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沒有邪祟,但今晚肯定有。”柳真項說道。
“為什么?”曹金梁不解。
不出意外,那慘叫聲是李澎。
因為剛才他讓李澎先行動,去抓張玄,免得等會兒殺起人來,張玄一家人嚇跑了,荒山野嶺也不好找人。
那慘叫聲確實是李澎。
他走到老棗樹下,正朝著張玄家而來。
忽然聽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心中怪異,就順著聲音來到村邊緣,把元氣凝聚在雙眼中。
下一瞬。
他嚇的渾身直哆嗦,直接尿了!
不等轉身逃走,就被那雙腿間長著三顆羊頭的怪人吞吃……
“曹執事,快看……!”一人指著村子外驚叫道。
曹金梁雙眼中血光涌動,盯著村子外。
這一看,他也嚇的老臉直哆嗦。
“這,這么多……!”
一眼看過去,至少上百頭邪祟,形體不一,怪異猙獰。
曹金梁難以想象,這么多邪祟,這村子怎么還存在?
該不會全村都是邪祟吧?
念頭剛起,他就否定了。
柳真項等人明顯是人,不是邪祟。
“撤,快撤!”
他大喝一聲,帶著眾人趕緊返回柳真項家。
柳真項等人面面相覷,盯著村子外。
只覺得黑風不止,并沒有看到什么恐怖東西。
回到家后。
柳真項發現少一人,“曹執事,李澎兄弟呢?”
“他應該被邪祟殺了!”
曹金梁臉色陰沉,盯著柳真項道:“村子里有邪祟,你怎么不早說?”
柳真項無語,道:“曹執事,晚飯時我不是說過,晚上沒啥事別出去么。”
曹金梁楞一下,后者好像是說過這話。
“可這么多邪祟……!”
想到那上百頭邪祟,曹金梁后背還是一身冷汗。
柳真項喃喃:“時辰還不到啊?邪祟就出來了?”
離張玄出生時辰,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曹金梁冷眼道:“你在說什么?”
柳真項老眼閃爍,就把張玄出生怪異事情說了一遍。
曹金梁一聽,“你意思,那些邪祟都是沖著張玄去的?”
“對,他命中帶煞,招災引禍,每到生辰這天晚上,外面都刮黑風,要刮一夜呢。”
“唉!他是我們村最大禍害,已經害死了好多人,我兒子一家也是被他給害死的,那小怪物,趕也趕不走,除也除不掉。”
柳真項說起來,也是怨憤不已。
曹金梁雙眼微微瞇起:“你意思,天一亮,邪祟就消失了?”
“對啊,天一亮黑風就沒了。”柳真項點頭。
曹金梁冷笑道:“柳村長,想不想本執事幫你們村除害?”
柳真項大喜:“那真是太好了,不過那小怪物家人不好對付啊!”
曹金梁滿臉不屑:“只要柳村長沒意見,其他不用管了,那小怪物交給本執事來處理。”
很快到了子時。
又一道慘叫聲傳來。
正盤膝修煉的曹金梁一驚,迅速沖出屋子。
只見黑風中,一個身材魁梧的蛋殼腦袋人正拖拽著一具尸體,往院子外而去。
其他人也被驚動,紛紛沖出屋子。
正好看到同伴尸體被黑風卷走,所有人頭皮發麻。
“咋回事?”
曹金梁臉色驟變,他想要阻止根本來不及。
柳真項穿衣起來,也問道:“咋回事?”
一個錦衣男子結結巴巴說道:“曹執事,是劉林,他剛說尿急……”
“不能離開屋子。”柳真項說道。
曹金梁一聽喝斥:“全都回屋子,尿急也給憋著。”
眾人一聽連連點頭。
如此,一夜過去才沒有意外發生。
翌日。
天微微亮,黑風消散。
曹金梁帶著人在村子外查看,只找到了李澎和劉林兩人的靴子。
至于邪祟,也不知道藏在何處?
他目光朝著南邊黑黢黢的群山望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一陣煞白。
“走!”
曹金梁大手一揮,帶著眾人前往張玄家。
張玄正在院子中盤膝打坐,
聽到雜亂腳步聲,不由停了下來。
片刻,就見曹金梁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沖進院子。
堂屋門口,正擦拭著獵刀的張兆林站起來,盯了眾人:“你們弄啥?”
他聲音不小,嚇了眾人一跳。
曹金梁滿臉陰沉,怒視著張兆林:“把你孫子交出來。”
“柳真項讓你們來的?”張兆林一手握著刀。
曹金梁沒答話,反正一會兒動起手,宰了這一家人。
然后再屠村放火燒掉。
“動手!”
