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空蕩的山谷中響起。

“你就帶上我吧，我真的很有用的?！?

“不行?！鄙倌甑穆曇粢琅f堅決。

“為什么啊!”相較來說有些稚嫩的聲音卻沒有示弱。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什么為什么。”

“那……那要是我實現(xiàn)你兩個愿望呢？”

“為什么只有兩個？一般的故事里都有三個以上吧。”

“有兩個已經(jīng)很不錯了吧喂!!咳咳，至于這個嘛，因為，你剛剛已經(jīng)用掉一個了哦”

用掉一個？什么時候？為什么？

……

無盡的深邃——

身周是無盡的黑，就連意識都要被這深邃吞噬。

可是……在這無盡的黑暗里，居然有星光？

“就當(dāng)是……彌補一下遺憾吧?！?

……

“哼哼，現(xiàn)在知道我的厲害的吧，愿望，只要你期望，我就能觸及?！?

“……我知道了，那，其他人呢？”

“啊，啊哈哈，這個嘛……不好意思，我再萬能，一次的生效對象也只有一個，所以……你的同伴們，很可能已經(jīng)……”

“我明白了?！?

這是少年成為賞金獵人后的第三個月，準(zhǔn)確的說，是第三次成為賞金獵人后的第三個月，雖然這么說很奇怪，但這確實是最確切的說法。

第一次，他死于林。

巨型的植物揮舞著枝條，攻擊著所見的一切，少年吃力的躲開每次攻擊，身邊的戰(zhàn)友也早在幾小時前失去了呼吸。他們犯下的錯誤已然無法回天，這里荒無人煙，呼救也已然成為了空談，死亡在逼近著，呼吸也隨著步伐加重，終于，結(jié)束了。巨影落下，死期已至。

第二次，他死于海。

湍急的水流自海向空升起，高高在上的云層反而成為了二者的通道，無用的孤舟仿佛池塘中央可悲的落葉，他明白，太晚了。大雨滂沱，他明白，自己在向一個不可戰(zhàn)勝之物發(fā)起沖鋒，世界沒有留戀他，只是靜默著。

并非不畏懼死亡，只是，他見過太多。

思緒回到現(xiàn)在，在得知自己的同伴已經(jīng)全數(shù)身亡后，他平靜的可怖，這樣的人，就連博覽萬事的精靈都感到驚奇。

“你怎么一點表情都沒有？真是冷血呀”

“表情……？什么表情？”

“對于你的同伴啊，都死了哎，不害怕么”

換來的只有沉默。

“果然很冷血啊……還是說，已經(jīng)見過很多次了？”

“……還好”

“看來你也不是時候好東西呀(擺手)”精靈用著戲謔的語氣說到。

忽然，本應(yīng)沉靜的洞窟發(fā)出了幾聲沉悶的響動，經(jīng)驗告訴少年，這里的結(jié)構(gòu)撐不住了。

“那個，精靈，你的愿望可以打包么？”

“打包……？是指愿望地點之類的嗎？那不限哦”

“那，把手給我?！薄鞍?？好突然，人家也是會緊張的啦～”

不等精靈做出反應(yīng)，少年一把抓住精靈的手(也許有吧)一躍而起，在洞穴坍塌的前一秒脫身。

“”waaaaaaaaaa——!”時間在此刻好似靜止，精靈的呼喊響徹整個洞穴。

“想不到你還怕高”少年略有戲謔的說到

“誰……誰說的!我，只是有點不習(xí)慣罷了。”

“明明站都站不穩(wěn)了，嘴卻還是硬的……”

“還是覺得好可惜……”精靈看著已經(jīng)坍塌的洞穴，眼神中透露出不舍

“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嗎”

“好像……沒有”

“那還有可惜的必要嗎”少年不解

“……當(dāng)然有!好歹是我住了2600的洞啊!”精靈不滿的撅起嘴，心情已經(jīng)寫在了臉上。

“哈，別難過啦，吃點好心情吧”少年從口袋拿出一塊彩色包裝的長方狀物體。

“好心情…？這不就是普通的巧克力……”

……!

純粹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如同火山噴發(fā)時的盛怒，如同身處深谷時的恐懼，純粹而令人生畏，可是……為什么心情好像確實變好了些？

“怎么樣？心情變好了不少吧～”少年笑看著精靈。

精靈再也不想相信這個人了……

“一點也不好吃!

你們?nèi)祟惒欢枷矚g甜食嗎!

