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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協(xié)商

“大姐!”

在裴家空無一人的客廳里,突然響起一道渾厚響亮的男聲。

裴華菁搖曳生風的腳步一頓,循著聲音望過去,赫然看到裴華徉懷里揣著個望遠鏡,正快步從旋轉扶梯上跑下來。

二人隔著沙發(fā)相望,裴華菁的胸口驟然燃起一股無名之火。

“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大姐大姐地叫我,給我叫出一身市井味,你總不記住,就不怕我揍你?”

裴華菁氣惱地上下打量著這個親弟弟,感覺哪哪都不滿意,越看越不順眼。

“你拿望遠鏡在樓上看什么呢?”

“螞蟻。”裴華徉聳聳肩,露出輕蔑的神情。

“看螞蟻?”裴華菁拿下肩上的包,往沙發(fā)上一摔。“地上的螞蟻,你要到樓上去看,是不是閑得慌?”

“你的作業(yè)寫了嗎?特長練了嗎?若是覺得時間充裕,就再多學一門外語吧!”

這一串直擊靈魂的拷問問下來,把幫忙搬行李進來的司機,都嚇得額頭直冒冷汗,結結實實地體會了一把豪門少爺?shù)牟蝗菀住?

裴華徉把望遠鏡藏在了身后。“姐,你在國外呆了五年,我研究生都快畢業(yè)了。”

“哦,是嘛!”裴華菁也是沒想到,裴華徉都這么大了。

對弟弟的漠視,令她頓感羞愧,但嘴上不能服軟,還得把面子找回來。

“那你的畢業(yè)論文準備得怎么樣了?論點反復推敲過了嗎?論據(jù)準備了幾條?時間這么寶貴,怎么能浪費在看螞蟻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讓裴華徉深刻地感受到血脈的壓制,清楚地知道跟她對著干是沒有好處的。

他露出和悅的笑容走上前,“你長途跋涉剛回來,肯定很累,快坐下來休息,我去給你倒水。”

他的乖順讓裴華菁很是受用,心情瞬間平和了許多。

裴華菁在沙發(fā)上坐下,裴華徉把水杯送到她的手里,然后去到沙發(fā)的后面,給她揉捏肩膀。

“我回來時,看到凌星的老公在門外。你我前后腳到家,應該也遇到他了吧?”他的聲音從上面?zhèn)鱽恚酥贫⌒摹?

裴華菁感到訝異。“遇到了,怎么了?”

“凌星結婚的時候,你沒有回來,不知道她老公是個人渣。三叔和三嬸為了幫她擺脫他,傷透了腦筋。”

裴華徉著重地說:“情況太復雜,我們不清楚內(nèi)情,還是不要攪和進去為好。”

裴華菁神情傲慢。“別人的事,我才懶得管。”她的紅唇一勾。“倒是你,勸我不要攪和,你這不就是在攪和?”

她敏銳地察覺到裴華徉話里有話,并猜測他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為的可能就是勸她不要攪和。

別人的事,她是真的懶得管。別有用心的關心,她也不稀罕。

“還有別的事嗎?”裴華菁放下茶杯,猝然站了起來。“有的話,也放一放。我要回房倒時差了。”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裴華徉重重地嘆了聲氣,暗道:“她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在柔軟的床上,裴華菁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只毛色鮮亮的黃鶯站在窗前紫薇花樹的細枝上,盡情地展示婉轉美妙的歌喉。

裴華菁拉開窗簾,迎接明媚的陽光,嚇得那只小黃鳥振翅而逃。

隨之,房間里就只剩下母親的嘮叨。

“一個人在國外生活這么多年,亂丟亂放的習慣還是改不了。襪子怎么能和內(nèi)衣放在一塊?就算有阿姨幫忙,她們也不能時時刻刻跟在你后頭啊!”

石寶芹沉著臉,指揮著阿姨一趟一趟把東西放去合適的地方。

裴華菁沒接她的茬。

“凌星和她老公是怎么回事,他倆真要離婚了?”裴華菁漂亮的杏眼里閃著八卦之光。

以石寶芹的身份,這輩子都不需要為生活操勞,每天打打牌,喝喝茶,最大的事就是去名下的會所里巡視一圈,要不了半天。

她沒有遇到過陸習文,但聽過底下的人談論,也知道他在門口攔人的“事跡”。

“結都結了,又不是過不下去。剛結就要離,這樣的女人還有哪個敢要!”

裴華菁撇撇嘴,不予置評。

市中心的咖啡廳里。

冷處理了一段時間,陸習文終于按捺不住,同意坐下來協(xié)商離婚事宜。

鐘毓帶著專業(yè)打家庭糾紛官司的律師赴約,陸習文也帶了張哲過來。

“媽,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你們這么不待見我,非要鬧到這個地步。”

“強迫身體極度難受的妻子完成婚禮,這條理由還不夠嗎?”

鐘毓抱著手臂,筆挺挺地坐在沙發(fā)上,表情冷漠決絕。“不要叫我媽。你對我女兒漠不關心,我不認你這個女婿。”

在陸習文看來,他們給出的理由正應證了那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把凌星捧在手心里,要什么給什么,事事有回應,件件有著落,哪有不關心她?而且……”

陸習文瞥一眼鐘毓。“繼續(xù)完成婚禮,你也是同意了的。”

鐘毓激動地道:“我有試圖阻止,是你們一意孤行!”

