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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猛地抬起頭質(zhì)問我:「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

他歇斯底里地喊著,眼睛通紅。

怎么可能還說出那些話嗎?

我看著在我腳邊轉(zhuǎn)圈的貓:「我告訴過你的。在你每一通都沒接通的電話里,我都告訴你了。但你說你在忙,別打擾你。」

「那一個星期,我給你打了幾百通電話,你都沒接,最后把我拉黑了。」

「就連我發(fā)給你的消息你都沒看吧。」

他顫抖著手拿出手機點進信息,上面無數(shù)條都是我發(fā)出去的。

有我手機發(fā)的,有我用媽媽手機發(fā)的。

但沒有一條得到了他的回應(yīng)。

媽媽并沒有死在搶救室里,而是死在了我的懷里。

她一直張望著那個病房門,希望它能被打開。

但直到最后一秒都沒有。

弟弟看著信息,一條條都是我的哀求,我求他回來看看媽媽。

我從一開始的希望到絕望,最后回歸于平淡。

但那個時候他在干嘛呢?

他在朋友的酒吧里喝得天昏地暗,拿著媽媽的錢喝酒尋樂。

「這怎么可能?」

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抓住我的腳想給自己找個理由。

「那我回來的那天你怎么不說?你要是告訴我了會這樣嗎?」

他把一切過錯推到我身上,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好受一點。

照片里的媽媽一直沖我笑著,就跟平時一樣。

媽媽最喜歡笑了,不管遇到什么她都是笑著的。

但是最后那段時間,她根本笑不出來。

她拼命逼迫著自己想笑出來,但扯出來的只有苦澀。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別人一個電話你又走了,但是為什么我和媽媽的那么多電話你一個都不接呢?」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痛苦,仿佛是回憶起了什么。

他的淚要落下的瞬間,我先一步推開了他。

「你別拿你的眼淚臟了爸媽的地方!離他們遠一點!你不配當(dāng)個兒子!」

弟弟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像是突然失去了主心骨。

他愧疚地看著我,嘴巴張張合合,卻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惡狠狠地看著他,將身后的碑護住。

「姐,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那天就只是跟媽開了個玩笑…要是我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他還在為自己過分的玩笑辯解著,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我更加惡心。

「而且媽什么時間有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他看向我,眼底的情緒壓不住。

我死死看著他,想知道一個人到底是有多么冷血能做到這樣。

「你當(dāng)初不去高考,媽為了你天天哭,有一天暈倒了檢查出了心臟病。」

我接著說,生怕他心里有一絲僥幸。

「回家后她不要讓我告訴你,但她天天吃藥你看不到嗎?哦對了,你有次喝醉回來還把她的藥都倒了。」

弟弟聽完,臉色變得徹底沒有了血色。

他看著爸媽的墓碑,腿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

他嘴里喃喃道:「我錯了媽,我真的錯了!」

可這一次,沒有人會再理會他了。

他在那里跪到了天黑,大概是想讓自己心里變得好受些。

我沒理會,隨他發(fā)瘋。

我早早收拾了一番家,打算今晚就在這住一晚。

我抱著貓,想給它洗個澡。

貓貓很聽話,看著我的時候很高興。

下一秒,它伸出手放在我的腦袋上。

就跟小時候我一難過,媽媽就會這樣安慰我。

弟弟回來了,他坐在板凳上雙眼通紅地看著我。

他的褲腿膝蓋處早已磨破,露出了里面的肉。

「姐,我想回家了,你能不能別把我趕出去?我保證以后不會再那樣了。」

我看著他的眼神,突然想起了媽媽最后的眼神。

是那么無助,最后她才跟死了心一般跟我說:「我的那些東西都不要留給你弟弟了,他已經(jīng)在我們幫助下過了那么多年,以后該他自己活了。」

我看向他:「我告訴你這件事的時候你在想什么呢?是覺得我們欺騙了你,還是覺得自己以后沒有家了?」

「這么多年,你想要的自由你得到了嗎?你的朋友趙炎,當(dāng)時我也給他打了電話,他接通了。他告訴我會把這件事跟你說,他跟你說了嗎?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嗎?」

弟弟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怎么可能?趙哥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怎么不可能?你想要證據(jù)是嗎?」