他二話不說,直接開干。
“找死!”
張兆林怒喝一聲,沖向眾人。
張青也滿臉怒容沖進堂屋,提刀殺了出來。
噗嗤!
一個滿臉冷笑的年輕弟子沖上前,手掌上血光爆發,然而下一瞬就被張兆林一刀劈死。
“羅剎堂的血煞功?你們不是神武劍宗人?”張兆林一臉憤怒。
曹金梁微楞,
他萬萬沒想到這窮山僻壤之地,還有人認出他羅剎堂功法。
當即蒼老手掌上,血光翻滾,邪惡無比。
轟一聲,拍向張兆林。
“哈哈哈……!”
張兆林狂笑一聲,身上金光涌動,揮刀閃過。
噗嗤一聲。
曹金梁就發現自己飛了起來。
當腦袋下墜時,他看到了一具正在噴血的無頭尸體,好像是自己的……
滋啦!
忽然間,雷光閃爍在眾人中炸裂而開。
慘叫聲一片。
只見張玄站在三米外,冷著臉,手中五雷符咻咻咻甩動,滿院子都是雷弧電光,轉眼間就轟死兩人。
其他人全都被張兆林殺死。
當柳真項等人聽到慘叫聲,沖到張家院子時,不由目瞪口呆。
“兆林兄弟,你,你……”
柳真項張嘴結舌,他們可是神武劍宗的人啊,殺了他們,神武劍宗豈會甘休?
“哼!”
張兆林冷哼一聲,怒視著柳真項:“是你指示他們來殺我孫兒?”
“我,我沒啊!”
柳真項見張兆林渾身是血,殺氣騰騰,心中不寒而栗。
“你可知道,他們是羅剎堂的人?”
“啥?羅剎堂?”
柳真項臉色頓變。
羅剎堂那可是江湖上邪惡門派,他自是聽過。
見張兆林從曹金梁尸體中翻出一塊令牌,正反面刻著‘剎’和‘令’二字。
柳真項臉色徹底蒼白:“兆林兄弟,這,我真不知道啊!”
他也沒想到這群人不是神武劍宗的。
然而村里人不知道什么羅剎堂,反正就知道自家孩子練武之事泡湯了,對張玄家很是不滿。
“災星,災星啊!”
“還殺了這么多人?”
“張老頭也不怕天打雷劈?”
“……”
“羅剎堂你們不清楚,我知道,是一處邪惡勢力,兆林叔殺了他們,算是救了我們孩子,大家就不要抱怨了。”
人群前面,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精壯男子開口。
他是葉念念的阿爹,葉泉生。
說完話,葉泉生很感激的看了張兆林一眼。
眾人驚疑不定,紛紛看向柳真項。
柳真項滿臉尬色,瞄了張兆林一眼后,點頭:“羅剎堂確實是邪惡門派,幸虧兆林老弟識破,否則孩子們就遭殃了!”
聽到這話,村里人才閉上嘴巴,看張兆林眼神也緩和很多。
“行了,把這些尸體抬到村外,全給埋了!”
柳真項心虛,再加上這一次張兆林算是救他孫子一命,也不敢跟張兆林有任何計較。
……
老棗樹下。
柳壯壯、葉念念等人圍著張玄。
“張玄,你爺爺真厲害,不是他,這次我們都栽了那群壞人手里。”
“可不是嘛,我就說了,小玄哥不是災星,是我……們村福星。”
“小玄哥,今天你過生辰,咱們去烤玉米吃吧?”
張玄背著小手,看一眼人群外,獨自站在一旁的陳平安。
兩人四目相對,他看到陳平安眼中一抹感激之色。
陳平安是很想出人頭地,但沒想到那幫人是壞人。
幸好被張玄爺爺識破,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你們等著!”
張玄從陳平安身上收回目光,一轉身跑向村東頭。
“阿姐,今天我生辰,休息一天行不?”
“去吧。”
趙容笑笑。
劫都過了,隨便去玩吧。
見張玄轉身跑了,她也是笑著搖頭。
別看張玄平日表現跟小大人一樣,提到玩,就變成了個孩子。
老棗樹下。
張玄跑了回來,目光盯著村子外少許,說道:“走吧,找一處涼快地方,我帶你們吃燒烤,擼串……”
“小玄哥,啥是擼串啊?”葉念念好奇問道。
連一旁與他們格格不融的陳平安都好奇盯著張玄。
“等一下就知道了!”
