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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棄瑕而行

陽光傾灑在玻璃上,車里一道道光帶散落,暖洋洋的,黎沐堂無意識地摩擦著方向盤,低眉思索著。

他自己曾經是醫生,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狀況,沒人比他更了解了,只是為了讓他們放心,想到這不自覺的呼了口氣。

三年說久也不久,他一向堅信的原則是,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坦然面對,雖然幾乎在所有人看來這件事非常的慘痛,對他的職業生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打擊,

從最初的憤懣,到如今的坦然,遇上關切的慰問也能陪著笑笑,別人卻覺得越來越疏離,越來越消沉,更有甚者去評判他早就脫離了道路,再也不是不是當初的他了。

他知道自己從不過分糾結于過去,只是除顫儀的震動一直留到了今時今日,

對于“天之驕子的隕落”這種評價他嗤笑一聲,不以為然地認為把人捧的太高尚了,

會有可惜嗎,

當然,

醫學的路他從求索的那一刻開始已經跌跌撞撞地走了13年,談不上對職業的熱愛有多少,但是陪伴他度過了漫長的青春歲月,能不追憶嗎,

說一切都太晚了,曾經的同事同學在為數不多的見面里變得謹慎又陌生,

面對任何生命,在成為醫學生的那一刻就將希波克拉底誓言作為準則,保持對人類生命最大的尊嚴。

沒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是如今好像違背了其中一條承諾:我將重視自己的健康......

曾經的他治愈他人,還他人健康,現在,身份的轉化倒是讓他悟透了病人的心理。

平復后他想他大概需要時間靜靜,或者說的積極些,是放逐自己去找尋新的人生意義,重新站起來?

其實他心里并不認同自己跌倒過,他還是他,只是原原本本的做回了黎沐堂。

不再是醫生,不用讓自己打扮的看起來可靠又高智。

仍然是父母的兒子,有些淘氣的小脾氣卻始終讓人安心。依舊是妹妹的哥哥,在事業和生活上隱形中默默守護,嘴上卻從來得理不饒人。

至于所謂的新的人生意義具體在哪里他也不清楚,把它看成一條新的求索之路,

既然要找那就先回歸最原始的地方吧。

大半年投身到山林里,踏足的每一步都讓他覺得自然是萬物的始末,

西山在那幾年開發起來,本著“保護自然旅游資源,帶動城鄉經濟發展”的原則,

“自然居”“鄉土味”火急一時。

西山居落成的那天,黎沐堂看著黎父黎母臉上的笑容想著,

這樣好像算是一個不錯的新開始,對于愛他的人來說。

就這么開回山上,

春生路是必經之路,朝窗外一瞥,恰好看到“喵記”兩個可愛的幼圓體,旁邊還有一個可愛的貓貓頭圖案。

黎沐堂順著心意下了車,拉開店門,奶油的甜香撲面而來,混合著一些水果的清新以及堅果的醇厚,

卻沒見人,只有一只三花蕩悠悠地躺在收銀旁一塊繡著小貓圖案的軟墊上。

芋圓懶洋洋地躺著,看黎沐堂沒什么其他動作,便優雅起身,噠噠噠地走到他面前,啪嘰一下倒下,露出軟乎乎的肚皮,“喵”了一聲。

黎沐堂看樂了,“喵喵,你是這里的老板嗎?”

“喵喵”

“唔,你不是?那老板呢?”

“喵喵喵”

任是芋圓怎么扭,黎沐堂秉著禮貌就沒伸手摸它,一人一貓就這么前言不搭后語地跨物種交流起來。

孟晴在后廚切水果,突然就這么聽見芋圓有規律的叫聲,“怎么啦芋圓?”

往常孟晴這么問一聲芋圓就會屁巔屁巔地跑來回應她,今天卻等了許久也不見芋圓的身影,“芋圓!”孟晴驚叫起來,

在后廚到柜臺不到10米的距離里,想過一切最壞的可能:

偷貓的?

搶劫的?

“連吃帶拿”的?!(◎_◎;)

看到黎沐堂彎腰和芋圓默默對視的那一刻,孟晴瞬的逃離了低氣壓的壓迫,倒像是一下子“醉氧”了,臉微微泛紅。

黎沐堂自然聽到了那一聲驚叫,微微挑眉直起身來。孟晴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撫了撫衣服下擺,“您好,抱歉......請問您需要點什么?”

“上次買的糖霜曲奇還有嗎?”

“有的,我給您裝。”

黎沐堂看著眼前女孩的動作,一幀幀放慢,素凈的雙手,修長的指節,干燥的指腹觸感被記憶一下拉回。

曾經也有人常常說起:黎醫生的手真好看。他對此并不是很在意,也從沒觀察過任何一個人的手。

“好了,還有什么需要嗎?”

黎沐堂看著一柜臺的甜品,食指大動,“每樣都給我裝點吧,謝謝。”

孟晴眨了眨眼,一瞬間動力十足,開店以來第一位大客戶!

伴隨著芋圓時不時的一聲喵叫以及打包袋一些細微的摩擦聲,黎沐堂開了口:“蛋糕很好吃......家里人很喜歡。”男聲有些猝不及防地響起,

“啊?啊......好,真的嗎?嗷唔,謝謝你的喜歡呀。”孟晴一下子笑開來。

“嗯......”這下倒是輪到黎沐堂愣住了,

后來的他回憶起這天的笑,“燦爛又明媚的,像太陽。”孟晴笑話他像幼稚園小朋友一樣的語言表達能力。

“先生,一天還是不能吃太多甜品......”孟晴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向黎沐堂,一邊把手里打包的鼓鼓囊囊的袋子遞過去。

“好的,謝謝老板提醒,喵喵我走啦。”隔空摸了摸芋圓的頭,倒是芋圓起身去夠。

看著黎沐堂離去的背影,“干嘛呢,沒出息的小貓咪。”

孟晴把芋圓擺過正臉朝向她,芋圓卻不理,邁著小貓步走到軟墊躺下,一切又回歸了原樣。

10月,天涼了起來。

“好寶寶,我休假了,快快空出幾天助我奪回“正宮之位”。”晚晚在那頭哀嚎著。

“好好好,就等著你呢。”

“就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民宿真是好不容易才約上,都成你們那的網紅打卡地了,環境,設施,裝修風格各各獨特,而且聽說老板長得特別帥,嘿嘿,一大賣點。”

“老板又不賣......”孟晴嘀咕了一聲。

“欸欸欸,圓圓怎么回事?”

“咳咳咳,近黃者黃。”

“我只是一個好色的小女孩(>人<;),一不犯罪二不犯法的,看看怎么了。”

在歡聲笑語中定下了歡聚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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