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源名單交上去，清風坊反倒是第一個完成的，還有清風坊里因瘟疫而死的數據，以及年齡分布。

這份數據交上去，典史錢裳都是默默看了好久，才抬起頭來，看著寧淵，眼神挺復雜的。

只是他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就客客氣氣的起身，送寧淵離開。

這些抄錄的戶籍存檔，還有他一家一戶親自上門核實得來的數據，寧淵都有留存一份在手中。

回到家里，陽光正好，透過窗戶照射在書桌那一疊書冊上。

墨跡未干的感覺，帶著一股新鮮的墨香味。

這就是寧淵這段時間努力的成果。

翻開來，每一頁，每一個數字，都是他親筆書寫的。

不過這些數字，還是簡寫的數字字符，從左到右橫著寫的，而不是上交給典史錢裳那種通用的豎寫，還是從右到左。

寧淵有一種濃濃的熟悉感，親切感。

書頁上，也散發著淡淡的氤氳氣息。

還是這樣更方便，更順眼。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這么推廣開來。

寧淵心里自然而然就泛起這個念頭。

不知不覺的，寧淵就感覺到一股信念油然而生，眼前更是凝聚而成一行行字：

【文思新進，文心而生，為文之用心，心立而思涌！】

【由文童而文生！】

【姓名：寧淵（道體：八品文生（文思初境）/八品道徒（煉氣正境））】

【神通：心眼納炁（小成），以理服人（小成）】

【功法：九天玄陰經.精通（九陰鎮魂手·小成）】

【愿力：78】

寧淵手捧著書冊，如同石化了一樣，心中滿是欣喜。

果真是實務歷練，都是文道修行。

這幾天都努力，還真是沒有白費，不知不覺間，就從九品文童突破到八品文生！

心口處那團浩然正氣，激蕩勃發，陽炁這側的漩渦中，金色光亮越來越明顯。

文道修行，感悟突破，寧淵自然而然就感覺得到，整個人大不一樣。

是那種長高長大一截之后，連心態視角都驟然拔高的感覺。

心底里就是有這個自信。

信心暴增這種。

柳依依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覺：眼前這個小主人，似乎……好像……也許又長大了些。

這幾天都工夫，寧淵一直在忙著戶籍存檔的事，一直未曾顧得上袁家那個制香的事情。

不過這個事，他是交待給柳依依去暗中跟著的。

夜里，柳依依就會出去，在清風坊各家各戶那里巡查一圈，看有哪些人家開始接這個制香的生意。

寧淵收起書冊，美美的伸個懶腰，在心神里問：“這段時間，袁家那個制香生意，又開展得如何了？”

“還沒看到有哪家做這么個事。”

“不會吧，莫非袁家重點是放在方家那一塊兒。”寧淵大感驚奇。

柳依依一拍大腿：“對呀，怎么就沒想到這茬呢！方家如今沒得個主心骨，里正方元又沒有這個能耐，戶數又多，離袁家又近，方便行事。我這就晚上去看看。”

白天她不能隨便跑。

到了夜里，以她那修煉陰陽道的虛實之間境界，真的可以像鬼魅一樣，可以隨便穿堂入戶，而不會被人給發現。

寧淵也挺放心的，那次在清風酒樓談過一次之后，袁佟就沒再來找他。這說明那次談得很成功。

成功把自己給摘出來，暗中窺探著這個事。

到了夜里，月亮還沒升起來。

柳依依興沖沖的溜了出去，直奔方家所在的那一塊兒。

寧淵就在家里納炁淬體，繼續修煉。

過不多時，柳依依就趕了回來，輕飄飄的穿窗而入，滿臉興奮：“果然是在方家那里哩！還直接跟里正方元勾搭上了，尋求辦事方便。”

“可有探清楚制香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寧淵挺關心這個。

“還沒。”柳依依回答，“只見到袁佟跟里正方元打得火熱，要推這個制香生意。”

“那就是還在談的階段，還沒正式開始。”

“嗯。”

寧淵很是納悶，袁家這樣的生意人，在整個燎陽城，恐怕也不知道這一家吧。

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還是什么組織？

第二天，就是南城區各坊主提交兵員名單的截止日期。

一早，就有差役前來，把寧淵喊到衙署。

其他各坊坊主行動遲緩，就沒有這么快趕到。

只是沒想到的是，典史錢裳竟然早早就在這里等著。見到寧淵趕到，錢裳抬起頭，微微一笑。

衙署這里，還擺著木圈椅。

不過南城區有十三坊，擺在的木圈椅卻只有十張。

空缺三張。

“典史大人！”寧淵上前一禮。

“好！坐！”典史錢裳笑著招呼。

寧淵也不客氣，道謝一聲，坦然就坐。

“原來你就是這次院試案首，還是學政大人門生，只是為何會去做坊主這么個不入流的事？”錢裳很好奇地問。

寧淵答道：“是，恩師敦敦教誨，文道修行，實務歷練，人情練達，都是修行。清風坊原坊主方瑞里通外敵，身死，坊主之位空缺，我就抱著去為民辦事的想法，又能踐行文道修行，去試一試。”

“哦哦，原來如此。“

錢裳雖然這么說著，臉上卻帶著幾分不大相信的表情。

顯然他有著不一樣的修行理念。

這就是文道修行的難點所在，入門之后，修出浩然正氣，但是怎么修行，都只能靠自己去悟，沒有成法可以依循。

哪怕是明陽書院這樣的修煉圣地，也是講究一個“因材施教”，實則只能傳授個大原則，然后由個人自己去領悟。

寧淵實實在在相信這一點，實務歷練，的確是文道修行的途徑。只不過關鍵一點，是不是用心！

故而對于典史錢裳這個態度，寧淵不會多加解釋，也不會受到他的影響。

錢裳接著說：“清風坊這份兵員名單，戶籍存檔，還有染疫而亡的存檔，的確令人耳目一新。南城區十三坊，其他各坊，這戶籍存檔和染疫情況，就你去摸摸底。”

“這……”寧淵猶豫起來。

但其實，他心里可是欣然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