張玄咧嘴一笑,看向葉念念道:“念念,你家玉米好吃,多去弄點。”
“耗子,你家紅薯個頭大,也多去弄點。”
趙浩和葉念念帶著人去準備。
“張玄,我呢?”柳壯壯叫道。
“你家饅頭多,多拿點。”
“你等著,我拎一筐……”說著柳壯壯也飛奔回家。
張玄轉身回到家,拿上一把小刀,割了二十斤鹿肉,扛著出門了。
“玄兒,你扛那么多肉干啥?”
“阿娘,我中午不在家吃飯了!”
張玄說著,就扛著肉消失在院門口。
柳泉村外向西有條河,叫老度河。
張玄帶著十多位小伙伴來到這兒,那陳平安也跟在身后,路過一片竹林時,還砍了三根竹子。
初次離開村子的張玄,心情大好。
從今天開始,只要不是生辰前一晚,他不打算再藏在村子里。
眾人來到老度河旁邊,尋找一處陰涼地方。
開始搭架子,拾柴,點火,架鹿肉。
隨后把玉米串出一粒粒的,饅頭切成饃片,韭菜、紅薯、蓮藕、土豆、羊肚菌也都給切切,串成一串串的。
“小玄哥,這就是你說的擼串?”葉念念笑道。
張玄笑著點頭。
陳平安湊了過來:“張玄,我能幫什么忙?”
“你幫我弄個烤槽。”張玄看他一眼,帶著陳平安去和泥巴。
陳平安心里很是佩服,不知道張玄這些是哪兒學的,還能把大家都組織起來,有條不紊,比他強多了。
一個時辰后,
一群孩子們躺在老度河一株老槐花樹下,一邊乘涼,一邊樂呵呵吃著烤串。
“張玄,擼串真好吃,以后我們天天都做咋樣兒?”柳壯壯一嘴擼一串,滿嘴流油說道。
葉念念等人也覺得好吃,嘴里嚷嚷著。
張玄笑笑,正要說話。
不遠處張兆林及老村長等人去村外埋人回來了。
看一群孩子在河邊點火烤東西吃,也都愣住了。
“哈哈哈……!”
張兆林大驚失色,正要吼斥張玄,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道大笑聲。
只見一個邋遢老者手里捏著酒葫蘆,飛跑而來。
“香,真香,老頭子老遠都聞到了……!”
張兆林等人呆了呆,因為老者正是酒爺。
酒爺姓柳,算是柳家祖輩,但柳真項也不知道酒爺多大年紀。
反正他爺爺活著的時候就喊酒爺。
村子里也都跟著喊酒爺。
一代代這么傳下來的,所以沒人知道酒爺名字。
“喲喲喲,有吃的有吃的……”
忽然,老瘋子不知道從哪兒鉆了出來,直奔那烤架上烤肉而去。
“老瘋子,別動!”
酒爺速度更快,一閃到了那烤肉架子前,一把抄起烤肉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啊!”
來自靈魂的顫抖。
酒爺一臉陶醉,
“香!”
正要啃著吃,老瘋子眼珠子一紅,吼道:“給我放下,那是我的……!”
平地起驚雷。
一聲吼,鎮住了所有人。
張兆林等人目瞪口呆。
下一刻。
老瘋子和酒爺一閃消失不見。
然后數里外……
轟隆一聲巨響。
眾人看到一座山峰直接崩塌了。
“我草!”
張玄眼珠子瞪的滾圓。
柳壯壯、陳平安等人一個個張著大嘴,滿臉驚駭。
老柳樹下。
木屋前,師婆趙容無語搖搖頭:“不就是烤肉么,跟八百年沒吃過一樣,整出這么大動靜,嚇住村里人咋辦?”
老度河前。
柳真項聲顫道:“那動靜,是酒爺和瘋爺弄出來的嗎?”
張兆林沒吭聲。
他心里早猜測過酒爺和瘋爺不簡單,今兒算是見識到了,真強悍。
“玄兒,別玩太久了,下午還要站樁。”
“好的爺爺!”
張玄應一聲,目光還在盯著那倒塌山峰,心里很震撼。
張兆林等人走后不久。
老瘋子追著酒爺回來了。
然而穿著烤肉的木棍上,只剩下一點點鹿肉。
酒爺哈哈笑著丟給了老瘋子。
老瘋子氣的雙眼發紅,把木棍子給震碎:“不讓我吃,不讓我吃,誰也別吃了!”
酒爺不在意,看向張玄等人:“誰烤的肉?”
“酒爺,是張玄。”柳壯壯叫道。
酒爺帶著酒意的老眼在張玄身上掃來掃去,“你就是那小怪物,嗯嗯,不錯不錯,接著烤……!”
話音落下,手掌一揮,一頭長達三米的黑虎尸體出現在張玄等人眼中。
“烤烤烤,快烤……!”
老瘋子一見也不走了,催促著張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