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看到了全身被邪氣環繞，無數只觸手從背部延伸漂浮在空中的王十一。

那張臉上是狂笑的黑色羊頭面具，但那雙眼睛絕對是王十一的。

這副姿態，就像是“黑色的太陽”。

偽神殘破的身軀深深陷入地面，好似一根人棍，四肢已經沒了蹤影。

八足駿馬憤怒的咆哮，凌空撞向王十一。

“跪下！”

八足駿馬的速度慢了下來，隨后掙扎著在空中蹦跳，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束縛。

“跪下！”

當王十一的聲音再次響起，燃燒著綠色焰火的八足駿馬從空中掉下重重砸向地面。

“跪下！”

還在掙扎的八足駿馬，腿部瞬間斷裂，就像是被某種外力重重壓斷。

偽神驚訝的看著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

冥界八足駿馬。

足以和各種史詩級巨龍，還有隱藏于世界角落的怪物們相提并美。

實力不亞于一位神，甚至比某些神明還要強大。

但在王十一的三聲“跪下”后，這匹驕傲的“怪物”徹底失去尊嚴跪倒。

偽神不解，王十一到底是什么東西，實力竟會如此夸張。

這實力足以和神王相提并論！

忽然一陣笑聲傳來，偽神正慢慢恢復殘破的軀體看向譏笑中的死神。

死神，聞到了王十一身上“撒旦”的味道。

死神明白，舊世界的統治者……回來擁抱祂的世界了。

“祂回來了！祂回來了！”

死神的聲音沙啞而激昂。

偽神不解的問道：

“他是誰？”

祂是誰？死神絕望的說道：

“撒旦。”

偽神的腦子如晴天霹靂，簡直不敢相信這說的是真的。

“你說的是真的？！撒旦不是死了嗎，怎么會……這根本不可能！你一定是被我關久了瘋了！”

死神譏笑著，全身因為興奮而不斷顫抖。

“你將我困住，剝奪我的神力，折磨我，摧殘我……現在，我可以解脫了，而你將會被撒旦拖進地獄……”

撒旦的實力，偽神自然知道。

敢與眾神叫板，并擊敗重神的毀滅者。

但撒旦早在幾千年前……就被殺死了。

是她親眼看著他的頭顱被砍，身軀被丟進虛無，靈魂被魔鬼們分食……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偽神恢復好身體，起身一把捏住死神。

吸收，掌控著那澎湃的力量。

很快。

她無光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光滑白嫩。

頭頂出現了象征著神的“神冠”。

偽神看向王十一，那真如大魔鬼般邪惡恐怖的存在。

“不論你用了什么邪惡的方法，只不過就是個死人罷了！”

偽神收回巨鐮。

得以脫身的阿蒙化作迷霧藏匿于虛無中，阿蒙知道此刻的王十一會殺死“一切”。

偽神用自己的血染紅巨鐮，隨后亡靈從各處襲來，全部聚集在巨鐮上。

“撒旦……是不會死的，我親愛的女兒比安卡……”

死神無力的癱軟下去跪倒在地上。

“你給我閉嘴！”

比安卡一腳踹在自己父親臉上。

就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父親一樣，比安卡不想去回憶那段時光……

發動冥界禁術，每任死神一生僅可使用一次的最強法術。

安魂夜舞。

這種術法，足以帶走任何一位神的生命。

比安卡覺得，王十一就是配得上“安魂夜舞”的存在。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她不得不這么做。

王十一緩緩飄向比安卡，并沒有想瞬間殺死她。

只是因為，王十一也好奇“安魂夜舞”的威力。

巨鐮周圍環繞著無數的死靈，它們哀嚎，鳴唱著死人之間的歌謠。

比安卡舉起巨鐮，巨鐮猛的插進王十一的身體。

雷聲大作，狂風四起。

比安卡輸了……

“不可能！不可能！”

比安卡狂叫著，早已顧忌不了什么神的尊貴。

巨鐮不斷消磨著王十一的生命力，無數亡魂伸出手去拉扯王十一，試圖將他拖進冥界。

可王十一并沒有死。

反而亡靈們開始四處逃竄，邪惡的火焰不斷焚燒著它們的身體。

“這……這怎么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比安卡引以為傲的最強一擊，對王十一不起任何效果。

由于施展禁術，比安卡的神力漸漸消散。

身上的圣鎧脫落，頭頂的神冠破裂，神器“割魂使者”也正在慢慢融化。

比安卡恐懼的開始慢慢后退。

試圖向自己的父親求救。

王十一背后的觸手瞬間纏繞住比安卡的身體，不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

“看來，你的神力不夠純粹啊。”

全是倒刺的觸手一點一點環繞著她稚嫩的肉體，劃破皮膚的時候血液也跟著流了出來。

一滴滴順著她的腿部滴落。

“我是神！我是掌管生死的神！你放開我！你這是對神的大不敬！”

