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街區，周五，傍晚。

晨曦酒館的生意并不好，即使是在夜晚這種本應放松的時間段，里面的客人也是寥寥無幾。

紅褐色頭發，長有雀斑的少女艾蓮將調酒師調制的酒水送到了各桌的客人身邊。

在她連續表達了好幾天的不滿之后巴蘭斯終于安排了任務給她，那就是在這里當服務生。

因為巴蘭斯要去查爾斯街那邊調查，所以就需要一個可以對接小個子安德魯情報的人，艾蓮就充當了這一角色。

“您的飲料，巴蘭斯大人?！?

她將冒著氣泡的哈塔哈塔端給了巴蘭斯，接著巴蘭斯利用魔術師的能力快速地從艾蓮的袖子中拿走了紙條，整個過程極其自然，沒有任何人注意。

「兄弟，你再給我一百佩拉就行了，我不干了?！?

紙條的第一句就這樣寫到。

“胖頭丁那個家伙，還說什么自己的情報網天下無敵……”

在心里鄙視了一下小個子，然后他繼續閱讀下面的文字：

「對面大概已經發現有人在追查這件事了，如果再繼續深入我估計都不能全身而退。」

「總之下面是我最近搜集到的情報，最后提醒一次，別再趟這趟渾水了。」

看到這里巴蘭斯也是皺起了眉頭，安德魯作為一個在底層生活了快三十年的老油條，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過去他可是被人活埋最后都死里逃生，很難想象有什么東西能讓直面過死亡的人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除非……

「我之前就說過，這次奴隸交易幕后至少有三股勢力，其中最弱小，最邊緣的就是底層的獨眼的梟?！?

獨眼的梟？

巴蘭斯記得那好像是底層最大的流氓勢力的頭目。

那個被稱作梟的家伙依靠武力聚集了將近三百號流氓，在底層胡作非為，甚至敢于和自警隊對著干。

傳聞梟在一次斗毆中，面對著數十名流氓還能絕地反擊，最終以失去一只眼睛為代價將對方全滅，他的獨眼的梟也就是從那時候而得名。

起初巴蘭斯覺得傳聞太過夸張，那個梟不是用了槍就是有幫手，但現在他理所當然地懷疑那個梟是一名Ranker。

“統領近三百號地痞的頭目只是外圍……那中間的那些……”

他繼續看了下去。

「正因為是外圍所以我才能夠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據一些流浪漢稱，梟的手下最近常常出入底層，并且經常運送貨物到「黑巷子」里?！?

「黑巷子」是底層東邊的幾個娼館的黑話，在伊魯徳王國，桃色交易是明令禁止的，不過對于底層這樣的三不管地帶倒也沒什么。

運送貨物？難不成就是那些奴隸？

巴蘭斯覺得當前的調查方向又多了一條。

「但是我提醒你，千萬不要去私下調查，更不要去招惹梟，那家伙非?？膳?，有著操控人心的力量，我之前見過他一次，在他的面前我甚至不能動彈！」

還沒開始就要被勸退了嗎？

看來那個梟百分之九十九是Ranker了，只是不知道他的職階以及能力是什么，如果知道能力的話那就能夠提前準備應對的手段了。

這時巴蘭斯再次意識到超凡世界的情報有多么重要。

就像那個聚會發起者所說，只要通過儀式輔助材料就能判斷出對應職階，從而知曉其能力，如果在遭遇戰中就變成了敵暗我明這種情況。

能夠讓人不能動彈的能力，不知道那位有沒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呀……

就在他如此想著的時候，腦海中空靈恢宏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家伙，吾需要一些東西，明天汝幫吾采購?！?

熟悉的傲慢之聲，此時巴蘭斯竟然覺得倍感親切，好像自從有了摩拜爾之后就再也沒聽到過了。

對了，等會兒問一下無名大人關于梟有可能的能力吧。

他現在也不在意到底會不會太過麻煩那位了，能夠利用的就要利用，在超凡世界如此才能登上更高的階梯。

“清單等會兒用摩拜爾發送給汝，汝自己查收一下，”

接著恢宏之聲又補充道，

“看在汝如此盡心盡力為吾做事的份上，給汝一些活動經費，汝現在太過弱小，快點想辦法成長起來！”

??？

要不是現在在酒館里，他肯定要立馬跪下狠狠地磕一個，按捺住顫抖的身體，巴蘭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收到。

接著他把紙條藏到了衣袖中，走到艾蓮身邊假裝給小費，順手將今天下午年輕紳士給他的「紅夫人」塞進了少女的袖口中。

也算是難為小個子了，既然如此接下來就依靠自己了。

正了正禮帽巴蘭斯推開了酒館的木門。

…………

空白之上。

吳銘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在摩拜爾(Mobile)的實驗成功后他就再也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為了防止錯過信息他一直高強度地緊繃神經。