我拿出手機,翻開了通話記錄。

上面幾百條的撥出卻未接電話赫然顯現(xiàn)出來,我突然感覺心被扎了一般。

一直劃到下面,我找到了那通被接起的電話。

我當(dāng)時找遍了所有人要到了趙炎的聯(lián)系方式,想要讓他告訴弟弟來醫(yī)院一趟,我媽進了搶救室。

他表面上告訴我好的,背地里卻沒有把這件事當(dāng)回事。

我當(dāng)著他的面按下了那個號碼,沒有響幾聲后對面接起。

對面的聲音很糟雜,估計還是在酒店里。

他走到一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立馬出聲:「家豪姐姐,你怎么打來了?家豪回家了,阿姨最近是不是沒事了?」

我忍住想吐的沖動:「趙炎,我當(dāng)時讓你告訴他來醫(yī)院一趟,你說了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磕絆著開口:「當(dāng)然說了!這種事我怎么可能忘記,那可是他媽媽呢!不過這孩子就是倔,我那時候給了他件衣服,他非說那里面原先有錢現(xiàn)在沒有了,是不是又給你們?nèi)锹闊┝耍俊?

我一邊聽一邊看著弟弟的臉色,看著他神情由紅變青再變白。

他突然怒吼出聲:「趙炎你說什么煞筆話呢?明明是你告訴我那衣服里的錢不見了,說那個錢對你很重要!」

對面一聽到弟弟的聲音,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弟弟捂著頭一臉傷心的樣子,心里沒有了一點波瀾。

他現(xiàn)在的痛苦不及我和媽媽當(dāng)初的萬分之一。

他不過是悔恨自己當(dāng)初的所作所為,但這種悔恨最沒用。

失去的東西回不來,他也沒用辦法再讓我見到媽媽。

隔天我沒等他,帶著貓回了家里。

我問了張叔,知道這貓是村子里的流浪貓。

便給它取名叫唯一,帶回了家。

我勞累了幾天,剛準(zhǔn)備躺下好好休息一番。

外面的門就被敲得震天響。

我本以為是弟弟并不打算開門,下一秒門就被外面打開了。

我正疑惑這個門的鑰匙只有我和媽有,怎么會有人直接開門進來。

弟弟原本也是有的,后來丟三落四把鑰匙弄掉了也沒再補過。

他說反正家里肯定會有人開門,不需要配鑰匙。

「這張家豪他媽和他姐對他真是好!不過張家豪這小子也是白癡一個,有這么好的家人居然還跟我們混在一起。」

來的人正是趙炎,他手上拿著的那把鑰匙正是弟弟之前丟了的那把。

因為鑰匙扣是我媽親手挑選的,我和弟弟一人一個。

我躲在角落里不敢出聲,他四周看了一圈:「還真沒人啊?聽說趙家豪被趕出去了,這個家豈不是以后只有他姐了?那讓我住幾天應(yīng)該也沒關(guān)系。」

他看著我掛上的我媽照片,突然笑出聲:「原來真的死了啊。張家豪那小子還真的是沒有心,居然連自己親媽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我聽著那些話,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正當(dāng)我想拿著旁邊的棍子不顧一切沖上去的時候,有人先我一步給了他一拳。

「趙炎你個畜生!憑什么來我家!」

弟弟一拳一拳砸在趙炎臉上,趙炎很快就卸了力氣。

弟弟本就長得高大,力氣也大,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

我看著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你們想打架能不能出去打?這是我家!我媽不歡迎你們在這打架!」

弟弟看向我,眼底猩紅。

趙炎舉起手里的鑰匙,他的嘴角被弟弟打出了血:「你看到了嗎張家豪,這把鑰匙是你給我的。你說反正你不回家,鑰匙也沒用,讓我來你家住。」

「你媽對你還真是好,聽說我是你朋友,居然做了滿桌子菜給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不過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了,反正你也吃不到了。」

他們肆無忌憚地在我面前談?wù)撝覌尩乃劳觯瑹o疑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我?guī)撞經(jīng)_上前給了張家豪一巴掌:「這是媽給你的鑰匙,你就隨便把它給別人了?你有病吧!你知不知道這個家里平時只有我們兩個人,萬一來的不是好人呢?」

我哭出了聲,看著眼前早就變成陌生人的弟弟。

「你有一分鐘為我和媽考慮過嗎?張家豪!你說你要自由,說我和媽束縛你,你自己捫心自問真的是這樣嗎?是你接受不了自己無用的事實,想要宣泄自己結(jié)果把自己變得更爛!」

「你知道什么是玩笑什么不是!你也知道把媽一個人仍在無人服務(wù)區(qū)會怎么樣,但你還是騙了她!你問問爸爸,這是他希望你變成的樣子嗎?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說過什么嗎?你說要好好長大養(yǎng)家!」

