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陸家傾覆
- 長公主還朝,宮墻深深難掩鳳華
- 月與山梔
- 2570字
- 2024-08-26 12:59:00
太后在聚荷別院受了一肚子氣,哪還有心思繼續圍獵。
借口身體不適,黑著臉回了宮。
鳳輦一路搖搖晃晃,姚淑蘭只覺得胸口那股子郁氣怎么都順不下去,一張保養得宜的臉上布滿了陰云。
整個慈寧宮彌漫著一股子低氣壓,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個不慎,就成了太后娘娘發泄怒火的犧牲品。
“啪——”
上好的汝窯茶盞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濺,茶水混著泥土,在地板上蔓延開來,如同太后此刻的心情,狼狽不堪。
“一群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太后怒不可遏,胸口劇烈起伏著,指著跪了一地的奴才們破口大罵,“哀家養你們這些年,都養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太后息怒啊!”
劉嬤嬤和祿公公對視一眼,兩人在太后身邊伺候多年,對太后的脾氣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此刻見她如此震怒,心下也明白,這怒火并非針對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可越是明白,就越是要小心謹慎,否則,便是無妄之災。
兩人連忙跪下,戰戰兢兢地說道,“都是老奴們辦事不利,還請太后娘娘息怒,保重鳳體啊!”
“息怒?哀家如何息怒?!”太后怒火更甚,心口劇烈起伏,指著跪了一地的奴才們破口大罵,“那個小賤人,翅膀硬了,竟敢騎到哀家的頭上撒野!哀家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幾時!”
“太后娘娘,那長公主如今羽翼未豐,咱們不妨先靜觀其變,待時機成熟,再……”祿公公陰惻惻地笑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太后聞言,臉色稍霽,卻依舊冷哼一聲,“哼,便宜她了!去,就說哀家頭疼,讓皇帝回宮后來慈寧宮問安!”
不多時,皇帝郁時序便到了慈寧宮。
他一進門便看見滿地的狼藉,以及太后那陰沉的臉色,再加上長公主府以及刑部那邊送來的折子,心中便知曉了幾分。
他不動聲色地聽著太后的責罵,待她說完,才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說道:“母后息怒,兒臣明白您的苦心。只是這長公主畢竟是父皇的嫡長女,這些年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如今她剛回京,咱們也不好做得太絕,免得落人口實。”
“你呀,就是太心軟!”太后嘆了口氣,“哀家知道你顧念著血脈親情,可這皇家,最是無情!”
“母后教訓的是。”郁時序低眉順眼地應著,“只是這陸家的事……”
“陸家畢竟證據確鑿,皇帝依法辦事就是。”太后抬手捏了捏眉心,看起來似是有些疲憊,實則卻是低垂眼眸遮掩住眼底的冷厲,“好了,哀家乏了,皇帝也回去吧。”
“如此,那朕就讓刑部嚴加查辦了。”郁時序恭敬地行了一禮,“母后切勿再因為陸家動怒,鳳體為重才是……”
他知道,太后的這番做派,不過是故意做給他看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他的態度。
走出慈寧宮,郁時序臉上恭敬的神色瞬間褪去,仿佛戴了許久的假面終于被摘下,露出一片冰冷漠然。
他負手而立,望著遠處巍峨的宮殿,眼中寒芒閃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心底暗暗自語:
“母后,您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他知道,太后的這番做派,不過是故意做給他看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他的態度抬頭。
而陸家,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所以他就是要借著太后的手,除去陸家這個眼中釘,同時又能試探長公主的虛實,更能讓自己置身事外,落得個孝順仁慈的名聲。
一石三鳥,何樂而不為?
……
三日后,圣旨下。
陸家被抄家,家財沒入國庫,男丁流放苦寒之地,女眷充入教坊司。陸大人收買刺客行刺皇家,陸宥輕強取豪奪欺壓百姓,其心可誅,父子倆被判斬立決,梟首示眾。
消息一出,整個京城都為之震動。
陸家多年經營,竟在一夕之間傾覆,這雷霆手段,讓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朝臣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也讓那些依附于陸家的官員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而這一切,都在郁意歡的預料之中。
“殿下,陸家完了。”惜星將手中的茶盞遞給郁意歡,語氣中帶著幾分敬佩,“您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高明。”
“這算什么借刀殺人?”郁意歡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語氣淡然,“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陸家作惡多端,就算我不出手,也遲早會自取滅亡。我不過是推了他們一把,讓他們早點得到報應。”
“話雖如此,可這其中風險,也只有殿下您敢冒了。”惜星感慨道,“若是陛下他……”
“他不會。”郁意歡不等惜星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語氣篤定,“陛下年少登基,根基不穩,自然要借力打力,鞏固皇權。自然不會為了一個陸家而與我撕破臉。再者說……”
郁意歡說到這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他巴不得我與太后斗個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這京城的水,深著呢。”
陸家覆滅,看似是她贏了太后一籌,實則最大的獲益人卻是郁時序。
他卻躲在背后坐山觀虎斗,坐收漁翁之利。
這份心機和城府,還真是小瞧了他……
金烏西墜,暮色四合。
如一層輕紗,將整個別院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曖昧之中。
寢殿內,一盞紅燭搖曳生姿。
將墻壁上的兩道人影拉得忽長忽短。
郁意歡握著一只白玉瓷瓶,瓶口傾斜,白色的藥粉緩緩落在燕世求的后肩上。
那日圍獵,燕世求替她擋下暗箭,雖然沒傷及要害,卻也在肩頭留下一道猙獰的傷疤。
“嘶……”
許是藥粉觸碰到了傷口,燕世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郁意歡見狀,手上動作不由自主地輕了幾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疼嗎?”
“不疼。”
燕世求搖了搖頭,只是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他此刻的真實感受。
“都這個時候了,還嘴硬,”郁意歡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
“殿下說笑了,臣這條命都是殿下的,殿下想什么時候要,臣便什么時候給。”
燕世求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深邃的目光落在眼前女子專注的側臉上。
燭光映照下,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平日里那股子拒人千里的凌厲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得的溫柔。
待到換好了藥,郁意歡將東西收拾妥當,這才抬頭看向燕世求,語氣帶著幾分認真:“陸家之事,你怎么看?”
“如今太后被迫棄車保帥,對我二人虎視眈眈,陛下又在一旁看著鷸蚌相爭,我們若是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他說著,拿起一枚棋子,語氣冷靜,“不如對外宣稱殿下抱恙,需要靜養,以此麻痹太后,讓她放松警惕,我們也好暗中積蓄力量,靜待時機。”
“英雄所見略同,”郁意歡贊賞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那就依你之計,對外就說本宮受了驚嚇,需要靜養。”
“殿下所言甚是。”燕世求贊同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棋子落下,“只是,委屈殿下了。”
“委屈?”郁意歡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本宮倒覺得,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語氣曖昧:“往日里忙于應付那些牛鬼蛇神,如今難得清凈幾日,正好也讓駙馬知道什么叫做……求.歡.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