即使成為Ranker之后精神力大幅增強，如此消耗沒有休息也頂不住。

看來他必須加快攀登階梯的速度了，爭取早日登上第二階梯。

歌者第二階梯會獲得「精靈契約」這個能力，依靠它可以與精靈簽訂契約。

本來歌者與精靈的同步化是需要第六階梯才能實現的，可是被空白空間強行拔高位格的吳銘可以在第二階梯就和精靈有著輕度的同化。

因此只要簽訂了契約，他就可以利用精靈代為傳遞，從而做到真正的全自動。

所以剛才他讓小黑傳話，讓巴蘭斯幫助自己把歌者第二階梯的輔助材料提前準備好。

儀式要素小黑已經告訴了他，主材料是巴蘭斯的那支短笛。

經過小黑的指點，加上空間的能力，吳銘成功提取出了巴蘭斯短笛中的具有儀式主材料作用的部分，短笛的能力得到削弱，巴蘭斯才可以進行使用。

現在的他，距離第二階梯就只剩下了試煉這一步。

不過這可能是其中最困難的一步。

試煉的本質是為了鍛煉人的精神，從而在進行儀式賜福時不至于被力量所吞噬。

每一個職階對應的試煉類型是不同的，同一職階與階梯，但是不同的個體所需要的試煉也會有差別。

因為不存在精神完全相同的兩人，所以各職階對應的試煉只有著最關鍵，最核心的提示，隱藏在提示之下的試煉的本質需要攀登者自己去挖掘。

歌者的試煉提示就是「語言」。

按照吳銘的理解，語言的作用是交流，他在與巴蘭斯以及眾信徒的交流中成功完成了試煉。

可是這是空間提升了他的位格之后才帶來的結果，如果是一般的交流是斷然無法完成試煉的。

所幸試煉并非指的單獨的一件具體的事，它可以是復數事件的集合，也就是說，不一定需要最深層次的理解試煉的本質，淺層次地進行復數試煉，讓精神達到能夠承受住儀式賜福的要求即可。

成為Ranker之后人就能夠感知到自己的精神，這樣就可以了解離試煉完成還有多長的距離。

目前的吳銘因為一直在忙著調制摩拜爾，所以最近幾乎沒有和愛麗絲以及巴蘭斯有過對話，試煉也遙遙無期。

“得想辦法發掘更深層次的試煉內容了?！?

他把一堆亮閃閃的金幣推到了面前，這些是昨天愛麗絲公主為了感謝他的幫助而獻祭上來的。

那個小姑娘雖然又天真又好奇心旺盛，但是做事還是非常謹慎的。

她既沒有選擇那些貴重的首飾，也沒有直接取用大量的紙鈔，而是選擇了這種具有價值但是無法查清楚具體數量的古董。

公主很有錢，可是金錢的使用是受到監視的，和一般的貴族小姐不同，她不能隨意離開皇宮，因此賬戶數額的減少不能用購買奢侈品搪塞過去。

至于那些貴重首飾，很抱歉，都是皇家頂級工匠定制的，如果被發現在外界流通，那么不說公主本人如何，就是交易的那些人都是重罪。

但使用極具價值的古金幣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一是在富有的皇家，古金幣僅僅作為收藏而用，沒有人會閑得發慌去搜查公主的個人收藏。

二是金幣這種東西和錢一樣都是等價物，到時候真的被人發現少了金幣，愛麗絲也可以用和別人進行了交易搪塞過去。

反正金幣和賬戶不同，什么時候進行的交易，交易對象是誰都查不出來。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當老板給別人發工資?！?

吳銘將一枚金幣拿在眼前進行觀察，其上雕刻的是一只巨龍，除此之外還有著蜘蛛，蝙蝠等。

“為什么沒有靈蛇呢？”

他把金幣都看了一遍，發現沒有蛇形的雕紋。

這是伊魯徳王國建國之初鑄造的第一批貨幣，為了紀念精靈女王以及座下的三大守護神獸，佩拉?伊麗莎白一世將守護獸雕刻在了這些貨幣上。

直到現在，巨龍，蜘蛛，以及蝙蝠都是伊魯徳國民信仰的神獸，精靈女王也是伊魯徳王國公認的守護神。

可是吳銘對此卻有了一些疑問。

已經進行過歌者第一階梯儀式的他清楚地記得那四個暗語：

「巨龍」，「蜘蛛」，「蝙蝠」，「靈蛇」。

前三個完美地對應上了三大守護獸，那第四個靈蛇又是怎么回事？難不成對應的是精靈女王嗎？

而且經過小黑的告知，歌者這個職階是可以使用精靈的力量的。

那么很大概率精靈女王實際上就是歌者這個職階的高位存在，可是小黑卻明確地對他說過，「歌者」，「學者」，「通靈者」，「藥師」這四個職階目前沒有對應的高位者，因此他才放心地選擇了這條階梯。

他并不認為小黑在騙他，他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完全就是依靠小黑和小白的幫助。

如此來看，靈蛇對應的或許就是精靈女王，而由于精靈女王實際上已經不在了，所以才沒有把靈蛇也雕刻在金幣上。

當然也有著其他的猜測，比如靈蛇作為精靈女王，統領三大守護獸，地位崇高的祂自然不會與其他守護獸位列一起。

另外關于小黑和小白的真實身份他大概猜到了，它們很有可能就是精靈女王座下的七色精靈，所以小黑才強烈要求他選擇「歌者」職階。

只不過到目前為止小黑和小白對于這些都矢口不談，吳銘猜測應該是對目前的他還沒有多大意義，索性也就不去過問。

總之車到山前必有路，等到時機對方應該會主動告訴他的。

“任重而又道遠啊！”

在空白空間中一陣陣低語響起后，青銅大門逐漸開了一條看不見的縫隙，一種透明的，看不見的液體似乎隱隱從門縫中滲透進來。

吳銘利用與空間的聯系，操縱著許多金幣到達了大門之前，接著金幣就像被什么裹挾著消失在了空間之上。

希望街區13號，里屋內。

在依照那位的要求進行祈求賜予恩賜的儀式后，五芒星法陣的中央，一大堆閃閃發光的金幣突然出現。

在五支短小蠟燭的照耀下，巴蘭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