我沒有停頓地喊出這些話,只想把這段時間里我所受的苦難都發(fā)泄出來。

張家豪失了聲,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神氣。

我報警了。

警察以私闖民宅將趙炎帶回了警局。

我和弟弟也跟著一同去了。

警局里趙炎一開始并不配合,宣稱是弟弟給他的鑰匙,不算私闖。

他一臉挑釁地看著我們:「當(dāng)初這鑰匙可是你給我的,現(xiàn)在就不認賬了?」

我弟緊盯著上面的鑰匙扣,一下子晃了神。

「別放屁了!當(dāng)初這鑰匙掉了又不是我給你的!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故意的!」

兩個人僵持不下,趙炎突然將那鑰匙扔到地上。

伸腳就踩了上去,那鑰匙扣很快就變成了黑色。

我弟突然跟瘋了一樣就往趙炎身上撲去。

我站在那里冷眼看著他們。

趙炎說:「難不成你想當(dāng)著警察的面打我?」

他話還沒說完,我弟的拳頭又落了下去,沒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兩個人立馬又打在了一起。

警察馬上上前將兩個人拉開,趙炎的嘴卻依舊沒停。

「就你也配有媽疼呢?我騙你兩句你就上趕著追求那狗屁自由!這么多年了自由什么呢?你以為我為什么要騙你?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

我弟突然傻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只是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地上已經(jīng)臟了的鑰匙扣。

他伸手撿起鑰匙扣就往一旁的水池跑了過去。

我跟著出去,站在了他旁邊。

他用手拼命地搓著鑰匙扣,想把它洗干凈。

但上面的印記怎么都變不干凈,最后他雙手通紅地將那臟了一個角的鑰匙扣掛了回去。

我看著這一幕,也只覺得諷刺。

「你當(dāng)初把她一個人扔在那里的時候,有想過天氣有多熱嗎?她一個人在那里等了你一個小時,就因為你說了一句會回來的。要不是因為有人來上廁所,會有人發(fā)現(xiàn)她嗎?」

「張家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厲害?脫離了家庭對你的束縛你可以隨心所欲,可是我接受不了你的醒悟是媽媽離開換來的!」

我越說越生氣,站起身摁著他的頭就往水池里塞。

他一開始還掙扎著想出來,我說:「你不該體驗一下絕望嗎?體驗一下當(dāng)初她一個人倒在地上無人求助的樣子,體驗一下打了幾百通電話都沒等來你的絕望!」

我說著說著他就不掙扎了。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伸手將他撈了出來。

張家豪臉上濕漉漉的,一雙眼睛就那樣看著我,裝滿了痛苦。

他說:「姐,到底要怎樣你才會原諒我?」

他不知道,他需要得到的從來不是我的原諒。

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諒,我要他一輩子都活在愧疚自責(zé)里。

我在門口貼上了喪聯(lián),再將媽媽的房間收拾好。

媽媽本來的東西就不多,她總說自己什么都不缺。

但我每次看她穿的都是那幾件衣服。

我躺在床上,上面仿佛還有媽媽的味道。

小時候下雨打雷我總害怕,就會耍賴跟媽媽睡在一起。

長大后反而不好意思去了。

現(xiàn)在我又躺在這里,感受著僅存的溫暖。

突然感覺媽媽真的在撫摸我,一睜眼原來是唯一。

外面下著雨,我在媽媽的床上睡去。

我心里沒有了害怕,只有眷戀。

我不禁想如果那天我跟著一起去了,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

在睡夢中我感覺自己的眼淚浸濕了枕頭,但有個東西一直撫摸著我。

隔天剛起床出門,就看見了在門口已經(jīng)被淋濕的弟弟。

他跪在那里,不知道跪了多久。

已經(jīng)嘴唇發(fā)白,可見到我還是說:「姐,早上好。」

鄰居出來看著我們,搖了搖頭。

「他大概在這里跪了一晚上,我早上起來跑步就見到他在這了。」

我看了眼他濕透的衣服,沒有一點感覺。

指了指外面貼著的喪聯(lián):「你是應(yīng)該跪,如果不是你,它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弟弟低著頭,不敢看我。

他每次做錯事就喜歡擺出這副樣子,低眉順眼。

我和媽媽總是原諒他,盼著他能夠變好。

自從生病之后,媽媽天天都在吃藥,她的記憶里也越變越差。

但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和張家豪的生日。

她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不管是誰的生日都要慶祝,也要給我們準(zhǔn)備禮物。

