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無聊,容妃和其他妃子斗得不亦樂乎。
我一個坐冷板凳的皇后,她們宮斗時都不太瞧得上我,我倒是樂得清閑。
盛寵之下,容妃越發(fā)張揚跋扈了。
張揚到,派她的侍女在我的飲食里下毒。
我從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回來后,容妃已經(jīng)以“謀害皇后”的罪名被打入冷宮。
不過幾天功夫,她母家忠肅侯府向崔荷發(fā)難,崔荷以“忤逆圣上”、“有不臣之心”的罪名褫奪了忠肅侯家的爵位,現(xiàn)在等候發(fā)落呢。
雷厲風(fēng)行,真是好手段。
崔荷制衡后宮,就是制衡前朝。他寵愛哪個妃子,要么是為了拉攏勢力,要么是要收拾人了,欲其亡,先令其狂。
容妃托人傳話,說想見我一面。
秋水?dāng)r著不讓我去。
容妃年輕莽撞,就是囂張了點,本性其實不壞,我心里有些不忍。
哎,又不是刀山火海,有什么去不得的。
冷宮里,容妃披頭散發(fā),笑得凌厲。
“葉清圓,皇后娘娘。”
“原來他拿我們當(dāng)出頭鳥,是為了護你呀。”
“可他又有多愛你呢?那毒,可真不是我授命下的。”
“你真的差點死了吧?”
“崔荷利用我們,不也一樣利用你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她笑著笑著,就驚天動地咳嗽起來,我趕忙去拍她的背,她猛地將我推開,長長的指甲在我手上留了深深的血口子。
她本就生得艷麗,笑起來更是艷麗。
“你別假惺惺地可憐我。我們都一樣,都是棋子。”
那個侍女白桃,是有點眼熟。啊,我想起來了,很多年前,她伺候過崔荷,想來,是崔荷安插在容妃身邊的眼線。
白桃受了凌遲之刑,我又念了聲“阿彌陀福”。
崔荷的手眼雖不能通天,遍布整個禁宮還是做得到的。
當(dāng)晚,他本還要和中書令家的辰妃虛與委蛇一番,上演一出失寵妃子重獲圣心的戲碼。
半道上,他卻拋下辰妃,來了我的寢宮。
“圓圓,不是我。”他滿身風(fēng)塵,急匆匆推開門。
我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嗯,我知道。”
我雖然生性愚鈍,可到底在宮里待了許多年,許多事情,猜都能猜出個七八分。
是侍女白桃,看她主子和容妃逢場作戲累身累心,于是擅作主張給我下了毒。
一則可以除掉我,二則可以嫁禍容妃除掉她。
白桃跟了崔荷多年,一直愛慕崔荷。女子喜歡一個人時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看得出。
畢竟崔荷生得好看,芝蘭玉樹的君子模樣,是以宮里的女子們才像飛蛾一樣去撲那燒身的火。
崔荷松了口氣,輕輕描摹我的眉骨:“那,怎么還皺著眉?圓圓,你這些時日,都不太開心是不是?”
我知道,二哥哥不像表面那樣是個翩翩君子,他心眼子可多。
可我也知道,他再如何謀算制衡,也不會拿我的性命來算。
我虛弱地笑笑:“哪有,二哥,我只是有些累了。”
他好像又松了口氣:“累了,那我們今日就早些休息。秋水,先傳晚膳。”
二哥啊,我不是身體累,是心里累。
晚膳傳了上來,一眼望去,是綠油油的青碧小菜。
崔荷登時就怒了:“秋水,你們就是這般伺候娘娘的?她大病初愈,是吃不起好東西補身子了嗎?”
“是我吩咐的。”我幽幽插話:“吃齋念佛,給你積點陰德。”
崔荷愣住了。
我輕笑:“二哥,忠肅侯一家,免了死罪好不好?戶部的陳侍郎,御史臺的林御史,你別殺好不好?”
崔荷頓了頓,笑了:“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