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自幽暗而生,自然要回歸幽暗。】
“她是絕望魔女……六魔女的第十位……”“我們很快會清除她身上的潮汐之力,到那時就能……”“在徹底清除之前,不應該再把她留在這里。難道你還想讓‘那件事’重演……”“別裝好人了,‘那件事’不是‘祂’授意的……”
誰?誰在說話?好多男人,女人雜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亂哄哄的聽不真切。好困,睜不開眼。
【你于黑暗中見到一絲光明,那光直直射入你的眼眸。】
聲音是從四面八方來,向四壁回蕩著。從迷蒙無垠的黑暗中睜開雙眼,眩目的光明阻斷了視野中的一切。男人,女人……藍色的長卷發,天空;綠色的短卷發,森林;紅色的長發,火焰一樣飄逸著。他們像一根根石柱,背對著他站在遠處,希臘式白色長袍的裙擺,和各色的發絲一起無風自動。
這些人里沒有哥哥,也沒有熟悉的玫紅色。“阿櫻姐,你在哪?奇怪……哥哥不在這里,阿櫻姐也不在這里。你們是誰?這里好無聊,我要走了。”他坐起身,打量周遭的景象。在一瞬間白光散去了,眼前的景象急劇晃動著,根本無法用語言精準描述的,有如萬花筒照映出的世界無限輪轉。
光華萬象閃爍漂浮,撕扯擠壓,回蕩溶解。一只金色的燕尾蝶從視野里的一角飛過,他顫抖了一下,過于繚亂的光輝和繁雜的事物都壓迫著他的神經,他忍不住拼命地拍打腦袋,抱著頭尖叫出聲。
【你奮力掙扎,以命相爭,本應沉淪于黑暗的你見到希望,就拼命地向光的地方奔跑。】
“怎么回事?他怎么醒過來了?”“阿圖姆不在這里,蔚斯,你把他從那凡人手中接過的。”“是的。”“那你去照料他一下。”“好的。”那群人里,被稱作蔚斯的女人緩緩回頭,向他走來。女人轉身時雪白透亮的長發傾斜在陽光下,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只是虛空的黑影,從黑影上開出雙冰藍色的眼睛。
那是一雙絕對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睛,北原嚴冬萬年不化的冰川,只是對視一眼就感覺寒意徹骨。“你不該來這里,回去。”蔚斯盯住他,不問來由也不自報家門,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向外一推。
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仰,直直墜了下去。在失重感和眩暈剝奪所有的感覺之前,他用盡最后的力氣,質問蔚斯為什么。蔚斯似乎驚異于他不問“這是哪”也不問“你是誰”,她的回答從云霄之上飄下:“Weil du dich geirrt hast.”
【你見到了白晝,和同伴。】
#1
“神獸大陸的靈力充沛,連尋常的花啊草啊,都繁茂得不像其他世界。許多動物沾染這里的靈力化為神獸,有的就像我一樣是半妖,有的道力不足以化形,就只是巨大動物的樣子。所以……所以……連吃三天野菜了,這回總該讓我網到一只了吧!”
聽見“媽媽”抓狂的聲音,“七殺”嘆了口氣。“媽媽”也挺有意思的,明明自己已經傍上大佬,憑她溜須拍馬的能力也算吃喝不愁,非說寄人籬下沒有尊嚴,于是向大佬請示自己找了個地方結網,每天吃著野菜守株待兔。連她們也被迫“改善伙食”起來。
“七殺你放心,等媽媽網住了這只,立刻宰掉,給你和貪狼改善伙食。”“媽媽”又給自己加油打氣。“七殺”已經見怪不怪,學會把“媽媽”的話當耳旁風。“貪狼”倒是還相信“媽媽”,爬出洞外坐在網旁邊等著捕捉,藍白色的蝴蝶翅膀一扇一扇。
“媽媽”說是媽媽,其實就是一個腦子不太好的半妖狼蛛,大家族自小養尊處優的小姐,自稱不滿家族安排要獨立生活,結果一連三天抓不到一只獵物,如果不是她有能力讓當地的大佬收留她們,恐怕自己也成了其他神獸的盤中餐。
也許是福至心靈,上天看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挨餓于心不忍,蛛網上終于震動起來。這震動一直延續到“貪狼”腳下,它興奮地揮動起了翅膀。“上鉤了!快!”“媽媽”一抹腿,下半身立刻化成肥大的蜘蛛身,飛也似的跑過網去。“七殺!貪狼!快!快!”