神？

這算哪門子狗屁的神。

王十一發出一陣譏笑，隨后說出了比安卡最不想承認的事實。

“你不是神，甚至連偽神都不是，你不過就是個小偷。”

小偷……

比安卡絕對不是小偷，她怎么會是小偷呢？明明這就是父親留給自己的力量……

父親？

可不論怎么狡辯，唯獨比安卡的記憶不會說謊。

比安卡放聲痛哭，她無法接受，也接受不了。

為了從父親身上繼承神力，比安卡不惜殺了自己的哥哥，摧殘自己的父親，將自己的母親親手推進冥河。

做到如此地步，比安卡不過是想成為神明……

但為什么自己如此努力，還是淪落到如此地步。

比安卡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

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比安卡瞬間從回憶中驚醒。

這些觸手撕咬著她的身體。

這是上千年來，比安卡第一次感覺到痛苦。

比安卡真的以為，自己掌控了死亡，但此刻才發現……死亡從未誠服于自己。

忽然，比安卡想明白了。

人性。

從父親說出要哥哥繼承神力，再到因為自己的嫉妒而使用詭計殺死哥哥，再到母親發現事情緣由……而被自己推下冥河。

最后將父親囚禁，逼他交出神力……

比安卡覺得自己，好像從沒做過人啊。

一股恐懼感從比安卡心底傳出。

是那么的劇烈，那么的讓靈魂都跟著顫抖。

王十一控制著觸手把比安卡抬到自己面前。

“你害怕死亡嗎？”

比安卡瘋狂掙扎，那張有些清秀的臉恐懼的扭曲在一起。

王十一撫摸著她的臉，像是撫摸著一只小貓。

“爸爸……”

王十一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比安卡，看著早已失去神的姿態與容顏的她。

“丑陋，你實在是丑陋。”

比安卡恐懼的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味的搖頭。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不屬于你的，終究只會從你身上流走。”

比安卡的身體因為害怕正在抖動。

此刻，她體驗到了作為人的感覺。

對死亡的恐懼是任何生物都無法逾越的感覺。

“好好記住這種感覺吧，再見了，連神都不是卑劣家伙。”

還來不及感受死亡的味道。

比安卡的身體就被絞成碎快。

猩紅的血水夾雜著暴雨落下，紅色的雨水充滿瘋狂的殺戮欲望。

王十一好久沒這么痛快過了，多久呢？

幾千年，甚至更久了吧。

真他媽的……愉悅啊！

王十一自己也嚇了一跳，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是因為薩瑞思的力量，又或許是因為自己本來就如此。

愛爾大張著嘴，發不出聲音，她害怕下一秒自己就會被王十一捏成血水。

連呼吸，都成了奢侈。

可王十一并沒有走向愛爾，而是走向了死神。

或許是感受了王十一的靠近。

死神像是得到了解放，微笑著抬頭看向王十一。

幾千年來的折磨，已經讓祂失去了全部信仰和感情。

是時候解脫了……

“接下來，你要大開殺戒了嗎？”

這句話，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

王十一記得，自己似乎也對別人說過。

“算是吧，你的死人軍團，或許會很有用。”

死神嘴角抽搐，可表情卻又很復雜，既不是高興也不是難過。

“撒旦，這個世界什么都變了，我們的時代過去了……”

“不，你們的時代過去了，可我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王十一瞬間將手插進死神的心臟，王十一的血流進了他的心臟。

而死神干渴的身體瘋狂的吸收著這些“養料”，哪怕這是“毒藥”。

王十一要把祂變成自己的仆從。

“從現在起，你為我效命，不得反抗也不得死去。”

死神痛苦的哀嚎，在這夜色下顯得異常恐怖。

他慢慢失去神性，也失去了過去的所有記憶，慢慢變成了新的惡魔。

“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死神，你將是我的仆人，你叫無名者，是替我看管死人軍團的存在。”

無名者的身軀立刻從干癟恢復成有氣色的模樣，也同樣恢復到了他年輕時的模樣。

可同樣的，他的記憶也全部消失。

做完這一切。

王十一緩緩落地，身體為了承受住薩瑞思的力量，已經出現無數裂痕。

血正不停的流。

就在即將被力量吞噬自我，迷失在這力量下的時候。

王十一恢復了過來，也可能是已經到了極限。

意識漸漸模糊，最終倒下。

……

王十一感覺很冷。

像是躺在雪地里。

睜開眼，確實下雪了。

一個紅頭發，手里拿著信的女孩正不斷向她走來。

王十一想要叫出她的名字，但他發不出聲音……

王十一感覺心里空空的？

像是失去了什么，但又得到了什么。

忽然，溫暖的感覺充滿他的全身。

什么東西，或人溫暖著他冰冷的心。

用力的撐開疲憊的雙眼。

篝火旁，愛爾光著，零距離貼著王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