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就沒有想過你會失敗嗎？”霜霜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你會害怕失敗嗎？”

“失敗……？”月影頓了一下，似乎有什么畫面在她腦海中閃了一下，即使是一下，也十分清晰……

那是尸體鑄成的山，那是被血液染紅的街道，那是滿地的鮮血汩汩流淌，那是一條條鮮紅的河流……

她……獨自在河流之中站著，狼狽不堪，殘年已經倒在了血河之中……天空泛著詭異的紅光，似乎是被地面上的血映紅的，天地間只有她一個活人，可身形卻也搖搖欲墜起來……對比起對面的獸腦，她不堪一擊。

滿盤皆輸，整個世界都寫滿了“敗”字……那是被血染紅的畫卷；那是無人生還的情景；那是世界最后的悲鳴；那是無數靈魂的哀嘆；那是得知注定失敗的無力……那是人族滅亡的結局！

僅僅是一下，就足以讓月影記憶深刻，也足以讓她從內心深處感到絕望。她的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出了一身冷汗，眼角也開始泛紅，最后只流下了一滴不甘的淚水。

“問你話呢，”霜霜的聲音再次響起，“怎么不說話了？”

月影的意識被喚回，猛地睜開眼睛，一張清秀的臉龐瞬間放大，她拿著紙巾，似乎是要給月影擦汗。

“你怎么了？”殘年并沒有停下手，自顧自的給月影擦著汗，“怎么好好的出了一身冷汗？”

“呼——”月影拍了拍胸脯，呼出一口氣，“我沒事……”

“你害怕失敗嗎？”霜霜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著有些疑惑，“你在……害怕失敗。”

月影恢復了冷靜，將血腥的畫面甩出腦海，再次和霜霜溝通起來，“你指的是那種失敗？”

“計劃的失敗對我來說并不算是失敗，”月影表情淡然，“于我而言，那不過是一場無用功而已，不會給我造成任何損失。”

“那……如果是你和獸腦失敗呢？”霜霜話音剛落，那副血腥的畫面再次造訪月影的腦海。

月影閉了閉眼，冷靜道，“我可能會失敗，我的確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擊殺它，但我能夠讓它死亡的可能無限接近百分之百。”

“我不可能讓一個給我造成傷害的事物安然無恙的活著，我會削弱它，并在我死之前帶走它強大的手下——近一百頭魔獸，被削弱的它，可否能承受的住人族強者的攻擊呢？”

“是嗎？”霜霜語氣中帶著質疑的意思，“如果這些對你來說都不算失敗……那么，如果你死了呢？你恐懼死亡嗎？”

“我所畏懼的名單里，從來都不會有死亡。比起死亡，我更怕至親之人離我而去，我所怕的，可能是失去。”月影堅守著自己的理智。

“可是，你死后，后人會怎么說你？”霜霜再次拋出難題。

“后人？愛怎么說怎么說，反正我又聽不到。”月影依舊平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站在后人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

“如果我計劃成功，我擊殺了異獸，但死了很多人，后人會給這歸于戰場上必不可少的。如果計劃失敗，我和獸腦對峙起來，我削弱了它，我死了，它被其他人擊殺，那么這是我英勇就義，視死如歸。”

“如果我徹底失敗了，”月影頓了頓再次開口，“有兩種可能。要不其他人擊殺或封印了獸腦，這樣，史書上不會有我的名字，當然，這個可能很小。要不……”

那滿盤皆輸的畫面再次閃過腦海，月影又一次將恐懼壓下，強裝鎮定，“整個人族都會滅亡，不會存在史書和后人，所以沒人能夠評價我。”

“這幾種可能，都不會有讓我的名譽受損的幾率，所以我根本沒必要怕這個。就算會影響到我的聲譽，我也早死了，根本聽不到。”

“你還挺淡定的。”霜霜緩緩吐出幾個字，“那么……如果是整個人族都滅亡，而你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你會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