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
大約十天之后,一隊紅甲騎兵進駐金陵城,接管了金陵城府衙。
這一日,金陵城巨大的中心廣場之上。
兩萬多名金陵城的百姓,匯聚在廣場中間的一座臨時搭建的高臺下方。
所有人都是神情激動,振臂高呼。
數百名的紅甲騎兵在廣場之外手持鐵槍利刃保護著。
高臺之上,三只老猿妖,十來只犬妖,以及不計其數的狐妖、牛妖、鹿妖被鐵鏈鎖住,并排跪在地上。
這鐵鏈卻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這些妖物被鐵鏈鎖住之后,竟然完全無法動彈。
他們全部跪俯在地,目光呆滯,乖乖等死。
這些跪著的妖物后方,還跪著上百名穿著囚服的人。
這些人,背上被插著一個長條狀的木牌,寫著他們的名字。
蔣姓居多,年齡最大的超過了七十,最小的卻只有十一二歲。
無論是妖物還是普通人的身后,都是站著一名扛著大刀的劊子手,他們光著膀子,將大刀扛在肩上,渾身的健壯肌肉展露無疑,目光肅殺。
“肅靜,肅靜,肅靜……”
一個身著朝廷官服的中年人,站在高臺的邊緣,看著下方喧鬧的百姓,口里連說三個肅靜之后,展開一道黃色的布帛,以一種抑揚頓挫的聲音高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金陵城府尹蔣沛良,多年來魚肉百姓,貪贓枉法,放縱妖魔作亂,大肆斂財,今蔣沛良違法所得,全部充公,現雖蔣沛良已經伏誅,但其罪不容赦,即令誅其九族,爾等須在金陵城開闊之地行刑,將蔣賊之罪公之于眾,速去辦理,然后回報給朕。欽此!”
“斬!!!”
刷刷刷!
刷刷刷!
上百名劊子手的大刀同時落下,高臺之上,人頭滾滾而出,鮮血頃刻就將高臺染紅。
高臺下的百姓,皆是手舞足蹈,歡呼雀躍。
十來個拿著饅頭的百姓,紛紛跑去高臺旁邊,用饅頭去沾血,那些劊子手,看著很多百姓夠不著,紛紛接過他們的饅頭,在地上沾了血之后,再遞回給他們。
據說這牢犯的人血饅頭,能夠治療癆病。
高臺之上,那拿著圣旨的中年官員,回頭看著那些被鐵鏈綁著,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妖物們,嘴里啐了一口,然后轉過來頭,對著百姓大聲道:
“這些妖物,多年來一直為患金陵城周邊,卻不知吃了多少金陵城的無辜百姓,今被抓獲,本來是要斬之,但這不解恨啊,夠膽的走上臺來,你們親手殺了他們。”
“好!好!好!”
“太好了,真是青天大老爺!”
“大伙們,給我上,把那妖物殺死,剁成肉醬!”
“……”
那中年官員此話一出,下方立即躁動了起來,無數百姓紛紛的爬上高臺,從那些劊子手中接過刀斧來,朝著那些老猿妖,狗妖,牛妖就揮刀亂砍。
一時之間,臺下歡呼雀躍,叫喊聲整天。
臺上刀光閃縮,血沫橫飛。
這些妖物,無論他們有多大的本事,但是此刻被那鐵鏈封住,完全就像打了麻藥一樣,一動不動,任由這些憤怒的百姓刀砍斧鑿,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刀斧落下,鮮血橫飛。
整個巨大的中心廣場之上,仿佛頃刻被血霧籠罩著,呈現出一片猩紅色。
如果從高處的天空看下去,那場面,幾乎是只能看到紅霧遮蔽著這一方天地,看不清任何人影,只能看到籠罩中心廣場的猩紅色的一大片薄霧在隨風飄蕩著。
百姓們目眥欲裂,殺得興起,一批砍完,接著又一批上去,對著那些妖物揮刀亂砍,很快,那些妖物,就被砍得血肉模糊。
很多胳膊、腿、頭顱、沒有損壞的臟器,都被那些百姓給搶著帶走了。
雖然朝廷一再強調,妖物的肉不能吃,但是民間卻傳說這妖怪的肉大補著呢。
一時之間,高臺上的這些百姓紛紛爭奪著這些妖物的肉。
差點大打出手,場景堪稱魔幻。
高臺之上,榮國府的一名管家,手里拿著刀,對著一只早已經被卸掉了四只腿,頭已經不見了的狗妖,揮刀亂砍,一邊砍一邊罵道:
“還少爺的命來,還老祖宗的命來;還少爺的命來,還老祖宗的命來。”
人群中,一個小廝艱難的擠進來,費力的爬上高臺,對著那榮國府的管家大聲喊道:“賴管家,元妃回來了。”
“啥?”
臺上太吵,無數百姓提著刀,嬉笑著,奔跑著,砍殺著,賴大根本沒有聽清楚那小廝的話。
那小廝再度扯起嗓子大喊道:“賴管家,元妃回來了?”
“元妃?元妃回來了??”
賴大聽清楚之后,雙眼當即放光,連忙扔掉刀,一下跳出高臺,跳進人群中,往榮國府的方向沖去。
而旁邊的一名百姓,撿起賴大的刀,又開始對著那早已經血肉模糊的狗妖揮刀亂砍。
………………
此時,榮國府外,張燈結彩。
數百個家丁,仆人,丫鬟,穿著華麗的衣服,分列在府門的兩旁畢恭畢敬的站立著。
一條長長的紅毯,從榮國府內的大觀園鋪出來,一直沿著巷子鋪出了兩三里路遠,周圍數百名的平頭百姓在紅毯的外面搶著頭圍觀,但誰也不敢靠近榮國府那綿延甚遠的紅磚院墻區域。
一隊紅甲騎兵高高的舉著旌旗,紅幡,以及沿途各州縣的官吏獻上的萬民傘,分列兩隊,款步而來。
中間位置,十二個漢子抬著一架裝飾豪華的大轎,在兩邊騎兵的保護之下,緩緩走來。
“快跪下,快跪下!”
榮國府大管家賴大在接待的人群中對著丫鬟奴仆厲聲喝道:“快跪下,別看,別看!”
長長的紅墻之外,掂著腳伸著頭往這邊看的百姓們,卻被一個榮國府的壯漢奔過來勸道:“元妃快到了,快跪下。”
這些百姓,哪里見過這樣的大陣仗,哪里見過那些威武的紅甲騎兵,他們紛紛的跪在地上,不時悄悄的抬起頭,用余光瞥過去。
十二個漢子抬著的大轎,來到榮國府的府門口時,穿著大紅衣服的賈政和王夫人趕緊迎了過去。
身后,王熙鳳,薛寶釵,李紈,秦可卿,史湘云,晴雯等數十名賈府的人,都是面露燦爛的笑意,畢恭畢敬的看著轎子。
不過這其中,唯獨缺了林黛玉,以及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賈府的楚秋。
頭戴鳳冠,身著華服的元妃,從轎子上款步走出,賈政和王夫人趕緊迎了過去。
“拜見元妃!”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而道。
趕緊就要跪下。
賈元春看著兩位,嘆了一口氣,連忙扶住他們道:“阿爹阿娘,元春雖然貴為賢德妃,卻也是你們的女兒,你們這樣是折煞我了,在朝可以叫我元妃,在家就喚我名字——寶玉和老祖宗葬在哪里的?”
賈政當即面色悲戚道:“城外賈家祖墳。”
賈元春看了看周圍,皺著眉頭問道:“楚秋又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