所以在她離開的最后瞬間,她想得都是沒有陪弟弟過完今年的生日。

但我弟弟仗著過生日的名義,將她騙了出來。

「媽吃藥的時候你在追尋自由,媽躺在icu的時候你也在,現(xiàn)在她不在了,你也是真的自由了。今天之后,別再來了!」

弟弟一聽立馬急了:「姐你不能把我趕走!我也是媽媽的孩子,你沒有權(quán)利把我從這里趕出去!」

大概是跪久了,他的身形有些不穩(wěn)。

他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我:「姐,你不能這么做!爸媽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爸媽生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是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好好在一起,永遠幸福。

但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

我原諒不了自己,也原諒不了他。

我恨自己一次次的退讓造成了如今的結(jié)果,也恨他的沒有心讓這個家變成這樣。

我突然撐起身子,快步幾步走到他面前。

他站起來的身形根本站不住,踉蹌了幾步又跌坐了地上。

我沒忍住一腳踢了上去:「你有什么臉提爸媽?你作的哪一件事對得起他們?他們想要的家因為你變成這樣了你還覺得不夠嗎?」

他蜷縮著身子,任我宣泄著情緒。

「媽知道了只會覺得高興!你知道嗎,她留了遺囑!她現(xiàn)在所有的東西一樣都不會給你!」

我從包里拿出遺囑,放在了他眼前。

這是媽媽自己寫的。

即使用盡了力氣,字還是歪歪扭扭的。

我天天將它帶著,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心軟。

張家豪一把奪過遺囑仔細看了起來,在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終于崩潰了。

他哭出了聲:「媽,我真的對不起你啊…媽,您能不能回來!」

他又哭又鬧,如同一個瘋子。

突然爬起來沖了出去。

我弟又把趙炎打了。

上次趙炎很快就出來了,但這一次雙方的情況有些嚴(yán)重。

趙炎下手很臟,直接用上了棍子。

我弟全身上下都沒有了一處好肉,還打到了頭。

趙炎又被抓了,聽說這次是故意傷人得判挺久。

我弟躺在醫(yī)院里,醫(yī)生說他現(xiàn)在的狀況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我不想待在醫(yī)院這種令人窒息的地方,也不愿意再管他。

正如我媽說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又夢到爸媽了。

在夢里,他們像小時候般牽著我的手,帶我去吃街角的面店。

媽媽說:「等寶寶長大了,我們就能住進大房子啦!」

那時候,弟弟還在媽媽肚子里。

爸爸也親昵地摸摸我的頭:「爸爸沒有什么大愿望,就希望我們一家人能永遠幸福在一起。」

那時候日子真苦,一碗面要我們?nèi)齻€人分著吃。

但我總是吃得最多的那個,他們都說小孩子要多吃才能長身體。

可后來日子剛好起來,爸爸就不在了。

他累倒的時候都在念著要帶我們?nèi)ビ螛穲@,他說我和弟弟從來沒去過。

再一轉(zhuǎn),我看到了媽媽一個人無助地站在服務(wù)區(qū)。

頭頂?shù)奶栔鄙渲謾C也已經(jīng)沒電了。

她就在那里站著,盼望著自己兒子的車能再回來。

但她沒有等到,卻在烈陽下發(fā)病倒地了。

她倒下的時候很痛苦,面上全是掙扎。

她想支撐自己站起來,但全然沒有了力氣。

后來我看見爸爸媽媽飄在了半空,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寶寶,你不要為此難過,你弟弟的一切都是他應(yīng)得的。以后的日子有爸爸媽媽兩個人看著你保護著你,你不要害怕。」

我問他們會不會怪我這么狠心。

他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怎么可能會怪你,你做得很對!因為爸爸媽媽一句話困住你太久了,幸福的一家人是建立在我們都互相尊重扶持基礎(chǔ)上的,你不必在意。」

隨后,他們牽著手消失了。

再睜眼,只有唯一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我。

我伸出手,它就乖巧地過來舔舔我。

又過了幾個月,我再次回到了老家。

這一次我不再是一個人,還有唯一陪著我。

我將準(zhǔn)備的桃子和蛋糕都放到了墓前,今天是媽媽的生日。

我輕聲唱著:「祝你生日快樂~」

照片上的媽媽笑著看著我,如同往常般那樣。

「我?guī)湍銈冊S愿嘍,希望你們兩下輩子能做我的孩子,這樣我們就能幸福生活在一起了。」

我剛想吹滅蠟燭,下一秒起了一陣風(fēng)幫我吹滅了。

我想大概是他們也同意了我的這個愿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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