為什么是這種可怕的苦啊喂!

這真的是人類可以接受的嗎!!”這些話都封在了喉嚨里，什么也說不出來，他只能無奈的點頭。

“好啦不逗你了”少年拿出備好的液體，一股腦的塞到了精靈的口中，早已無力抵抗精靈只能聽天由命。

可并沒有意料之中的死亡，一陣暈眩感襲來，這種陌生而熟悉的既視感，是夢嗎？

“喂……喂？別睡過去哦？”少年晃動精靈的肩膀，將他從夢中喚醒，嘴里的苦消散的一干二凈，終于能正常說話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事到如今，精靈覺得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的了。

“是在問我的名字嗎？”

少年垂下了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你可以叫我，茗?！?

————————

“哦？你就是剛來的新人嗎？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墨紋，你可以直接叫我紋，不過嘛、要是你愿意叫我一聲前輩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哦~“

今天的天氣很熱、大概……有38°C以上了吧、黑色的高大建筑下，光線通過一張巨大的暖色光幕照進來，使得刺眼的陽光和燥熱的溫度無法直接影響內(nèi)部的環(huán)境。

“如果以后都是跟著你作戰(zhàn)的話，請多指教!墨紋前輩?！?

“唔……突然這么叫還真是令人有些緊張。。。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一直在說自己的事呢。

“我的名字，黯篝。前輩叫我黯就好。

“啊，是指很黑的意思嗎？啊，這么一說，你確實很黑呢?！罢f著，紋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小子。

默低下頭，

“不不是，我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黑是。。是很健康的顏色！

黯抬起頭：“真的嗎？

“真的真的！前輩我啊，最喜歡黑皮了！

黯不解的歪了歪腦袋。

“咳咳。那，我們就開始吧、武器適格測試。

適格測試，這是一個對于每一個在此地有過交集的人都不可能感到陌生的詞匯、只要你是這里的一份子，那么就必定會經(jīng)歷不同的適格測試，通過測試后發(fā)放的憑證在這個地方尋找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就，先來試試?yán)浔?？”說著，紋從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一把看著非常鋒利的長劍，扔給黯。

“來吧，試著揮動它、將你眼前的訓(xùn)練用人偶擊敗吧！”

黯堅定的抓緊了劍，一躍而起！

……

結(jié)果并不理想、想象中的“黯成為最強大的新人“這種劇情情并沒有發(fā)生，因為。。。。黯被最弱的訓(xùn)練用人偶打敗了，也許當(dāng)時一躍而起確實不是什么好主意、那種無從防守的資態(tài)正好的被人偶抓住弱點，之后……就是后來的事了。

“第63件武器適格測試，這次是。。。手槍。“

紋無奈的拿出今天最后一件適格測試武器，遞給黯。

黯倒是面不改色，手拿槍對著目標(biāo)，描準(zhǔn)，發(fā)射。

黯連開三槍后、全場鴉雀無聲。

紋睜大了雙眼。

居然!居然。居然……一槍都沒中。

“這不是……靜止的目標(biāo)嗎…？”紋開始懷疑雙眼，這可怕的出錯率啊……

紋嘆了口氣。

在用光所有的彈藥后，黯有些失落地把槍放回原味，紋走了過來，黯有些害怕。

“唔？怎么啦，該不是怕我訓(xùn)你吧？”紋回到了先前那種面帶微笑的神情，撫摸著黯的頭。

“前輩…我是不是，做的很差？”黯的語氣里帶著失落。

紋仍然笑著，眼神自下而上，延伸至遠(yuǎn)方，黃昏已至，夕陽的光芒打在黯身上，嘆了口氣:“曾經(jīng)有個人和你一樣，對武藝完全不通，可他最后還是上了戰(zhàn)場，最后甚至成了將軍，立下無數(shù)戰(zhàn)功?！奔y輕輕說著。

“真的？那他一定很努力吧?！摈鎏痤^，對紋的故事剛到好奇。

“是啊，險地磨礪了他，絕境造就了他，這都源于他心中的求生欲，不戰(zhàn)斗，就會死。”紋突然看向黯，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琢磨的情緒。

