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瀲微張嘴,還真是位高權重啊,說是金龍國的另一個皇帝都不為過,而且暗中的勢力,皇帝即便忌憚,還真沒有本事對他做些什么,“這么說那兩人,是哪位皇子派來的?”
“除了他們還有誰?我也懶得去查,是誰派來的人也沒有什么不同。”蘇墨淡淡道,“不過,往后該多調幾個人來才是。”
夏瀲點頭表示贊同,打了個呵欠,道:“夜深了,回去睡吧!”說著靠著蘇墨的胸膛,絲毫沒有從他懷里下來的意思,反正她不討厭蘇墨,兩人孩子都有了,她還有什么可矯情的。
蘇墨抱起夏瀲,知道夏瀲沒有跟他坦白的意思,也沒有放在心上,他雖說習慣了凡事掌握在手中,但夏瀲和蘇曦,他并沒有打算掌控他們,他們是他的親人,即便知道他不該有過多的情緒,但夏瀲和蘇曦在他心里,與旁人都不同。
那晚蘇墨對夏瀲說的事,夏瀲雖然心里震驚,卻也沒有十分在意,就如當初她第一次用音律殺人一般。在那個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時代,能夠一直傳承下去的世家,多半都有些保命的手段,就如唐家出神入化的醫術毒術,林家絕妙的機關陣法,以及夏家殺人不見血的音攻。
夏瀲最早學習音律的時候,并不知曉那些美妙的樂律當中,竟包藏了重重殺機,十二歲的時候,族中長老第一次考校她的功課,那時十二歲的她,親眼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她美妙的琴音之下。那時,年紀尚小,功力尚不高深,那人死的極慘,留下滿室的血跡,場面極其嚇人,其他一同被考校的孩子嚇得面無人色,唯獨她,不過面上有些驚嚇之色。
她從小就乖巧,天賦又極好,所有人都當她天賦異稟,唯獨她自己知道,那日過后,她做了整整一個月的噩夢。她之所以不顯出多少情緒,只因為前車之鑒,在她之前有的孩子使不出音攻的威力,被長老帶到風室集訓,有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被逼著再一次出手殺人,這兩種結果她都不想選,所以小小年紀的她,將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所以她是唯一一個被允許不用再參加考校的孩子。
從那時起,夏瀲就知道,害怕、逃避都沒有用,無論什么事,都只能在其中尋找最好的解決之法。從前林蘇晚總對她說‘慧極必傷,剛者易折’的話,她懂得這個道理,卻始終不能躲過這個漩渦,如今知道了蘇墨的這個秘密,夏瀲想的,也不過是如何保全他們一家。這么多年來,宋家已經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掌握著暗門,為當權者所忌憚,但若是放掉了暗門,宋家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如此就只能在中間找一個平衡點。
夏瀲不得不承認,蘇墨的母親是個聰慧的人,能放得下這樣的權勢躲到這鄉下,而蘇墨,夏瀲卻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若按照夏瀲的作風,必定是索性都擺到明面上去,只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然如今畢竟還有個年幼的孩子,夏瀲自己不怕面對腥風血雨,卻不愿蘇曦沾染半分。這樣想,夏瀲也就不再糾結所謂位高權重的事,只想著該不該將夏家的技藝交給蘇曦,至少多一手保命的絕活。
蘇墨從外面回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蘇曦坐在桌邊認真的習字,夏瀲坐在身邊,手撐著下巴,目光落在蘇曦認真的小臉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八月間紛紛揚揚的桂花隨風飄落,這樣溫馨柔美的畫面,卻是他都不舍得打破。
蘇曦寫好最后一個字,抬起頭來,便見到站在前面的蘇墨,連忙捧著寫好的字,送到蘇墨面前,道:“阿爹,你看,小曦寫的好不好?”
蘇墨接過蘇曦的字,看了一遍,道:“不錯,小曦的字又有進步了!”
“你可別夸他,原可以寫的更好的,光顧著想桂花糕去了,哪里還有心思放在寫字上面!”夏瀲隨著蘇曦起身道。
“阿娘,小曦沒有!”蘇曦嘟著小嘴道。
“沒有?”夏瀲挑眉,“沒有怎么‘華’字都寫成‘花’字了?”
“……”蘇曦看了紙上的字一眼,吐吐舌頭,揪著夏瀲的衣角可憐兮兮的道:“阿娘,小曦錯了,可是小曦真的不是故意的。因為桂花糕是阿娘做的,小曦才會一直想著,小曦才不是想著桂花糕,是想著阿娘……”
蘇墨將手里的紙放在桌上,伸手輕輕敲了一下蘇曦的額頭,笑罵道:“慣會討巧賣乖,阿爹是怎么教你的,做事要專心致志、一心一意,你寫個字都三心二意的,若是搭弓射箭,傷著自己可怎么好?”
“阿爹要教小曦學射箭嗎?”蘇曦揚起小臉,一臉期待的問道,雖說大家都覺得大伯那樣的讀書人才好,但蘇曦一直以來最向往的不是行走江湖的俠客,就是威風凜凜的將軍。雖然蘇曦聰慧,讀書寫字比起已經上學堂小叔和堂兄都要好一些,但要說喜歡,蘇曦還是更喜歡學武一些,曾經有在街上見過賣藝的,蘇曦記下那么一兩招,還用心練了一段時間。
蘇墨點頭,道:“小曦不是喜歡學武嗎?以后阿爹教給小曦,不過小曦也要認真讀書知道嗎?習武和讀書一樣都不能落下。”
“好,小曦知道了!”蘇曦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看著蘇曦歡快的給蘇墨拿桂花糕去了,夏瀲看向蘇墨皺眉道:“小曦還小,這么早叫他習武,會不會太辛苦了一些?”
蘇墨搖搖頭,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學習樂律的?”
“不記得了,好似有記憶開始就在學習。只是小曦畢竟不同的,我不想他像我一樣。”夏瀲搖頭道。
“我跟你差不多,從有記憶開始就開始讀書、習武,我小時候也羨慕旁的孩子可以隨心所欲地玩耍,只是宋家歷代家主都如我一般,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掌控暗門,就只能死無葬身之地。小曦能逍遙到現在,已經是格外的幸福了。”蘇墨嘆氣道,“再說,小曦是自己喜歡的,學習起來,想來也沒有那么辛苦。”
夏瀲雖說不舍得兒子吃苦,到底沒有反駁,只盯著蘇墨的眼睛,道:“你有想過我們的將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