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父親他怎么會——”沈氏的臉色十分難看，有些不愿意相信恭敬謙順，溫和有禮的丈夫，會去害自己的女兒。

但是，女兒不會騙自己的。

白芷紅著眼睛，抽噎道：“夫人，幸虧大小姐氣運好，不然要是讓那黑蟲子咬上一口，或者進入身體，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沈氏臉色發白，她無法想象女兒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恐怕無法承受下去。

丈夫，丈夫算什么，女兒可是她十月懷胎忍著巨大的痛苦生下來的，如果真的是丈夫對女兒下手，她只會站在女兒這邊。

想清楚的沈氏臉上一片失望的表情，心里已經認定了丈夫的錯，她選擇相信女兒。

“母親，您還有我。父親他不是個好人，大不了之后和離就是，母親千萬不要因為父親自己黯然神傷。”

在顏今安看來，母親在這一刻愿意相信自己，真的是很大的驚喜。

當然，這也更加方便了她和母親交代更多的真相。

乍然聽此秘聞，梅蘭臉上還算繃得住，她也是個聰明人，腦子轉了轉就明白大小姐懲罰那個婢女的原因了，恐怕那個婢女被顏秋雁母女那邊收買了吧！

“夫人，大小姐，雖說是表小姐送回來的絲帕上有東西，但這恐怕是姑奶奶的安排。而老爺送來的話本子上也有東西。難不成老爺和姑奶奶聯手對付大小姐？”

顏今安朝著梅蘭投去了贊賞的眼神。

“這種事情肯定不是一兩天能安排好的，而是長久的謀劃。這就說明了顏秋雁早就和父親認識了，而她卻是才認祖歸宗，這就——”

顏今安沒有繼續說下去，沈氏已經懂了。

沈氏站起來，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也帶了狠勁，不像往日那般溫婉。

“丟了三十年還能自己找回來，這事本身就有古怪。怕不是小姑子不是真的小姑子，而是個和顏萬有茍且的賤人裝的吧！”

不愧是沈氏，立刻就猜到了真相！

順著沈氏的猜測，顏今安思考下去也是一驚，如果父親真的是和顏秋雁有染，而馬如玉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那為什么顏秋雁要假扮老夫人庶女的身份回來？

這樣的身份，倫理上道德上是不可能和顏萬在一起的，以顏萬在外面養的女人的身份回來豈不是更好？

如此看來，顏秋雁母女，包括她的父親顏萬，還有更深的謀劃。

沈氏說完再次落淚，她心里面真的很不愿意相信這些自己的猜測，這是多么大膽的猜測啊，難道真的是事實真相嗎？

可是一旦接受了這種猜測，沈氏頓時覺得過去十幾年丈夫的所作所為，都透著一絲刻意的偽裝和周全，越看越假。

“母親，以后我們多留個心眼，也得找人調查姑母。祖母現在對姑母很好，那是心里愧疚和對過往的彌補。姑母是祖母的庶女，但如果她身份是假的，那就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祖母定然不會饒了她們的。”

“還有那黑色的蟲子，我已經查到了是蠱蟲！”

“你說什么！”

“青黛找到了一位善于此道的人，這人現在為我所用，能對付巫蠱之術。”

沈氏有些失態，大安國可是嚴禁巫蠱之術的，一旦被發現都是殺頭的大罪，顏萬還有那對母女竟然敢使用巫蠱之術暗害她的女兒！

“難怪青黛昨日從我的院子里調了幾個人去幫忙，原來是幫你找人。”

青黛挑的那幾個人，都是沈氏當初嫁過來從沈府帶來的人，個個值得信任，且還有些許功夫在身。

沈氏深深吸了口氣：“今安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你父親那邊，我會應付好的。”

母女兩人又聊了些接下來的布局和應對之策，轉眼一個多時辰就過去了。

離開沁雅院的時候，沈氏的表情十分正常，看不出來絲毫端倪。

沈氏到底出身高貴從容有度，哪怕心里面對剛才事情再難過再震驚，都很快調整好了情緒。

她有女兒，她得為自己的女兒考慮。

回到竹芳院內室，沈氏安排梅蘭去辦事。

“梅蘭你和梅雪悄悄的排查一下竹芳院所有下人，看有沒有可疑的。把挑出來可疑的那些以及安安院子里面她覺得可疑的那些下人，安上些由頭發賣了。”

“另外，就說我最近胃口不佳，小廚房這邊做的吃食就不要再往各院送了。”

“還有那個被關在柴房的婢女，去讓整個侯府都知道那婢女挑撥了大小姐和表小姐的關系。再暗中找人在京城散布此事，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侯府走失的庶女帶著自己的女兒回來了。”

“是，夫人。”

沈氏離開沁雅院后，顏今安松了口氣，母親心里已經有了芥蒂，定然已經有所警惕和行動。

沁雅院婢女的事情很快鬧得整個侯府都知道了，秋楓院知道了這個婢女的事情后，心情不太美妙。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顏秋雁狠狠一拍桌子。

那婢女實際上是顏萬安排的內應，顏萬到底是男子，不好插手內宅的事情，而且沈氏將內宅管理的很好，所以顏萬那邊培養的婢女和小廝人數不多。

哪怕是被揪出來一個，都是損失！

“娘，顏今安的那盆蝶蘭草，我們得想辦法要過來，不然她要是碰巧發現蠱蟲可就糟糕了。還有那個婢女，我們可以把那個婢女殺了就說是顏今安逼迫的，壞了她的名聲，讓子蠱更好的發揮作用。”

說起殺人，馬如玉的語氣輕飄飄的，倒是不見害怕。

“不錯，你白日里和趙嬤嬤規矩學的如何了？”顏秋雁淡淡的呷了口熱茶。

馬如玉臉色難看，“娘，那個趙嬤嬤實在是太嚴格了，我稍有錯誤都會被訓斥，她哪里像是個奴婢，倒像是主子般威嚴！”

顏秋雁不禁有些頭疼，剛才還覺得女兒聰明了不少，現在發現還是蠢的。

“趙嬤嬤是府里面的老人了，沈氏和顏今安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剛才那種話，不要再讓我聽見！”

馬如玉點點頭，心里面還是不滿的，甚至有點看不起沈氏和顏今安了。

奴婢就是奴婢，何須對他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