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子，沒想到在這里也能遇上你。”
街道口，正在招呼客人的吳大，發現熟悉的身影，也是喊了一聲。
還在思索的季少言，才注意到路邊的吳大，也就靠了過去。
“季秀才，漕幫最近可是忙的焦頭爛額，當真是老天有眼。”
“是啊，聽說薛景大人已經回來了，那漕幫想來會收斂許多。”
“你父親為人極好，你這孩子也是有好報，未來必定要當大官的。”
與吳大交談的街坊鄰居，見到季少言過來，也是紛紛搭話，不似之前那樣躲避。
本以為薛景離開，季少言一介書生，很可能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消失，才讓他們避之不及。
沒想到一段時間過去，季少言沒事，反而漕幫大當家死了，薛景這個和季浪關系不錯的銅捕也回來了。
“漕幫有此一劫，是他們咎由自取。”
季少言微笑頷首，并未表露太多情緒。
對于這些街坊鄰居的做法，他不覺得對，也不覺得不對，各有各的活法。
在這些人眼中，漕幫的確是龐然大物，把持著龍湖縣諸多營生，他們要仰仗鼻息而活，能不得罪當然最好。
作為內城的人，知道的，見過的太多，深知漕幫背后不僅僅代表一個勢力。
升斗小民，與漕幫對碰的資格都沒有，自然就避而遠之了。
只是做出怎樣的選擇，就需要面對相應的結果，他也不是圣人，自然不可能還是以往的態度。
“季公子說的對，漕幫就是咎由自取。”
聽到眾人談及漕幫，吳大臉色沉了下來。
“我說吳大，就算漕幫大當家對你家玉蓮有想法，可你……”
話到一半，那人突然發現吳大盯著他，一股寒意頓時涌上心頭，不敢再說下去。
“哈哈，今天就不說了，下次再聊。”
旁人也看出不對勁，連忙拉著那人離開，不敢再做停留，也是第一次見到吳大這么可怕。
內城之中，不少人都知道，漕幫大當家對吳大的美嬌妻有想法，只是礙于吳二的臉面，才沒有太過分。
畢竟吳大的美嬌妻，可是龍湖縣少有的美人，能嫁給吳大也是稀奇，誰讓人家有個好弟弟呢？
“吳大哥，還是要兩個。”
季少言瞥了眼散開的幾人，微微搖頭，才對吳大說道。
聽剛剛幾人的話，加上吳大對漕幫的反應，不難猜出是因為美色引來的禍事。
現在吳大已經非人，極有可能化為道鬼，漕幫大當家都死在其手中，不濫殺無辜顯然是生前記憶的影響。
“給，小心點，還是很燙。”
吳大笑著遞過來，臉上換了一副表情。
“多謝。”
季少言對上吳大的雙眼，伸手接過油紙，咬了一口熱乎的燒餅，心中微微嘆息。
‘這樣的情況，還能維持多久？’
從【山水游記】中，他也明白道鬼想要保持理智，就需要有足夠的生機魂魄維持。
一位先天武夫，以及兩位氣血八變的生機魂魄，能維持多久的理智他不清楚，但終究會耗盡。
‘司天監的真人已經到了，卻還沒發現吳大，想來與天賦神通有關了。’
道鬼雖然與生前模樣一般無二，保留著大部分記憶，卻也有不同之處。
第一就是雙眼，瞳孔猩紅，眼白化為純黑。
第二就是氣息，對于任何能感知氣息的生靈，都會感到很不舒服，仿佛面對天敵一般。
除了這兩點，就是道鬼的身體極其強大，比同境界煉氣士的法體要強大許多。
加上天生掌握天賦神通，還有一副強大的軀體，道鬼的實力通常在同境煉氣士之上。
且道鬼生命力極為頑強，生機不耗盡，幾乎就是不死之身，軀體破碎依舊能消耗生機恢復。
好在道鬼特征明顯，一旦出現就極為顯眼，導致被合力圍殺，不給成長的機會。
吳大卻沒有任何變化，唯一的解釋就是天賦神通，擁有變化偽裝的效果，才躲過司天監真人的感知。
“季公子，我臉上可是有什么？”
吳大覺得季少言今天有些奇怪，似乎有心事？
“吳二哥可說什么時候回來？”
季少言微微搖頭，問起了吳二，知道吳大一直在等，等他那位弟弟回來。
只是，還能等的到嗎？
司天監的真人已經在城中，還沒發現吳大是因為天賦神通，可一旦吳大要補充生機魂魄，暴露就是必然的。
他之所以沒有捅出去，除了因為吳二這個氣血九變，就是之前間接承了一份情，給吳大兩兄弟重逢的機會。
只是他這么想，司天監的真人可不會，畢竟道鬼號稱世間所有智慧生靈的死敵，兩者早已水火不容。
【山水游記】中，談及道鬼時，可是著重數次提醒，不要把道鬼當做逝去之人死而復生，祂們只是擁有生前的外表和記憶，卻不是那個熟悉的人。
本能的驅使，會讓道鬼不斷吞噬生機魂魄，以此維持理智，哪怕最親近之人也會下手，進而增強自身實力。
“這個倒不清楚，可能這兩天，也可能十天半個月也說不定。”
吳大撓了撓頭，不明白季少言怎么突然關心這個，難不成想要學武不成，可他不是煉氣士嗎？
他這弟弟作為捉刀人，行蹤不定，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長林府，可有時也會到其他府。
有時情況緊急，書信傳到他這已經好幾天，也就不知道確切行蹤了。
“季公子要是想學武，盡管開口，我定幫你說說，練一練也是好的。”
“這倒是。”
季少言贊同點頭，雖然是煉氣士，可他也學了一門虎形拳，不完全依靠符箓對敵。
“那等二郎回來，我讓他傳你拳法？”
吳大精神一振，談及自己弟弟頓時眉飛色舞，哪怕他現在比二郎都強，依舊覺得自豪。
“到時再說。”
季少言沒有接話，轉而提到：
“對了吳大哥，雖說最近城內不太平，不過司天監的真人已經到了，應該很快就能平息。”
“司天監？”
“真人？！”
吳大先是一愣，聽到真人立馬身體一震，知道那是絕對了不起的大人物。
司天監他不懂，可真人他還是了解一些的，那可是比縣老爺都牛的大人物，也是仙人一般的存在。
這樣的大人物前來，讓他臉色微變，臉色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我就不打擾吳大哥賣燒餅了。”
看著吳大的臉色，季少言暗自搖頭，拿著燒餅離開。
如此喜怒形于色的人，化為道鬼掌握的神通，竟然與變化偽裝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