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覺得這次的土窯挺成功的,除了有兩點不好。
一點是規模太小,存不了太多燃料,最多兩個小時就得過來補充一些。
還有一點是散熱太多,站在旁邊烤臉。不過,郭平也是經常跟工廠打交道的人,重工業廠房難免要忍受高溫、噪音、和成倍于其他職業的危險。
但是近些年,郭平設計的廠房需要的人工越來越少,很多行業采用了無人的形式。一個預計每年盈利兩千萬的精細化工廠,預計的雇傭人數不到三百人。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此刻,只靠雙手的力量和粗糙的設備在這兒賣力燒磚的郭平,還是非常感激科技的存在,至少自動化加料可以省去他冒著炎熱跑來加煤粉的辛苦。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空閑,郭平去了河邊。他采了一些荷葉,水芹菜和野洋蔥。在樹林邊緣,郭平找到了一些野生樹莓,又采了一些無毒的蘑菇。
回到營地,他把剛才采的配菜切成小塊,加上豬油和鹽、香料攪拌均勻,也進行稍微的腌制。
又去給土窯添了一次燃料以后,野雞差不多腌制好了。郭平抖掉多余的鹽,把配菜塞進野雞的肚子里,用草繩扎緊兩端。
然后用新鮮荷葉嚴嚴實實地包了三層,外面抹上濕黏土。
燒磚的火力對烤雞來說還是太強了,郭平只希望雞不要被烤成木炭。
再次準備加燃料時,郭平忍著炎熱,迅速用工兵鏟在土窯旁邊的地上挖了個坑,剛好能把包好的野雞放進去。
接下來,郭平把土窯里殘余的煤塊推了出來,蓋在野雞上面,又迅速把挖出來的土松散地填了回去。
郭平采用的是土法窯雞的做法。
雖然吊爐烤雞也很不錯,但土窯的溫度不管怎么說都太高了,吊烤還需要一直轉動烤雞,保持受熱均勻。郭平懶得動手,果然還是埋上就不用管的窯雞更合適。
用屬性面板查看時,野雞所在的位置大概在三百度左右,但野雞內部還沒有升溫,但愿靠煤炭的余溫和土窯的熱輻射能花上兩個小時,緩慢地把雞烤熟。
郭平回庇護所小睡了一下,轉眼又到了該加燃料的時候。
此時天已經黑了,但河灘的空地被土窯的火光照得又紅又亮,讓郭平想起了學生時代的末尾,在畢業晚會上燃起的篝火。當年的意氣風發,早就無處可尋了,當年身邊的人也是。
不過郭平早就選擇了一個人生存,畢竟,這只窯雞也挺小的,給孫大圣分完以后,一個人吃剛剛好。
郭平趁著還沒加新的燃料,土窯的溫度稍微低些,趕緊挖出了埋在土里的窯雞。
加完燃料以后,郭平帶著窯雞找了個離土窯稍遠,但可以被窯火照亮的地方來吃晚飯。窯雞表面的黏土被燒成了一個硬殼,郭平把它使勁摔在石頭上。
土殼很快摔碎了,露出了里面已經烤干的荷葉。
好燙!郭平吹著手指,小心地一層層剝掉荷葉,剝到第三層時,窯雞的香味一下子噴涌出來!
這跟外賣的窯雞有什么區別!
郭平當年熬夜畫圖的時候,有時候半夜餓得不行,但開到后半夜的外賣種類有限,除了燒烤和24小時早餐店,就是窯雞和預制菜佛跳墻。
郭平常點的那家窯雞,店主喜歡用黃辣椒醬調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正常晚餐時間,郭平從來沒見過那家窯雞開過店,只有到了后半夜,才天天能看到這家店,在一排燒烤店中間顏色鮮黃。
撕開最后一層荷葉,鮮香的肉汁淌了出來!
烤好的野雞一碰就脫了骨,想撕個雞翅下來都沒有成功。郭平拎著半邊肉滑落了的雞翅,放在嘴邊只一吸,翅中上的雞肉就滑進了嘴里!
再把翅尖整個丟進嘴里一吸,用舌頭就能把干干凈凈的小雞翅骨推出來。翅尖的雞皮略微燒焦,薄薄的一層,吃在嘴里像油炸過的糯米紙,只是浸滿了雞的香味。
不到兩分鐘,郭平就消滅了兩只雞翅,把剩下的一條雞腿拿在了手里。因為充分腌制過,雞腿肉厚的部分也十分入味,焦脆的雞皮下滿是汁水,一點都吃不出來野生鳥類的干柴。
但和養殖速成雞不同,這只野雞味道濃厚,稍微能吃出一點燥熱的野生氣息,如果香料不足,可能會稍顯腥臊。還好郭平提前儲備了各種野生香料,再配上鮮辣的野山椒和酸甜的樹莓醬,野雞的味道被轉化成了完美的濃厚肉香。
吃完雞腿丟掉骨頭,郭平用兩根手指,輕易分開了野雞的胸骨。
畢竟是野雞,背上的肉不多,只有焦脆的雞皮連在酥脆的骨頭上。大部分肉集中在兩片雪白的雞胸上,表面一層烤得堅韌而焦脆,有肉干一樣的口感。下面則是柔軟的白肉,一碰就分成了幾束,除了緊挨著胸骨的部分都滋味十足。
烤之前,郭平把雞爪折疊,塞進了肚子里,現在一點都沒有烤焦,泡在配料里更像是鹵制的,白白嫩嫩,充滿膠質。郭平只恨雞爪沒有多生幾只,這東西吃著雖然沒什么肉,但用來打發時間再美好不過了。
塞進雞肚子里的配料也烤得十分軟爛入味。切成瓣的野洋蔥略微透明,吸飽了野雞的油脂;野水芹已經沒有了爽脆的口感,但嚼起來還是濃厚的芹菜香味。
至于配菜里的野生菌,郭平愿稱之為本餐最強!
郭平并不了解蘑菇的名稱,樹林里有很多種,他只是把屬性顯示無毒的種類各采了一些,切成片塞進了雞肚子里。現在,形狀顏色各異的野生菌每一片都是美味的驚喜。
有的口感堅韌,但咬開的一瞬間像崩斷的橡皮筋一樣,在嘴里發出脆響;有的質地疏松,吸飽了野雞的肉汁;有的口味濃厚,自帶異香,但和雞肉味相輔相成;有的本身沒什么味道,但半融化在湯里,給所有的配菜都掛上了一層透亮的芡汁……
一餐吃完,郭平心滿意足地舔干凈了手指,躺在空曠的河灘上。眼前是深黑的夜空,腳下是閃爍的窯火,身下的土地還是溫暖的,略帶土窯的熱度,像這樣直接睡去,不知道該有多幸福!
唉,可惜!又該給土窯添燃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