過后回想起當時的情形,鐘毓后悔不迭。

“就算是我錯了,可我就只做錯這一次,給我一次機會改正好不好?”陸習文苦苦哀求。“你們連一次機會都不能給我嗎?”

鐘毓用冷冰冰的神情回應。

提出離婚的一方,需要提供足夠的理由,與另一方進行協(xié)商,協(xié)商失敗后,才向法庭提起訴訟。

陸習文對凌星用心不純,然而在迄今為止的相處中,事實行為確實只犯過這一次錯誤。

從明面上看,理由是單薄的,甚至還能被他反咬一口,說他們不近人情。

喬律師以三觀不合進行補充說明,陸習文便拿孩子說事。

知道他們想留下孩子,關于孩子的歸屬問題,便成了他最大的砝碼。

“民法典有明文規(guī)定,兩歲以下子女的撫養(yǎng)權,歸女方所有。陸先生,希望你好好考慮我當事人提出的建議,如果移交法庭,對你是很不利的。”

張哲笑了笑。“我當事人不同意離婚。如果要打官司,考慮到凌星尚在孕期,法院一般不會受理,而是采用調(diào)解的方式。如果你們執(zhí)意如此,要等法院排期,要上庭,等宣判,一套流程下來,孩子應該都能叫爸爸了。到時候再談歸屬問題,你們的勝算可不會很大。”

待他洋洋灑灑地說完,陸習文也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媽,我要見凌星。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凌星卻一直躲在裴府沒有出現(xiàn)。她是什么態(tài)度,什么想法,沒有得到她當面的回應,我是絕對不會離婚的。”

凌星為了與陸習文結婚,跟娘家鬧得差點斷絕關系。陸習文理所當然有這份自信,一旦獲得與她獨處的機會,輕而易舉就能說服她出面扭轉局勢。

離婚一事,他與他媽一樣壓根不相信是凌星提出來的。她那么愛他,怎么會說變就變,她一定是被蠱惑了,甚至有可能是被脅迫了。

而主導這一切的除了裴家,還能是誰呢?

鐘毓怒斥:“她都被你們折騰得差點流產(chǎn)了,你哪來的臉見她!”

“我的孩子差點沒了,這么大的事,你們?yōu)槭裁床桓疫@個父親說?”陸習文戲精上身。“難道我不配知道?”

莫名其妙做了惡人,鐘毓氣得咬牙。

對方不是帶著誠意來協(xié)商的,必然以失敗告終。

鐘毓憋著一肚子氣回到裴府,在向凌星說明情況時,試探了一下她的態(tài)度。

她害怕這個女兒腦子一熱,與陸習文藕斷絲連,再度令自己蒙羞。

“您放心,我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那個凌星了。”

見鐘毓一臉狐疑,凌星心里有些難過,但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她握住鐘毓的手,神情篤定地說:“我可以用我的生命發(fā)誓,即使是死也不會再與陸習文有任何瓜葛。”

“你個傻孩子,性命攸關的誓是能隨便發(fā)的?”鐘毓頓時眉舒目展。“你說不會,我就相信你。”

鐘毓走后,凌星回房把閑置已久的手機拿出來充電。

她想了想,還是不能總躲著陸習文,得讓他知道除了離婚,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手機一開機,一條條未接來電的提示信息瞬間占滿屏幕,叮叮叮響了好一陣。

凌星特地看了一下,有122條是陸習文打的。

八天,122條。

上一世,在出軌的事暴露出來之后,陸習文天天不著家,凌星為了跟他談一談,一天就能打那么多。

“凌星?”接到她的電話,陸習文暗暗竊喜。

凌星沉吟許久才開口。“是我……”

“聽媽說你差點流產(chǎn)了,你當時是不是很害怕?我可害怕死了。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當爸爸了。”

“昨天,我路過母嬰店時,看到里面掛了很多可愛的小衣服,還自作主張買了幾套。”

“明天,讓我陪你去醫(yī)院做產(chǎn)檢好嗎?之后,我們再一起去逛商場。我了解你,你看到那些小衣服,肯定也會忍不住買的。”

陸習文極力表現(xiàn)得對孩子充滿期待和喜愛,對凌星非常的關心和了解。

只是聽聲音,他便把一個好爸爸、一個好老公演得入木三分了,若是當著面,他能演得真假難辨。

男人要是演起來,根本沒有女人什么事,凌星暗暗嗤笑。

“醫(yī)生說胎兒的狀況不太好,我不能情緒激動和劇烈運動。”凌星柔聲說:“習文,我想冷靜一下,為了我們的孩子,你把離婚協(xié)議簽了好不好?”

“這不是鬧著玩,我怎么可能簽這個字!”

凌星沮喪地說:“你說過你什么都聽我的……”

“其它的事,我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一件不行。”

“你今天為了這事失信,以后就會為了別的事失信。”凌星假裝抽泣。“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可是……”陸習文為難地道:“如果離了婚,孩子就沒有父親了。”

“你多余擔心了。不管是從哪個層面講,你永遠都是她的父親。”

陸習文終于品出味來了。“星星,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凌星一字一頓地說:“怎么會?畢竟我這么愛!。”

就算陸習文再遲鈍,也聽出來她在說反話。

他陷入了沉默。被耍的滋味,比直接罵他羞辱他來得更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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