“貪狼”迅速跟了上去,“七殺”沒想到她真能打到獵物,呆愣了一瞬,還是跟了上去。一只碩大的金色燕尾蝶正躺在網上掙扎,但蛛網太黏太軟,它再掙扎也只是徒勞。“按住它的翅膀,等我束縛住它!”“媽媽”一聲令下,“七殺”“貪狼”迅速左右開弓,撲到燕尾蝶的翅膀上,試圖將它的翅膀按在蛛網上。
燕尾蝶卻將雙翅一攏,把“七殺”“貪狼”全收進翅膀里。“啊!我的寶貝!”隨著一聲驚叫,從天而降一只碩大無朋的黑色蛛腹,上面連著一個少女的半身。少女身嬌肉貴,跑幾下就氣喘吁吁,干脆直接借力從樹枝上跳下,如同仙女下凡。
“堅持住,媽媽來了!”少女一攏鬢發,秀氣的眉蹙起,清秀的圓臉做出一副堅定的表情。待燕尾蝶劇烈掙動翅膀,而“七殺”“貪狼”暈頭轉向的間隙,她撩開衣衫,臍孔大張,從中噴發出一股黏膩的乳白絲線,直接粘到燕尾蝶翅膀上。
她一打響指,“七殺”“貪狼”立刻飛了起來,為“媽媽”讓路。“媽媽”一手握住絲線,從腹中扯出大團,八腳借力向上一跳,跳到另一根樹枝上又跳下去,正好落在蛛網的另一端。一根黏白的繩子就這樣束縛住燕尾蝶,它的雙翅受制無法再扇動。
“停下來了!”少女驚喜地喊道。但她也不敢松懈,一揮手兩只蝴蝶迅速按住燕尾蝶翅膀,而她自己就借著樹枝在蛛網兩端左右橫跳,將燕尾蝶團團圍住,像一只熱狗淋上了芝士。“嗯,固住了。”她站在燕尾蝶面前一揮手,原本輕盈柔軟的蛛絲變得沉重又堅硬,燕尾蝶卡在中間動彈不得。少女滿意地拍了拍燕尾蝶的臉。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啊,我也不想的。我和孩子們都三天沒吃肉了。”她狀似無辜地說。
甚至直接從披風里掏出刀叉。“那就現在把你吃掉吧……嗯,七殺,貪狼,你們喜歡從哪里開始吃起?頭怎么樣?”少女手起刀落,眼看刀子就要落在脖子上,已經安靜下來的燕尾蝶突然大叫一聲,嚇得少女手里的刀飛到樹枝上。
“你們就這么草率地把我吃掉?太不會吃了吧。”燕尾蝶說。
雙一感覺自己犯了殺破狼,還是動勢,動就動在動輒逢災破財。這次又被抓起來,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他辭別好友出來找哥哥,結果遭遇夢魘襲擊,被雪神從神界推下不省人事,失去神力變成一只燕尾蝶不說,還一不留神撞到了蛛網上,馬上要成為蜘蛛的盤中餐。
蛛網又軟又黏,還有兩只蝴蝶按住他的翅膀,一只紅綠花紋一只藍白花紋。蝴蝶?為什么這里還會有蝴蝶?雙一來不及多想,雙翅一攏將兩只小蝴蝶收進翅膀里。它們看著不大的樣子,他一個對付兩個綽綽有余。
但是——為什么蜘蛛本尊,到現在才出現?雙一感覺頭頂一涼,天被遮住一半,等他看清遮住一半的“天”是什么的時候,嚇得魂飛魄散。她——不會是要直接把我壓死吧?
