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顯露你的真容吧。”

那位前輩繼續開口，一字一句都宛如天音，讓林昭不由自主地想要聽從，將身上貼著的五張二星隱身符盡數扯下。

“臭小子，還真的是你啊？”

見到林昭真容后，那位前輩發出輕咦之聲，言語之中不再具有蠱惑性。

其實這位前輩先前就隱約察覺到林昭的身份，這才留手，沒有第一時間滅殺林昭。

聽到熟悉的嗓音與“臭小子”這三個字，林昭當即對前輩的真實身份有了大概猜測，但卻怎么也不敢相信。

真的會是那個人嗎？

林昭此刻被恐怖氣息穩穩壓制，無法開口說出心中所想，卻見到前輩顯露出真容，坐實了他猜測——

那位前輩高人正是扶風城三百年來第一天才、青云四杰之一、傳聞中跌落境界的扶風城第一高手，同時也是常年閉關、退居藏書閣的林家最強老祖。

老頭子林聚智！

居然真的是他？！

林昭瞳孔地震，即使親眼所見，他也很難將眼前這位行將就木的老人與剛才恐怖兇悍的前輩聯系在一起。

‘這般兇悍人物，我先前居然還想拿靈符震死他？’

‘我能震死誰？’

生死關頭，林昭腦回路極為清奇地感慨道。

就在此刻，老頭子稍微放松對林昭的壓制，讓他能夠開口說話的同時，問了一聲：“

“這件魔道法寶是誰交給你使用的？”

但是令老頭子意想不到的是，林昭并未回答他的問題。

林昭初步解開束縛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自爆。

“你怎么又想死了？”

老頭子敲了敲林昭的腦袋瓜，以不知名的神通壓制作林昭的自爆行為。

連想死都做不到，林昭頓時恐懼到無以復加，再一次認識到大修士的恐怖。

在他眼中，自爆是當前唯一的破局之法。

林昭現在極其不正常地修煉到練氣九層，還擁有一件魔道法寶，潛入林府殺了林家高層，顯然是有秘密在身，讓人不得不謹慎防備。

若是設身處地，林昭將自己代入老頭子視角的話，他肯定會疑心這位后輩是否被人奪舍，付出后輩魂魄重傷的代價來使用搜魂之法查明事實。

因此，林昭不想被搜魂的話就只能自爆了。

至少自爆之后，分身那頭早有準備，即使修為大損，也能勉強存活，留有一線生機。

但是，他現在沒有死的權利。

“你不想死。”

老頭子又發出極具蠱惑性的聲音，讓林昭硬生生止住死意，無法去想自爆之事。

“這到底是什么神通？”林昭恐懼到將內心的疑問直接說了出來。

他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能讓自己求死不能。

難道是傳說中的【他心通】嗎？好像也不是。

老頭子的莫名的神通好像并不能截獲他人思想，但卻能影響人的生死欲望，還有身軀行動。

“事關生死的大神通，你不懂。”老頭子輕輕一笑，又給林昭的小腦袋瓜敲了一下。

“先前你不是挺惜命的嗎？連身法都要選善于逃命的……怎么現在就光想著死了？”老頭子眼中精光流露，仿佛要將林昭看穿。

“是受了什么威脅？還是怕我搜魂才想著自爆嗎？看來你倒是有不少秘密……”

林昭現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因此不敢回應，生怕透露出隱秘。

“連我都防著，真是好小子。”老頭子并未動怒，反而很是欣慰地拍了拍林昭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贊許之意。

“別怕，我我對你的秘密沒有什么興趣。不然真想搜魂的話，你攔不住我。”

老頭子這話倒是不假。

他真想將林昭搜魂的話，林昭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二爺爺。”

林昭終于開口，態度很是恭敬。

“好孩子。”老頭子笑著點頭，隨后問道：

“誰借你法寶我就不問了，你的修為我也不談，但我很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殺林默？”

聽到老頭子的問話，林昭緊張的心神放松不少。

擁有分身之后，林昭就將【五鬼影殺陣圖】移交分身煉化了，因此，老頭子很自然地認為【五鬼影殺陣圖】另有主人。

按這個邏輯推斷，他可能覺得是某位筑基修士關注并指點了林昭而已，并沒有什么很大的“異常”，因此也沒有窺探秘密的打算。

畢竟【五鬼影殺陣圖】的神秘主人，可能也就是個筑基中期修士而已。

這種實力，放在三十多年前，老頭子都不用正眼瞧的。

至于現在嘛……老頭子即使還不到那個境界，但也應該相距不遠了，因此有是自信鎮壓住一切風浪的。

‘這就是身為強者的自負啊！’

林昭頗為感慨，想不到自己的弱小反倒保住了自己一命。

想通此處關節后，林昭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他要殺我，我便殺他。”

“原來如此……”老頭子若有所思，好像并不在意林默死亡之事，“小默子平日里就喜歡結黨營私，貪墨些錢財，現在倒是死有余辜……”

“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幫我鏟除了這個禍害。不過大義滅親這種美名，只能由老頭子來擔著了，不然一位家老突然失蹤，傳出去多少有些不好聽。”

林昭聞言一時有些錯愕，但很快便猜到老頭子的想法，眼角當即有些濕潤，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

“多謝二爺爺。”

“我知道你只想過安穩日子……”老頭子緊盯著林昭，仿佛將他看穿一般。

“你雖然有一股狠勁，但到底只是為了求生而已，我看得出來……”

說完，他又感慨了一句：

“你跟我倒是挺像……都是被逼無奈，夾縫求生。”

老頭子的話語里仿佛涉及隱秘，林昭知趣地沒有接過話茬，但卻有諸多聯想，隱隱猜到了一些關鍵問題。

氣氛有些沉重，兩人都沉默了片刻。

最后老頭子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在我閉死關之前，你就先跟著我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