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出規則:雨天記得打傘(5)
- 規則怪談:消失的兇手
- 小郭嘉
- 3467字
- 2024-08-14 16:54:27
第二天下午,距離市公安局不遠的一家咖啡廳。
我口中的熟人滿臉疑惑地看著印有事務所名字和聯系方式的名片,又反復看著我和教授:“菠蘿包偵探事務所?難道是近年流行的主題餐廳?”
“嚴警官真會說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偵探事務所。”教授說。
我立刻糾正他:“別瞎說,嚴隊已經榮升刑偵支隊支隊長了。”
我和教授相識的契機是多年前的那場車禍,這場車禍導致了之后的一系列事件,而我們面前的刑警嚴桓正,正是負責調查那起車禍的警官。
“失禮了,從現在開始就該稱呼嚴隊了,可喜可賀呀。”教授用調皮的語氣說道。
嚴隊板著臉:“少在這兒拍馬屁。”
“好的,馬隊。”
“什么?”
“不是,嚴隊,我剛才嘴快了,見諒,見諒啊。”
“鄧鐘,這個偵探事務所靠譜嗎?你們倆不會又湊在一起折騰什么實驗吧?”
“嚴隊,過去的都翻篇了,人是要朝前展望未來的。至于偵探事務所,雖然今天剛剛正式營業,但是絕對合規合法。”
嚴隊看向諾諾:“這位姑娘也是事務所的?”
諾諾低聲說:“馬隊好,我叫肖檸諾。”
“哪來的馬隊,我姓嚴。”
我連忙幫著解釋:“不好意思啊,嚴隊,諾諾她不擅長和陌生人交流,容易緊張說錯話。”
“算了,諾諾姑娘,你看好這兩個人,要是他們有什么出格的行為,記得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嚴隊,哪有你這么光明正大安插眼線的?”
“我這還不是怕你們再犯錯誤嗎?說回正題,今天約我出來有什么事?看你們的架勢不像是以個人名義,是想打聽什么消息吧?”
我們三個人互相交換了眼神,最終決定由教授開口:
“既然嚴隊把話說開了,我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三天前,天河公園——”
嚴隊立即抬起手示意教授停下:“打住。這件案子尚且在調查中,無可奉告。”
“別急著喊停嘛,嚴隊。這樣,我們說,你聽,我們不提問,你要是想聊兩句,那我們洗耳恭聽,如何?”
“嚴隊,我們倆好不容易再就業,第一天工作,你好歹支持一下。”
“你少來啊,蘇則,當時你出來的第一周,我就請你吃過飯了,對于你,我可是已經特別關照了。”
教授聽到嚴隊請客,立即問我:“請你吃了什么?”
“麻辣燙。”我回答。
“嚴隊,這你就不厚道了。”
“麻辣燙雖然不貴,可重要的是心意,心意懂吧,不能用價格來衡量。”
“那你都請他吃飯了,不得也關照關照我?”
“行,這頓我請,你們還想喝什么咖啡,點。”
“那不行,我現在就想要嚴隊你聽我們聊天。”
“行行行,你們說,我不搭理你們就是。”
教授見狀,立刻停止嬉皮笑臉:“昨天早上,我們接受A女士委托,調查她的父親C先生的死亡真相,順帶一提,她懷疑繼母B女士是殺害C先生的兇手。”
嚴隊不動聲色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又安靜地放下。
教授接著說:“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我們先后去了天河公園和C先生參加喜宴的酒店。首先從天河公園說起,我們發現公園只有南北兩側出入口有監控,和園區管理處確認過后,得知C先生墜亡的天橋處屬于監控盲區。”
我接過話茬:“經過一番努力,我們順利看到了當晚的監控視頻,不過監控設備老舊,再加上大雨滂沱,除了進出的人數,幾乎沒有什么收獲。”
“你們看到了監控?”嚴隊雙手按住桌子邊緣,上半身向前探,以審視的目光盯著教授,質問道。
“別這么看我,我已經很久沒干黑客的活兒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教授立即解釋,“我們給了他和你手上那張一樣的名片,以A女士委托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看到的監控。”
“莫記點心屋在本市也算家喻戶曉,我想也是出于這個原因,公園管理處才能讓我們看監控的。”我補充道。
這個解釋似乎能夠說服嚴隊,他身子向后靠在座位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總而言之,單憑案發現場的情況,恐怕很難下定論是意外還是他殺。”
“根據A女士描述,死者自殺的可能性極低,也沒有留下遺書,所以暫且不論。以我們的能力無法從確切的技術層面證明屬于意外事故,因此,我們只打算研究他殺的可能。”
“A女士告訴我們,警方已經排查過公園周邊路面及沿街商鋪的所有監控,基本可以確定案發時間內,除了上述三人,公園內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如果是謀殺案,兇手最有可能就是出現在監控里的人,除了死者自己以外,就只剩下B女士,還有幾分鐘后尾隨她出現的A女士。”
我們一齊看向嚴隊,嚴隊沉默不語。既然不反對那就是默認,于是,教授接著說:
“酒店方面我們也走了一趟,證實C先生是一個人出席喜宴的。根據離開酒店的時間,加上步行的時間,基本可以確定,監控里從北門進入天河公園的人就是他。”
“從酒店方面,我們還了解到一個題外話:當晚負責清理的酒店工作人員在宴會廳找到一把黑色雨傘,調取監控后發現那把傘是C先生帶去的。”
看來這些信息警方早就已經掌握,嚴隊只是輕輕挑動一下眉毛,便沒有多余表示了。我們獲得的線索警方都知道,這本來就在教授的預料之中,所以,我們約嚴隊見面的目的就是想從他嘴里套點新線索。為此,我們決定拋出誘餌。
“除此之外,可能還有個人需要調查,A女士的男友。”我說。
“莊強。”嚴隊裝作不經意說了一個名字,又刻意戛然而止。
我和教授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問:“案發時,他沒有不在場證明?”
