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滾滾，只留下一絲微微的血腥血臭味。

天本就黑了，方衍來不及看清那妖物的具體模樣，只覺得與自己那日在孟家順手拍死的幾個妖物有些相似。

路人望著那快速走遠的鎮妖司之人，也是一個個張望談論起來。

“那是妖物？我分明看是個人的身體啊！”

“我剛看到那里面幾個妖物死的好惡心。不知道以前吃了多少人？”

“死得好，多死一個妖物，就少被吃一個人。”

“嘖嘖，鎮妖司多少年沒抓過妖物了，這次這么大張旗鼓，就是給咱們說他們沒吃干飯罷了。”

“我看那里面什么妖物，就是用人的尸體和野獸的尸體拼接的。我以前也不是沒見過鎮妖司捉的妖物，哪有長這樣的？”

“你是說，鎮妖司還是吃干飯的？現在都開始糊弄咱們了？”

“我大虞要完。”

“……”

周圍竊竊私語不斷。

方衍卻越聽越有些不對勁。

他腦子亂糟糟的回了縣城。

今夜還是先找左青峰問問白映聲在何處吧。

路邊，方衍買了個燒餅，又打了一壺酒。

左轉右轉，問著路人，方衍也終于是找到了縣城驛站所處的位置。

此處驛站，規模比之前小元鎮那處大了不知凡幾。

其門口馬車車夫，皆有專門的牽引棚與搭乘區，人流也是頗多。

方衍才不到一會，就看里面走出不少身著錦緞的富商與公子哥。

尋找半天，方衍才從其他車夫那邊打聽到左青峰的下落。

果然，最后在一處棚戶角落，左青峰正靠在車架之上，借著周邊燈籠光，獨臂用白布擦著環首刀的刀身。

兩人一見面，左青峰好像早有準備一樣，隨口問道：

“小兄弟這是要找娘娘？”

方衍沒有多想，點頭將剛剛打的酒扔到左青峰懷里，“你知道她在哪里？”

左青峰拔開酒塞聞了聞，贊許的點點頭，道：“娘娘就在車里，你進去吧。”

“還真是巧了。”

“對了，弓留在外面。”

“我還能在車廂里面拉弓不成？”

“喔，這倒也是。”

方衍失笑的鉆進了車廂。

烏漆嘛黑中，方衍貓著腰，摸著座位，坐了上去。

“白姑娘，好久不見。”

白映聲透著衣物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傳來：“方兄弟這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你怎么知道？”

“連方兄弟用武力都無法解決的事情，且來找我，自然算是難事了。”

“我有這么暴力嗎？”

“抱歉，我并非這個意思。”

方衍沉下心來，收起來玩笑之言，點點頭：

“我確實遇到了一些費解的事情，想來只有你應該了解一二，因此過來請教白姑娘。”

就像是白映聲為什么會時停一樣。

這種能力，方衍聞倒是聞過，見卻沒見過。

她肯定會知道很多事情。

“方兄弟你說，我盡量為你解惑。”

“這世上除了妖物，可還有其他什么害人的存在？”

方衍直接開門見山。

白映聲沒有料想是這種問題，她沉吟片刻，便道：“方兄弟可遇到過？你說來聽聽，我分析是什么東西。”

方衍將前夜遇到那女人半夜吸血男人的事情，以及自己昨夜被那女人驚嚇的事情簡單陳述了一遍。

白映聲自己則聽得眉頭連連蹙起。

“……所以，這可是鬼魅精怪？”

方衍最后問道。

白映聲搖搖頭，語氣十分肯定：“不會的。這世上，并不存在鬼魅這種話本之內的東西。方兄弟所言之物，我也是頭次聽說，聽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方衍深吸一口氣：“真的沒有？”

“我沒聽過，也并未從長輩口中聽過。或者說，整個大虞，也應該沒人聽過此物。”

“會不會是妖物變而為人？”

“這……大虞開國至今，所記載妖物化形也是幾近沒有。倒是大虞鄰國北夏，百年前記載了一樁妖物化人之事，其余我也沒有耳聞了。

且妖物化人已經是修煉的極其深厚，就是數百個異人高手，也不好將其捉拿，并且妖物吃人，卻不嗜血。”

白映聲語氣十分肯定。

聽得方衍心里突然突突的。

那自己昨晚碰到的是什么玩意兒？

“這么晚打擾白姑娘了。”

方衍這一趟似乎毫無收獲。

白映聲微微考量，道：“方兄弟之前救過我等，這點事也還沒辦法幫你解答，實在慚愧。

不若這樣，你先在家中歇息幾日，我暗中差人調查你口中之物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

方衍只好點點頭。

此刻，他孤身一人，在了解不清楚那女人究竟是什么的時候，只能拜托白映聲、或是這乾教了。

“多謝，屆時若能查清楚，我定會感謝。”

白映聲輕笑一聲，“不必如此，能和方兄弟這等身手不凡之人多多往來，于我也是件好事。”

事情差不多了解清楚，方衍內心微沉，準備走出車廂。

只是他似乎又想起什么，遂而又問：

“白姑娘可知，妖物一般都長什么樣？”

白映聲明顯被方衍這個問題搞得有些沉默。

“這……方兄弟之前不是與我一同打過那虎妖么？妖物自然就是那般……”

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

方衍給出了他的看法：

“白姑娘可知獸首人身的妖物？”

白映聲聞言，突地良久沒有說話。

半晌，她才道：

“方兄弟這是從何處見過這等妖物？”

“今日我回縣城時，遇見鎮妖司籠子里關著這妖物。”

“確定嗎？”

“確定！”

白映聲渾身泄氣，重重一嘆：

“鎮妖司現在端地會糊弄百姓了，妖物都是獸首獸身，根本就無獸首人身之說，只怕是將那動物腦袋與人身縫在一塊了！”

方衍心中登時一驚。

白映聲也這么想？

作為乾教的玄姬娘娘，其身上又有特殊的能力，見多識廣是必然。

但她也說是那獸首人身不可能是妖物，那自己當初在孟家，遇到全是一群獸首人身的妖物，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處，方衍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有點炸掉了……

許真、那女人、獸首人身、獸首獸身？

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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