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織夢
- 魔鬼執事官
- 酒釀的小圓子
- 2009字
- 2024-08-15 14:47:51
“幻境再好終是夢,珍惜眼前始為真。”
今天是例行的鬼界進修日,我如約來到鬼界學堂,聽韓諾講課。
他端坐在講臺前,閉著眼,等人齊。
我坐在門旁,看著眾鬼和小鴨子一樣魚貫而入,“叮-叮-叮,叮叮叮”,鈴聲越來越急促,仿佛打著節拍,眾鬼的步伐也越來越快,生怕遲到了。
我旁邊的鬼喘著大氣,慌慌張張的坐下來,坐等韓諾點到。韓諾只是偶爾抽查,并不每次點名,但是沒到的扣鬼界學分,年底審核吊銷執照。
韓諾,鬼界資深講師,特點:守時,愛才,學識淵博。
人大致到齊了,韓諾睜開眼,緩緩起身,然后用手指懸空一揮,出現了一幅畫,畫上什么都沒有,只有漩渦。
“今天我們的主題是畫中仙,人有愛恨嗔癡,人的情感往往會阻礙理性,主導事情的發展,是人性的牢籠,鬼由人衍生而來,自然也不例外。今天能到這里的大多數,你們大抵不記得前塵往事,少數高階的可能會記得,不過過往皆成空,都是虛像罷了。”
“請大家仔細看著這副畫,然后告訴我你們看見了什么。”韓諾捋捋胡須,搖頭晃腦的說道。
我看見有個人在對我笑,卻看不清他的臉,我在我腦中查閱我這幾百年見過的人和鬼,竟然沒有一個人對的上。我想我肯定在幾百年前見過他,我的眼角不自覺濕潤了,我的心很難過很難過,我不知道我到底忘記了什么,但是我想那肯定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和一些很重要的事吧。
“老師,只有漩渦,什么都沒有。”
“老師,你這畫似乎有結界,不是我們靈力低微的小鬼可以進去的。“
“老師,你這畫里似乎有鬼!”
各種聲音在我耳邊此起彼伏,我的思緒回到了眼前。
“這是百年前一位大畫家陳琛所作,里面塵封了百年的是他的愛人童寧,他們的愛情為世俗所不容,為了相守,請了一位得道高人在畫上施展了秘術,約定來年在幻境中相守,陳琛因為政變失約,童寧因愛成恨,在里面化作怨鬼,百年無人度化。”說完,韓諾長長的嘆了口氣。
不知怎的,我的心思完全不在此,只想找到我看見的那個人,那張臉。我的情緒變得很低很低,低到了谷底。可這似乎不該是我應該有的情感。
“你們有誰自愿進入,主動度化,我另有獎勵。”韓諾大聲說道。
眾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頭接耳,無人敢應。我對那畫著了迷,鬼使神差般的舉手表決,等我反應過來時,眾鬼都盯著我再看,已經晚了。我心想“我才區區幾百年道行,何德何能啊,哪來的勇氣,真是著了魔。”
“看著畫,想著漩渦轉的方向,一直看著…”韓諾冷冷的說道。
忽然一下我的身體不聽使喚,好像有股力量把我往前推,我害怕起來“啊啊啊”的叫喊,等那股力量停下來時,我被摔到地上,真疼啊,衣服都磨破了,胳膊和膝蓋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我揉了揉傷口,隨即站起來。
這里簡直是世外桃源。這片林子種滿了銀杏樹,風輕輕的吹過像是在呼喚著誰,銀杏樹嘩嘩作響以示回應,掉落的葉子鋪在地上,映照著霞光,像極了黃金滿地。
“來者何人?是陳郎嗎?你終于來見我了嗎?。”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清脆的女聲穿透了整片銀杏林。眼前的銀杏葉嘩的一下,自動為我鋪出一條小路,我跟著它們的指引走去。
走到盡頭我看見一幢小院,推開門去,看見一女子正在澆花。圍著小院一圈種滿了芍藥,色彩繁多,紅的如火,白的雪,黃的如金,綠的如翡翠。它們生長的極好,枝繁葉茂,散發出恬靜的香氣。
她笑意融融,抬了抬頭,一看見我上揚的嘴角隨即下落,眉眼的笑意也消失殆盡。我想那笑容定不是為我而來,可這不滿倒是結結實實沖我而來。想必她就是童寧。
“你不是我的陳郎,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走休怪我不客氣。”該女子厲聲說道。
我大腦飛速運轉,但還是一片空白,我極力想和她套近乎,以求讓她平靜下來。
“我,我,我不是故意來這兒的,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我看見了一幅畫,上面有個漩渦,我在漩渦里看見了一個人對我笑,可我卻不記得他的臉,但是他似乎很重要。后來,我就被吸進來了。”我呆呆的說道。
她的臉色略有好轉,忽然仰天長笑。
“看來世界上也不止有我一個苦情人,這里又多了一個!”
我皺了皺眉頭,不明白她話語的含義,癡癡的問她: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走近我,懟著我的臉說道:
“小蘿卜頭,你問我什么意思,你該問問自己是什么意思。”
我怔住了,不明所以。
“所以我和這個人幾百年前有淵源唄!我做人的時候見的人多了去了,可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我已經忘記了,與我何干!“
她捏了捏我的臉,有些氣憤。
“忘記了就代表事情不存在了嗎?忘記了可以抹殺掉你們的過去?時間只是淡化了一些東西,可有些人有些事會一直存在你的記憶里,你只是現在忘記了,可你總有一天會想起你們的曾經。”
愛就像一種病,感染上了,便會欲罷不能。
“過去了便就是過去了。”我反擊的說道。
“但愿你記起的那天,還能如今時今日的灑脫。”她轉身留給我這句話。
我想真正重要的東西肯定是會一直一直記得啊,如果會忘記,是不是說明沒那么重要呢?我不記得幾百年前的事兒,我只記得我成了鬼,只記得這幾百年里成鬼改造的經歷,偶爾思考過我做人的時候,但也只是思考,從不深究。可能我真的忘記了些什么,遇上她我現在開始思考,我腦海里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