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打開了任督二脈,不要命地往家里搬奢侈品。
反正是虛擬世界,讓我爽爽怎么了?
每個人喜歡的東西不同,沒有高低之分。
我從前不買這些東西,只是因為不喜歡罷了。
嘗試之后發現,我果然是那吃不了細糠的山豬。
衣帽間里堆得滿滿當當,我站在門口,心里涌上的是無盡的空虛。
我喜歡寫作,最開始決定全職的時候,險些把自己餓死。
但還是擋不住骨子里的懶,一天更新四千字都要了我半條命。
剩下半條拿去寫短篇,按照自己的節奏寫得一塌糊涂。
一頓操作猛如虎,定睛一看千三五。
寫著寫著,總算有了長進。顧晏琛第一款獨立開發的游戲,編劇就是我。
我決定開個劇本工作室。
放棄愛情,就開始追逐事業,我總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顧晏琛當然支持。
他想幫忙,我說你把你們公司大樓空著的那層租給我,我就謝謝你了。
從籌備到開業,只用了一周時間。
因為整個公司目前有且僅有我一個人。
高情商:方便管理。低情商:簡陋。
所以面試也得我來。
不過沒想到,第一位來面試編輯崗位的,竟是個熟人。
這小姑娘名叫荀音。坐在我對面,手攥著裙子,全身上下透著兩個字。
拘謹。
公司法人寫的是顧晏琛,招聘平臺也是我用他的名義在招人。
估計荀音沒想到,給她面試的人會是我。
我翻看完她的簡歷和過往作品,感覺自己心上被插了一刀。
紙媒上了數百篇,第一次寫網文短篇就千八十,第一次寫長篇月入五萬多。
這天殺的歷史成績,給我條地縫吧,讓我鉆進去。
我輕咳了聲,心里喜歡得不行,面上還得裝。
兩人拉扯完薪資,彼此滿意,當場就定下來了。
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荀音也沒料到會這么順利,給我鞠了一躬。
她動作太快,我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了。
她感激地說:「陳總,我還以為您會因為那天酒店門口的事,故意刁難我。」
我哽了下。
年輕人就是耿直,這話也能直接說的嗎?
我問:「公事公辦,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一般不會公報私仇。但我還是好奇,那天到底什么情況?」
荀音沒心眼,立即開始向我大吐苦水。
在文案組實習,被同事排擠,轉正失敗。正好遇見顧晏琛一個人在門口,就想找他試試看,能不能有轉機。結果越說越委屈,忍不住就哭了。
但顧晏琛像是忘記了這件事,她就只能另找工作,投到了我的工作室。
直接找頂頭上司反映問題……還是得年輕人啊。
我回憶了下顧晏琛那幾天在忙什么,突然心虛。
不會是我那天卡BUG玩過頭,他短暫回檔了,把荀音的問題忘了吧?
我問:「你很喜歡穿白裙子嗎?」
她愣了愣,搖頭。
「白色不耐臟,我很少穿,那天是碰巧。」
我了然。
不認識的小姑娘穿條白裙子,都能讓顧晏琛溫柔以待。
這就是白月光的殺傷力。
顧晏琛的求婚程序依舊雷打不動。
我照例拒絕后,問他:「顧晏琛,你打算求到什么時候為止呢?」
顧晏琛把向日葵花束遞給我。
「求到你答應我為止。」
我說:「二百四十次了。等你再求十次,我會給你一個最終的答復。」
同一個游戲再繼續陪你玩下去,我就是真二百五。
日子一天天往前走,我的生活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改變。
我做出一個大膽的推測,這世界其實是個巨大的沙盒游戲。
而沙盒的定義說得很清楚。
「沙盒游戲大多無主線劇情,普遍以玩家生存為第一目標,探索和建設為第二目標,最后改變世界達成某項成就為最終目標。」
是我之前的眼光太狹隘,只會盯著顧晏琛找BUG。
我該從根源上出發,找到整個世界的問題所在。
你和我,都該往前走了,顧晏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