好在這蜘蛛身嬌肉貴,一看就不愛運動的樣子,跑兩下就氣喘吁吁,一邊喘還一邊皺起眉頭緊閉起眼。雙一剛松了口氣,就看見她撩起鬢發,做出一副堅定的表情。
雙一感到自己的翅膀被粘住,他警鈴大作,咬牙切齒地瞪視蜘蛛。這個時候那兩只小蝴蝶又飛起來,而蜘蛛又一躍而起,從他頭頂越過去。
動彈不得了!雙一看不見自己的翅膀,但他能想象自己像一只淋了沙拉醬的壽司。“停下來了!”那少女喊道,她的身影定格在雙一眼里。玫紅的發水綠的眼,本該是艷麗的配色,可她頭發垂順眼睛鈍圓,顯得一副嬌弱無害的樣子。
再無害也是蜘蛛,蜘蛛是蝴蝶的天敵。那兩只陰魂不散的蝴蝶又按住他,少女在他頭頂跳來跳去,他的翅膀越來越乏力,雙一知道自己再掙扎也只是耗費體力,干脆趴在網上等死。
她還怕他逃走,淋在他身上的蛛絲變得沉重堅硬。少女最后跳到他面前,方便他近距離觀察他。她臉龐圓潤白皙,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樣子,用面團般柔軟的手,輕佻地拍了拍他的臉。
然后就拿出刀叉要殺掉他。雙一眼看大禍臨頭,決定先發制人,就殺她個出其不意,于是使盡逃命的力氣,大叫一聲。
“呀啊!”少女被驚得跳起,手里的刀也飛到了樹枝上。他見這樣有用,絞盡腦汁想起一個話題,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們就這么草率地把我吃掉?太不會吃了吧。”死到臨頭他還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果然吸引了獵食者的注意。
“那你說怎么吃?”反正他也跑不了,聽聽他怎么說,看他還能耍什么花招。少女抱起胳膊,“七殺”“貪狼”也乖覺地一左一右看守著雙一,防止他逃跑。
“嗯,這個……”他當時只是隨口一謅,沒真想過怎么烹飪自己。但她們氣勢洶洶地盯著他,一副“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來就把你吃了”的架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
“小姐你看,我還沒問你的芳名呢。讓我這么不明不白地死,我會憂郁死去的呀,肉會變得不好吃的呀。”
一只紅綠的曙鳳蝶偷偷笑了起來,藍白色的魂蝶也笑得翅膀抖動。少女沒有笑,微微低著頭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橫在胸前摸著手肘,似乎真的在思考。她安靜下來的時候有點漂亮,還有點圓潤可愛的。雙一想,抬頭看她的臉,水綠色的晶瑩眼睛似乎要滴下來。
“しどう(士道)。”少女猶豫著回答。遺憾的是雙一并不懂日語。“咩鳥語。”他小聲嘟囔,士道小姐也聽不懂他說的什么方言,怕他在罵自己,于是發動瞳術查看他們的緣分線,瞳孔變成心形。緣分線是淡紅色,看來他對自己不熟,但還算有點好感。應該沒有偷偷罵自己。
雙一看見心照的心形瞳孔,當即拍板:“這樣吧,我用我能聽得懂的話稱呼你,看你的眼睛應該是瞳術的心照術,你就叫心照吧,還好聽。”這兩個字震懾了士道小姐,她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心照術……你怎么會知道這個?你到底是誰?如果不是鏡族人,不會分那么仔細,你跟鏡族有什么關系?”