“黯，你是真的想要戰(zhàn)斗嗎？”紋在質(zhì)問。

“我想要活下去，我想戰(zhàn)斗”黯不遲疑。

“那你可得想好為誰而戰(zhàn)——”紋打了個響指。

霎時間，許多黑色膠狀物質(zhì)從訓(xùn)練室的地板里滲了出來，幻化出許多觸手，迅速向黯的方向揮砍，黯防御不及，被擊飛數(shù)米遠(yuǎn)。

“唔……!”反應(yīng)過來的黯立即調(diào)轉(zhuǎn)身位，站了起來。

“黯，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名為斗爭?！奔y駕輕就熟，指揮黑色的觸手進行攻擊。黯明白，這是前輩要他做出選擇，回答的方式，只有一種。

觸手配合紋發(fā)動著進攻，黯只能不斷的閃躲，他觀察到，觸手的每一次攻擊都跟隨著紋的手勢移動，但無論怎么攻擊，觸手的節(jié)奏總是要比紋的手勢慢一些，通過這樣的規(guī)律，黯推測出了觸手下一次的落點。

避過攻擊的他沒有選擇跳開，而是借助觸手的慣性順勢而上，利用鋒利的刀刃劈砍著觸手。原以為不會奏效的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被劈砍后的觸手如同被戳破的氣泡，其中的黑色膠狀物質(zhì)自上而下全部爆開，就像落下了一場黑色的雨。

“看來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戰(zhàn)斗的天賦嘛，那我也得更認(rèn)真些了呢”紋收斂了笑容，拔出了藏在身后的劍刃，由遠(yuǎn)攻轉(zhuǎn)為了近戰(zhàn)，筆直的朝黯沖了過來。

寒鐵碰撞的聲音在基地里響起，在近戰(zhàn)方面紋也絲毫不減氣勢，黯只能盡力抵抗著紋的進攻，并嘗試尋找新的策略。

片刻的思索無果，但黯似乎有了一種沖動，看著陽光映下倒影出的紋的倒影，也不管能否發(fā)生什么了，要不，就賭一把吧。

黯躲過紋的攻擊，徑直向紋影子的方向沖過去，在觸摸影子的那一瞬，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好像開始發(fā)生了某種變化，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xiàn)，戰(zhàn)斗，家族，責(zé)任，使命……糅雜的音節(jié)僅在一瞬間出現(xiàn)并消失，反倒是紋，在影子被觸摸時感到了奇怪的不適，就連劍擊的方向都控制不住的偏移了。

“唔……你到底還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事呢，黯?！奔y忍住不適感，略有輕佻的看向黯。這種感覺實在奇怪，就像身體變成了一塊棉花糖，然后被一直巨大的猛獸吃掉了一樣，這只猛獸還得是純黑色的。

黯看著紋的行動軌跡，潛意識卻明白下一步的規(guī)律，就像是“是我也會這么做”的感覺吧。

“黯。你到底，是誰呢？”紋看著屹立在面前的身影，心中只留下的這樣的疑問。

雖說黯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有了哪些改變，但此刻的他，或許有機會戰(zhàn)勝前輩，說不定呢？

他從黑暗中拔出劍，仿佛它一直存在于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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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男聲在房間中回蕩，從語氣中不難聽出他的詫異。

“還是說需要我再說一遍？”冷淡的聲音回應(yīng)著，好像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不不不用再說了，這樣下去一定會引發(fā)麻煩的……”男聲顯得有些無奈。

“那，你幫還是不幫？”再一次發(fā)問，聲音里多了分不耐煩。

“宗汀，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A區(qū)的總領(lǐng)了，任何決定都是要考慮清楚的!”他對上那雙眼睛，果然。正如他的目的一樣看不透啊。

“我明白我明白，這也是為了大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世界啊。”看似認(rèn)真的回答，實際上心中卻洋溢著戲謔的笑容，城府深的人都這樣。

他們曾經(jīng)也是并肩作戰(zhàn)，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可如今物是人非，從曾經(jīng)的囚籠中逃出來的幸存者，親手搭建了另一個籠子。

“汀。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呢。”男性發(fā)出質(zhì)疑。

“我要改變這個世界，就從IIL開始。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新世界的墊腳石，包括紋?！?

他的不屑顯而易見。但男人選擇了默不作聲。

“這是子彈。”汀打開鍍銀箱，里面的三顆子彈格外顯眼，“現(xiàn)在就這么多，你省著點吧，不過就算是紋，一顆也夠了。三天后，我要尸體。”丟下指令后，宗汀離開了。

“汀。你的野心……到底延伸到了哪里”男人取走箱子，嘆了口氣，穿上了披肩，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