“我說過這話嗎?”嚴隊表情從容地看著我,反問道。
“那就是有不在場證明,但有不在場證明也不代表一定沒有嫌疑。”教授接過話茬兒,短暫思索后,他和嚴隊相視一笑,“莊強沒說實話,至少是有所隱瞞,或許他與案件有關。”
嚴隊低頭看了眼袖子,輕輕撣去灰塵,隨后又抬頭看了眼右側墻上掛著的裝飾品,依舊沒有說話。或許是我的錯覺,我坐在他的正對面,仿佛看到他用下巴在空中打了個鉤。
教授思索片刻,還是決定打出最后一張牌,他說:“此外,A女士還說自己親眼看見C女士將她的父親推下了天橋。”
“嗯。”嚴隊淡然地點點頭。
“看嚴隊這反應,她也對你們說了?”
“倒是沒有明說,不過旁敲側擊地確實想表達這么個意思。”
“既然知道,你們不把趙,啊不,是C女士,抓起來審審?”
“急什么,她的作案動機無非是那張秘方,換而言之,拿到秘方之前,她是不可能離開莫家的。另外,我早就派人二十四小時暗中監視她,跑不了的。”
“嚴隊你就沒有別的什么線索提供給我們嗎?”教授問。
“還嫌不夠啊?”說完,嚴隊看了眼手表,將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飲而盡,“到時間了,我還得趕回隊里開會,你們可以繼續坐在這里討論。我們隊經常光顧這家店,和老板也熟悉,我和他打個招呼,一會你們還想吃什么喝什么就點,都記我賬上。”
我們跟嚴隊道了謝。他和老板交代了幾句話后,又特意折回來,囑咐我們查到線索要第一時間分享,不準貿然采取行動。
嚴隊走后,教授問:“接下來我們就去查查這個叫莊強的,有誰反對?”
“我贊成。”諾諾回答。
教授后知后覺地說:“糟糕,忘記問問嚴隊關于莊強的詳細信息了,現在連住址都沒有,我們該上哪兒找去?”
諾諾用勺子挖了一口蛋糕,送進嘴里:“偵探小說里有時候倒是會把怎么找到重要證人的橋段跳過。”
教授很配合地想了想:“因為作者覺得煩瑣或者無關緊要吧。”
“如果我們也可以跳過就好了。”
“那我希望直接跳到領取報酬那段。蘇則,你不說話,在和誰發信息呢?”
“邱三爺。”
“這又是哪位?”
“邱三爺原名不詳,家中排行第三,所以人稱三爺,是本市有名的包打聽,人脈極廣,各行各業都有他的眼線。”我說。
“我聽說這個姓氏也不一定是真的。”諾諾說。
“很有可能,這位爺向來神出鬼沒,極少露面,就算出現,臉上也戴著一個面具,所以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其實也眾說紛紜。”我說。
“搞這么神秘,行不行啊?”教授問。
“凡是從他那兒拿到的消息,從未錯過。”諾諾回答。
“意思是只要給錢,什么消息都能打聽到?”
“倒也并非如此,邱三爺只打聽該打聽的,不該打聽的他一概不碰,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
“算是明哲保身之道。”
“另外,說到價錢,完全取決于邱三爺心情,有多有少,有時分文不取,有時也要些金錢以外的東西。”
“金錢以外?”
“我也只是聽說,有次的報酬是一個足球,有次的報酬是一臺老式收音機,還指名牌子和生產年份。”
“我也聽說過類似的,之前有個奶茶店的老板打聽消息,結果報酬就是三桶原味奶茶,還特意備注了只加珍珠。”
教授看著我的目光緩緩上移,最終定格在天花板上:“所以,這位爺管你要的報酬又是什么?”
我聳聳肩:“沒提報酬,對方只回了兩個字,‘等著’。”
十五分鐘后,邱三爺發來一個詳細地址,精確到門牌號的那種。
“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出發。”我說。
教授眨了兩下眼睛:“慢著,嚴隊剛才說還想吃什么隨便點,最后記他賬上,我們就這么走了,是不是有點浪費?”
我看著眼前的空咖啡杯和粘在盤子底部的黑森林蛋糕的殘渣,打了個飽嗝:“我是吃不下了。”
“我也飽了。”他說道。
“可以打包帶走啊。”諾諾優雅地拿起紙巾擦去嘴角的奶油。和教授略帶調侃的語氣不同,她是真誠地為我們思考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