我實在是太需要一個不在乎我身份和過去的人了,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喚我父親留下的,本來應該在鏡月城用到的假名。他說我的瞳術是心照術,叫我心照。我的心里突然顫抖一下,他應該不認識我,可他稱呼我為水靈心照——也許沒有姓,但我心跳如舞,幾乎要祈求他再叫我這個名字。
雙一——那時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沒想到緣分來得那么快,他比我想象得還要合我心意。后來某一天夜深人靜的晚上,水靈心照在日記中寫道。
什么鏡族?雙一腦子一時沒轉過來,不過看“心照”這副樣子,“鏡族人”和她頗有淵源,而且這小家伙腦子還不太好使的樣子,有什么說什么,詐一詐她就跳了起來。他確實知道心照術,那是因為他哥哥在鏡月城有認識的人。“我是你們惹不起的人。你先放了我,我再告訴你我是誰。”雙一故作神秘地說道。
#2
“七殺,貪狼,你們說放了他嗎?”水靈心照指著雙一問兩只蝴蝶,兩只蝴蝶沒吭聲,或許它們本來就沒有話語權。“七殺、貪狼說不放,那我就不能放了你。”“喂喂,你好歹是它們的主人,耳根子不能這么軟……”雙一急忙狡辯,沒有心思聽雙一辯駁,心照的蜘蛛腳踩到他頭上。
“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到這里還不是我們的盤中餐?如果你真是大人物,怎么會跑到我的蛛網上來呢?”毛茸茸的蜘蛛腳還搓了搓雙一的頭,粗硬的毛扎進他白嫩的臉。雙一被這種觸感惡心得面露難色,心照面無表情地加深了力道。
“七殺”偷笑,她的“媽媽”雖然傻乎乎,但生存問題擺在前面,這時也沒有那么好騙。雙一終于忍受不住蛛腳對他的蹂躪,大叫起來:“好吧,你贏了,小蜘蛛!我叫雙一,是來找哥哥的,剩下的我就沒有記憶了。等我找到哥哥,我就能恢復……唔唔!”毛糙的蛛腳在他臉上移動,直接塞進他的嘴里,讓他說不出話。
“蝴蝶怎么會有哥哥?‘七殺’、‘貪狼’,你們有親人嗎?”“七殺”、“貪狼”紛紛搖頭,心照的眉頭皺起來,“你這張嘴里說不出實話,那就只能用別的東西塞住了。”
“唔唔……”雙一情急之下一口咬下去,心照被嚇了一跳,收回塞進他嘴里的蜘蛛腳。“避免夜長夢多。‘七殺’、‘貪狼’,吃了他!”心照一聲令下,“七殺”“貪狼”就圍上來咬他的臉,心照也蹲下身,手指撫摸上他的眼瞼,感受眼皮的跳動。
“漂亮的眼睛……既然你和鏡族有關系,那就先吃掉你的眼睛,然后再在你的腦袋上鉆一個小洞,吸食你的腦髓。最后再連著這些蛛絲,把你的身體嚼碎咽下去……”蜜薯一樣溫柔軟糯的語調,說出的卻是殘忍可怖的話。太過分了!雙一悲憤地流出眼淚,被蝴蝶嘴上的絲管吸去。
“太過分了!太不會吃了,你現在把我吃掉,以后怎么辦?以后你還是打不到獵物……”眼看這小蜘蛛是油鹽不進,雙一緊閉雙眼,在眼睛被她吃掉前做最后的掙扎。“如果你現在放了我,我就加入你——我會打很多獵物!每天都讓你和你的孩子們吃飽!”
這句話才是御敵制勝之術,果然眼球上的壓迫感移開了。心照揮揮手,“七殺”“貪狼”聽命退下。“你說真的?鏡族人最討厭別人說謊。”見她半信半疑,雙一不得已自爆家底,“彩羽雞嬌氏聽過嗎?嬌氏前任雞王嬌冷涼,在與另一只公雞的決斗中落敗。下落不明,現在群雞無首了。”
雞族以雄雞為王,說是雞王其實是母雞群的共享男寵,一旦年老色衰就會被新王取代。“這和你有什么關系……”“嬌冷涼其實是被我殺死的,我把他藏在山洞里了。”“……”心照繃直的脊背肉眼可見地垮塌下來,她沒看雙一,而是轉頭看向“七殺”、“貪狼”。
“嬌氏,就是凱琳一直覬覦,卻迫于嬌冷涼勢力,沒有機會下手的彩羽雞。現在嬌冷涼死了,而且是死在這個小蝴蝶手底下。”她平靜地敘述,身體卻劇烈地顫抖起來,“嬌冷涼怎么死的?受了重傷被別的公雞趕走,不小心掉進你的陷阱里了吧?”
