，為了偷腥，他可以不顧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人。

他趁著妻去官府的功夫，很快就摸上了一個婦人的床。

這是戚府管馬的新娶的媳婦楊氏，剛進門不久，

模樣比花還嬌，身段又好，正鮮著呢。

前幾天她去后院給太太送東西的時候被戚福源瞄上了，就一直念著，想著。

若不是出了一樁人命案子，他早就和她好上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長相，沒有哪個女人舍得拒絕他。

楊氏更舍不得把他往外面推，她早就不滿自己漢子那邋遢粗俗的丑相，現在有位貴公子要和她好，她歡喜還來不及。

兩人一來二去，眉目傳情，今兒黃昏，借著母老虎不在家，又兼丑丈夫放馬未回，天時地利人和，就弄一塊兒去了。

“二爺，您這樣偉岸的大丈夫怎么就怕一個小小的婦人呢？”

楊氏賣弄著嬌滴滴的嗓音，在對方耳邊千般柔情的廝磨著。

“二爺哪里是怕她，不過看她是個女子，不與她計較罷了。”

“二爺可真是心胸寬廣，我就沒您氣量那么寬了，若我總是被一個人管著，訓著，連尋個樂子也跟個耗子似的，怕這怕那，還不如換一個人過呢。”

“換個人？你二少奶奶是個男人中的男人，丈夫中的丈夫，閻羅王見了她也得退避三舍，羅剎碰了她也得自認倒霉，我要是把她換了，她不得把你千刀萬剮了才算完，為了你的小命，爺還是忍著點。”

“二爺，你待人家真好，比我那個漢子強多了，如果日日都能這樣，我也不算白活了一場。”

“唉，有你在二爺才是真的舒坦呢！不說以后的話，咱們就在這里多做幾回夫妻，也算如意了。”

“二爺—”

門被一腳踹開，屋里兩個昏天暗地不知時間為何物的早就把自個兒先前的顧忌全都拋在一邊了，現在這巨大的一聲響像是平地里的一道驚雷，把他們兩人都給震醒了。

楊氏恐懼地望著門口，一只手抓住被子把自己的身子捂住，另一只手想抓住戚福源的手壯壯她的膽子，豈料一伸手就抓了個空。

那個她口中的偉丈夫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連滾帶爬地翻下了床。

戚福源鼻涕眼淚一齊從臉上涌出來，他跪在地上，抓住來人的衣角苦苦哀求，哭得不像個樣子。

“玉蓉，好玉蓉，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是鬼迷了心竅呀玉蓉。”

白玉蓉一抬腳將他甩開，朝床上的婦人走過去。

她捏住楊氏的臉上下端詳了一番，然后喚來身后一個丫鬟，讓她把藥灌進楊氏的嘴里。

這丫鬟手腳粗壯，是干慣了這種活的，她很懂得做這事的技巧，她用幾根手指強行掰開楊氏的嘴，很快制服了她。

喝了藥后，楊氏被另兩個丫鬟拖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夫妻兩個。

戚福瞪圓了眼睛，半張著嘴，失神地望著門口。

門外站著三四個丫鬟，個個手里都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或放著匕首，或放著鞭子，或放著銀針，或放著繩索。

當這些丫鬟魚貫而入時，戚福源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忙地跪爬到妻的身旁。

他像只被人從水里撈出來的癩皮狗一樣，眼巴巴地盯著妻的冷漠的臉，嘴里不斷告饒。

“玉蓉啊玉蓉，不要這么對我，不要這么對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他的余光掃到盤子上那些可怖的東西上，死去的記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忘不了他受的那些酷刑。

那把匕首曾將割開他的皮膚，讓血順流而下，整整流了一碗才止。

還有在他的腳趾上作亂的銀針，把他那些個穴道擾得苦不堪言。

再有給他的背上印上丑陋的印記的長鞭，那一次生生挨了十五下，打得皮開肉綻，養了一個月才算好。

每一次他都立下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但每一次，他都控制不住自己，沒過幾天就推翻了前一次的誓言。

他哭啊，悔啊，恨啊，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白玉蓉就跟沒聽見，也沒看到一樣，她站在一邊，好像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不是她的丈夫一樣。

“說吧，這為你準備的四件東西，這次你想把哪樣用在自己身上？”

“玉蓉，我真的不敢了，如果我再對不起你就讓天雷劈了我，如果我再說話不算數就讓老鼠把我身上的肉一塊塊咬爛，如果我再管不住自己就讓我的五臟六肺全都爛掉，求你，求你最后再相信我一次。”

“這些話我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你還有更動聽更感人的沒有，再多說一句，說不定我就放了你了。”

“玉蓉，我，如果我戚福源再干下這等豬狗不如，喪盡天良的丑事，就讓我腳底生膿，渾身長瘡，惡疾不治而死。”

“夫君，為什么發這么狠的毒誓？為妻我又不是閻羅王，也不是女羅剎，既不會一口吞了你，也不會吃人的心肝，挖人的五臟，你又何必這么害怕呢？”

“玉蓉那不是我說的，我不是那意思，我…我…”

“好了，夫君，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凡事得有規矩，如果沒了規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失去約束，豈不是亂了套？”沒等對方再開口，她又說，“罷了，就繩子吧，給你一絲體面。”

太陽已經西沉，但是暑熱還沒消退。

丫鬟仆人們早已散去，只有零星幾個偷了懶的還在院子里磨蹭。

他們干事不專心也是有理由的，任誰看了斯文有禮的二少爺被一根繩子吊在樹干上，都不能不撇下自己的事多瞅幾眼，就算被訓了也不能錯過這么難得的一幕。

二少爺已經叫喊了一個時辰了，最后嗓子叫啞了才停下來，那張秀氣的臉沒了平時的儒雅和氣，蒼白憔悴，額上不斷浮出汗珠。

真是可憐啊！

唉聲嘆氣的有，捂嘴偷偷笑的也大有人在呢。

二房這邊的動靜鬧得這樣大，戚太太那兒想裝作沒聽見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