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給桃夭,桃夭被這孩子樸實無華的作風驚了驚,沒敢伸手去接:“這,這就給我用了。”
“這也不是啥珍貴的寶物,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偷來多少次了。”隨平安道。
這點桃夭倒沒懷疑,她扭頭看了看兩人高的架子上擺滿了的奇珍異寶令人應接不暇,各種法寶年代久遠,她見都沒見過。
桃夭咽了咽口水,小聲對溫道塵說:“師兄,我有理由懷疑隨家手腳不干凈。”
溫道塵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隨平安手中的隨緣鏡。
隨平安十分有眼色的遞過去,討好的笑道:“我自然是十分信任溫大哥和桃夭姑娘的,這也是我的誠意。”
溫道塵接過拿在手中看了看,到底是沒用:“情劫未過,功德多少我心里多少有點數。”
他交道到桃夭手上,對隨平安道:“隨公子性格直率,我們斷也不會做小人行徑,你阿姐之事我們定會全力配合。”
隨平安感動的不行,又要撲到溫道塵身上卻被早有準備的溫道塵避開了。
溫道塵無語道:“隨公子太過熱情了些。”
“熱情了嗎,可我自小便是這樣對我阿姐和娘親的。”隨平安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溫道塵當他入世未深,沒有放在心上,開始問了些他阿姐消失前后的事。
這邊桃夭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功德,高高的海棠樹一半枯萎,另一半則是枝繁葉茂,便也代表了她的功德積攢尚且只有五分。
桃夭有點失望,她這些年勤勤懇懇修行,有時間就去人間行善,怎的就漲的這么慢呢,除去前段時間情劫積來的,便只有三分。
“隨公子,這寶物還可以窺探自己的劫難,怎么個看法?”
“滴上一滴血在鏡子手柄處便行了。”
桃夭驚訝了:“這么簡單?”
“窺探只是預見一二,因果緣由,劫難并不能避免。”
“傳聞不是說可以嗎?”
“這東西其實沒什么奇特之處,傳聞將他夸大了而已,不然我阿爹也不會將其放在這種地方。”隨平安道:“前些年爹爹朋友有來借用此寶物,得知自身劫難后便想法設法避開,卻沒有人能夠成功,該來的還是會來。爹爹說這是天道輪回,萬事萬物皆有因果,莫說凡人,神仙也并不能改變從一開始注定的結局。”
桃夭“哦”了聲,猶豫了下,還是決定滴了滴血進去。
鏡中映照的是她的臉,可桃夭卻卻從中看到了雷劫,九道天雷驚亮了黑夜,她站在一處海域之上,一個男人抱住了她,二人共同承擔了這道天雷。
桃夭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她眨了眨眼,再看向鏡中只剩她的滿臉驚恐和困惑,方才那一幕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唯有成仙之時才會引來九道天雷,她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桃夭又驚又喜,想到鏡中出現的男子,她又充滿了困惑,她想不到為她抵抗天雷的男子是誰。
隨平安已將大致之事講給溫道塵,隨平安準備去上京后面的一處天帝山,那里多是棕樹和楠木,要比尋常灌木大了不止一倍,撐天的綠葉將山谷圍繞的密不透風。山谷內常年不見陽光,陰暗無比,里頭多的是怨氣滿身的孤魂野鬼和心思不正的妖怪,因為無人踏尋,因此外人對他們的修為道行不甚了解。
隨家將上京四周所有的山脈找了一遍,唯剩此處。
“天帝山里面多是上古神獸,修為道行深不可測,撇開妖族不說,那里面陰氣極重,你有把握你阿姐在里面嗎?”
隨平安搖搖頭,“我實在心急,并沒有把握……但是周遭附近都找了一遍,只余這地方,大概就是在里面的。”
桃夭看了看溫道塵,“師兄,我記得你會牽引繩之術吧,不然試試?”
她對隨平安說:“牽引繩之術是我妖族獨有的秘術,只需用你的血和你阿姐頭發作為媒梯,氣息相交一瞬間,便能探尋到你阿姐氣息一二。只是此秘法有傷獻血之人的肉體,而你的身上也會存留兩分師兄的妖氣,亦或者還會有更嚴重的情況,你可想好了?”
隨平安沒有猶豫,大概只聽到有辦法這三字,激動的紅著眼,淚眼汪汪的望著溫道塵:“想好了”,哪怕只有一分希望,我也愿意。”
須臾,他便從他阿姐閨房中捻來了兩根烏黑的秀發。
溫道塵劃破他和隨平安的手掌,兩股鮮血匯聚凝成一股線纏繞在頭發上,溫道塵念起咒語,染了血的頭發便燃起了淡黃色的火光。
黑色的氣煙飄起,桃夭用手隔空將其抓到手掌中,電光火花之間隨平安他阿姐氣息一閃而過。
桃夭看向遠方,正是天帝山。
三人沒耽擱,啟程前去。
抵達天帝山已是傍晚時分,夕陽在遠方落了片片殘影,山澗留了厚厚的縮影。只是在山谷外邊便感到刺骨的寒意,不同于初寒乍涼,天帝山的涼是透人心骨的,令人畏懼。
天帝山下面普遍都是棕樹和桐樹,遮天蔽日,青苔遍布樹身,地上掉落的枯葉一個便有兩張人臉大小。這里無人踏足,沒有路可往里走,他們沿著樹木繞過,好在沒有荊棘,地上除了青苔便是一些枯樹枝,并不算太難走。
行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幾人注意到前方蜿蜒的一條底矮坡下有人類踏足的腳印,敗落的樹枝被踩成幾段,可見來人不少。
“看樣子隨家家主也來了。”
隨平安激動道:“我就知道爹爹有了阿姐消息。”
他向前望去,“爹爹比我們來早了幾日,不會已經出去了吧。”
“上京到天帝山只有一條路,若是離開來的時候便碰到了。”溫道塵道。
隨平安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來了幾日都未出去,可不見得這是好事。
桃夭看著隨平安滿臉的期待和著急,動了動嘴,還是沒說出來。
走了半天還算平和,到了山谷中間,穿過帶著荊棘的灌木叢,盡頭便是一懸崖,與對面山脈大概擱了二十多米的距離。
桃夭注意到在她們腳下有一串接連被凌亂的腳印,很深,交錯疊加,邊緣處甚至有幾道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