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教書先生”赫然就是鳳鳴山北,那世外桃源中的少年!
只見他點了點頭,邁入了許府大門。
“咦?許府的武夫還不少?”
只見他微微詫異,然后左右看了一眼,面帶微笑,朝著最近的馬房走去。
馬房內,鄭達抽動著肩膀,淚流不止。
王富貴神色復雜。
他倆面前,裹著一卷草席,里面隱隱有血跡滲出。
“師父,這匹狗日的母馬,先是踢死了師弟,現在又踢死了師叔,老子這就一榔頭把它敲死了去!”
鄭達悲痛不已,抄起一旁的榔頭就要直奔馬廄。
馬廄中的小母馬一驚,眼中盡是委屈神色。
王富貴急忙拉住了鄭達,“唉!寧在馬前作揖,不在馬后磕頭,他倆不懂這個道理,被馬踢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鄭達一愣。
“你日后飼馬的時候,可千萬要注意,別再被踢死了。”
王富貴冷冷的說道,鄭達竟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顫。
“行了,去讓門房來驗尸,順便請你師爺過來。”
鄭達擦了一把鼻涕眼淚,跑了出去。
王富貴看了一眼馬兒,又看了看草席,神色怪異,喃喃自語道:“畢竟結結實實挨了兩腳,應是看不出啥痕跡。”
沒一會兒,門房摸過脈搏,看了一眼尸體的慘狀,以“馬蹄正中眉心而死”蓋棺定論后,便匆匆離開。
王富貴這才注意到,馬院里不知何時留下了個書生。
“你是……?”
王富貴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府上新來的教書先生,胡北。”
教書先生笑呵呵的說道。
王富貴生怕露餡,佯裝一怒:
“我死了師弟,正是悲痛之時,你竟然還笑得出來,請你離開!”
少年疑惑道:“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有何悲痛之說?”
王富貴一愣,撓了撓頭,說的什么玩意兒?
他袖子一擼,就要動手驅趕。
“富貴!不得無禮!”
就在這時,鄭達領著李玄趕到,李玄才踏進門,就呵斥了一聲。
李玄先是朝著眼前的教書先生抱了抱拳:
“見過先生,我這徒弟魯莽,還望先生莫怪。”
書生眼中略微一驚,擺了擺手道:
“無妨,想不到老人家古稀之年,還能在武道瀚海暢游…”
胡一北看了一眼草席道:
“實屬不易,可喜可賀。”
“先生過獎了。”李玄又是抱拳,對著王富貴和鄭達一喝:
“還愣著干嘛?死都死了,還不快拖出去埋了!”
鄭達又是一愣!
師爺連看都不看一眼?
師父冷漠!師爺無情!
“師叔,你死得真慘誒——”
鄭達哭天搶地,和王富貴一同,把張通的尸體運往府外。
“先生面生得很,是才到府上來?”
二人走后,李玄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問道。
胡北笑得溫文爾雅:“正是,先在這府上轉轉,若無書可教,便回山中研讀經義學問。”
李玄點了點頭,這許府中沒有蒙童,自然是無書可教。
說完,胡北便離開馬房,在府上何處自顧自的閑逛了去。
李玄心頭不免重重松了口氣。
這胡北先生,恐怕得稱作“狐先生”才對。
李玄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
雖然他身上沒有修士的壓迫感,可李玄這一路上,是聞著一股淡淡的狐騷味到的馬房。
年輕時在鳳鳴山放馬,也曾打過幾只狐貍做帽,這種味道,李玄一聞便知。
而且他自稱回山中去,不是那狐貍化形還能是個啥。
“也不知道妖怪化形,是什么境界,打不打得過。”
李玄暗自思量,昨夜他和許文杰才去了鳳鳴山,今日便有化形妖怪下山,若是這兩件事沒半點聯系,他打死都不信。
很有可能就是沖著他來的!
“唉,這婉婉姑娘走得也巧,不然還可以問問她。”
李玄不免嘆了口氣。
他正準備離開馬房,將那些梁上之物挪個地方時,門房又匆匆跑了過來通報:
“老管事,小姐吩咐,她的馬兒喂完料就牽去大門那兒,如今馬兒也沒人,您看……”
李玄微微一愣,隨后點了點頭道:
“知道了,我來吧。”
“唉,麻煩您老人家。”
李玄擺了擺手,給馬兒喂了些草料,便牽著馬兒走了出去。
沒過多大會兒,許府大門外,許文杰,許趙氏就送許北欣走了出來。
李玄遠遠看了一眼,心頭一驚。
許文杰恢復如初,一臉笑意,許趙氏眼中尚有一絲驚懼,許北欣臉色有些憔悴。
“爹,娘,我先回宗門了。”
許北欣冷冷的說了一句。
“唉,路上慢些,下次把女婿帶回來。”
“嗯。”
許北欣竟應允了一聲,看到門外牽馬的李玄時,她眼神一頓,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了點頭,從李玄手中接過韁繩,頭也不回的快馬加鞭而去。
李玄恭敬相送,心里暗嘆一聲,看來許文杰不僅恢復如初,還處理好了和許北欣之間的關系。
“老爺,您的氣色好了好多,老奴甚是心安啊。”
李玄湊上前去,作了個揖。
許文杰朝李玄招了招手,李玄走近,許文杰笑著說道:
“老李啊,何止是好啊,簡直是大好特好!你給我送來的姜湯,我這兒記著呢。”
許文杰心情大好,指了指自己的心間。
“老爺言重了,老奴惶恐。”
許文杰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免問道:
“今日咋是你來牽馬?”
李玄愁云滿面的將喪徒之痛訴說一番。
許文杰也嘆了口氣:
“唉,看來這一久,府上甚是不順,不過我回正廳主事,猶如仙人坐鎮,自然是會好很多。”
“老爺吉言。”
許文杰滿面春風的點了點頭,帶著許趙氏往正廳走去。
李玄一直神經緊繃,只要許文杰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兒的不正常,就算光天化日,哪怕從此流亡天涯,他也要做掉許文杰!
不過還好,許文杰似乎沒把他和那個打爆他頭的人聯系在一起。
“也不知那胡北在府上瞎逛,現在逛到了哪兒去,可千萬莫要逛到那膳房才好!”
李玄喃喃了一句。
萬一尋著味兒找到了那顆妖丹和羽毛,就遭了!
到時恐怕他李玄不僅要面對這胡北,若是暴露之下,更是免不了與許文杰一戰!
李玄腳步匆匆,往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