“是也不是。”雙一搖頭晃腦地回答,“他雖然受傷了,但是一口啄死我綽綽有余,我的力量雖然被封印了,但還有一部分力量,和他搏斗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才筋疲力竭。然后我把他引入我挖好的陷阱里,他就全身裹滿泥巴,掉進火堆變成叫花雞了。”
“區區燕尾蝶,和前任雞王嬌冷涼,搏斗了近一個小時……”心照聲音顫抖,臉色灰敗,她雙手捂住臉。“我都說我是你們惹不起的大人物了!”“啊啊啊啊啊啊!”雙一不滿地大嚷,尾音被心照的尖叫覆蓋。這小蜘蛛怎么和嬌冷涼一樣喜歡尖叫!
心照尖叫了一聲,軟綿綿的身子倒下去,被“七殺”“貪狼”扶住。她低著頭,咬緊牙關,手慢慢攥緊,好一會才舒了口氣,直接撕開了雙一領口的蛛絲。“帶我去見嬌冷涼,我才能相信你。”她的聲音偽裝著強勢,實際上已經顫抖了。
心照利落地敲開雙一身上堅固的絲墻,回頭有條不紊地囑咐,“‘七殺’、‘貪狼’,你們跟著我。等到了以后,‘七殺’留下,‘貪狼’取樣然后匯報凱琳。就說,嬌冷涼落敗被殺。是一只金色燕尾蝶干的。”
#3
和“媽媽”大快朵頤一頓以后,“貪狼”帶上信物啟程。穿過滿是“鬼魅之花”的花叢,這里香氣縈繞,令人迷離,但潔白的靈蝶并沒有被迷惑,一路飛進粉色花苞狀的高塔。
高塔里遍地凌亂的玩具,金色的月亮秋千左搖右晃,從堆積如山的紙條里露出一對粉紫色的長條襪,像半身被怪物吃掉,兩條腿拼命亂蹬,反倒把一只拖鞋蹬了出去,飛到了地毯上。
“貪狼”默默地將拖鞋撿回,扇動翅膀發出白色的光,紙條山瞬間被沖散遍地。長條襪的主人——黑色短發的女孩被解救出來,揉了揉脖頸重新穿上拖鞋,抬起藍色的眼睛看向“貪狼”:“你的‘媽媽’找我有什么事?”
“貪狼”飛到女孩耳邊,此時女孩正跪在地上收拾紙條,隨手拆開一個打卷的紙條,露出煩躁的表情,一揮手將紙條變回了空白。
“就這點小事還用特地匯報,太不環保了。”她搖搖手指,紙條打回卷又塞回筆筒里,半空的墨瓶也注滿了黑水。“這個,還有這個,都是好無聊的情報,也只有這么弱的人才會大驚小怪啊。”
女孩伸了個懶腰,拆開幾個紙卷,都格式化后回歸原位。“我是喜歡種田沒錯,但是種田也得有點意思啊。殺了一個落單的公雞而已,不過也算有點進步,這下她總不再天天嚷著要‘自立’了吧。”
“貪狼”遞來沾血的彩羽,她看都不看,一起扔進筆筒。“很漂亮,我很喜歡,和你的‘媽媽’說,我會做一個羽毛筆,送她當禮物。”“貪狼”見她始終態度敷衍,只好離開。
“等等,”女孩突然出聲。“貪狼”停下振翅,轉身待命。“你的‘媽媽’是不是要收新的小寵物?是不是會叫‘破軍’?畢竟‘殺破狼’,她不吃這只燕尾蝶,應該就是在等‘破軍’送上門吧?”
“嘖,和你的‘媽媽’一樣無趣。”“貪狼”一言不發,女孩也失去了耐心。“為什么那家伙會選你來回話,‘七殺’比你有意思多了。去吧,別把我發的牢騷說出去。”女孩擺擺手,貪狼轉回身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