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扶起蘇怡,冷眼看向蘇怡的丈夫洪方,道:“錢呢?”
洪方雖然無法無天,但對蘇墨這個舅哥還是有些忌憚的,畢竟蘇墨十幾歲就開始打獵,整日在山里跑,若是動手,他絕對不是蘇墨的對手。瞪了蘇墨一眼,將手里的一把銅錢遞給蘇墨,又狠狠瞪了蘇怡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蘇墨看著洪方大步走開,眉頭皺起,扶著蘇怡進(jìn)了不遠(yuǎn)的房子,圍著的人也就散了。夏瀲抱著蘇曦跟了上去,見蘇墨扶著蘇怡坐下,便放下蘇曦,拿起布巾打濕了,遞給蘇怡道:“擦擦吧,你臉上都是泥灰。”
蘇怡接過布巾擦了臉,向蘇墨的夏瀲道:“今日多虧二哥和二嫂了,不然……”
蘇墨皺起眉頭,將手里的銅錢塞到蘇怡手里,道:“他這么對你,為什么不對爹娘還有哥哥說?”
蘇怡搖搖頭,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么能總是麻煩爹娘和哥哥們?日子總是要自己過的。”
蘇墨和夏瀲嘆了口氣,蘇怡的想法,他們多少猜得到一些,蘇怡雖然姓蘇,但一家當(dāng)中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就只有林氏、蘇銀和兩個年幼的弟妹。連林氏和蘇銀都不管她,她總不好麻煩蘇文和蘇墨,蘇文從來就看不上她,蘇墨一向脾氣好,她更不愿意麻煩蘇墨。
“娘——”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傳來,蘇怡起身往屋里抱了一個剛?cè)龤q的孩子出來,正是蘇怡的兒子洪小武。洪小武從小身體就不好,瘦瘦的小手抓著蘇怡的衣領(lǐng),叫人心疼得很,見到蘇墨一家,便乖巧的喊人。蘇曦見洪小武趴在蘇怡身上,眼里還有淚花,便將手里的糖人遞給洪小武,道:“小武弟弟,你吃!”
洪小武看向蘇怡,不等蘇怡說話,夏瀲便笑道:“小武喝藥很苦吧,吃了糖人就不苦了。”
蘇墨一家在蘇怡家里坐了片刻,便起身離開了,走時還硬是給蘇怡留下了一些銀錢,蘇怡送到門口,還是眼淚汪汪的模樣。
在蘇怡家耽擱了時間,蘇墨和夏瀲也沒有功夫慢慢的逛,便匆匆買了東西,帶著蘇曦回家。西山村離平陽鎮(zhèn)不遠(yuǎn),太陽將將落山,蘇墨和夏瀲就帶著蘇曦回到了家中。夏瀲將買回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正準(zhǔn)備做飯,就見到蘇軒跑來道:“二哥、二嫂,大哥今天買了肉回來,叫二哥、二嫂還有小曦一起過去吃飯呢!”
聽到蘇軒的話,蘇墨眉毛一挑,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們一會兒就來。”
夏瀲卻是眉頭微皺,想到夏菲的話,并不想去吃這一頓飯。蘇墨見夏瀲皺眉,道:“怎么了?不想見大嫂她們?只是小軒來叫了,不去總是不太好。”
夏瀲搖搖頭,那兩人她并沒有放在心上,道:“今日阿姐對我說,這回來江州監(jiān)考的考官,似乎是十分貪財。”
蘇墨是聰明人,聽夏瀲這么說,便明白了,只是別說他們沒有多少錢,就是有,也沒有他們要,他就給的道理。“不用擔(dān)心,我們家不過時常上山打些獵物罷了,哪有錢給他們。”蘇墨語氣平淡的說道,話里的意思自然是不給了。
夏瀲點頭,道:“我擔(dān)心的倒不是這個,我只是覺得,這事若不成還好,若是成了,將來再被抖了出來,可就有大麻煩了。”
蘇墨側(cè)目看夏瀲,似乎沒想到夏瀲竟能看得這樣長遠(yuǎn),便笑道:“無妨,我們已經(jīng)分家了,便是有什么事,也牽連不到我們。”
“……”夏瀲抬頭,“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才死活都要分家吧!”
“……”蘇墨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喂兔子的蘇曦,道:“一半一半吧,我不指望沾他的光,只求別讓他連累就行了,況且小曦也漸漸大了,若是不分家,有蘇軒、蘇晴他們,別說讓小曦讀書,還得承擔(dān)許多麻煩。原本就想找個機會分家的,剛好出了這么回事,就順勢分家了,也免得日后麻煩。”
“……”夏瀲一早就覺得蘇墨看著溫和好說話,其實最是狡猾,如今果真如此,“當(dāng)家的還真是深謀遠(yuǎn)慮!”
“多謝娘子夸獎!”蘇墨也不客氣。
既然人家都到家里來叫了,蘇墨和夏瀲自然不好不去,等蘇曦喂好了兔子,就帶上給蘇洪買的茶葉,往蘇文家去。蘇曦顯然對那個大伯沒有多深的感情,只乖巧的跟著蘇墨和夏瀲,一家人進(jìn)了門,就見到蘇文的媳婦李氏,坐在屋里跟林氏說話。
蘇墨將給蘇洪買的煙絲遞給蘇洪,便拉著夏瀲和蘇曦坐下,也沒說要叫夏瀲去廚房幫忙。李氏見狀就不滿了,陰陽怪氣的說道:“喲,二弟妹,坐著等吃你也好意思!”
夏瀲眉頭微皺,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蘇墨淡淡道:“上回便是一起做飯出的事,二弟我,可再不敢叫她冒險了,上回僥幸好了,說不得下回還有沒有這樣的運氣!”
“你……”
“好了!蘇文媳婦去做飯,自己家里,叫弟媳婦做飯像什么話!”蘇洪敲了一下桌子喝道。
李氏也就是在夏瀲和蘇銀媳婦王氏面前擺個架子,公公發(fā)話了,哪里還敢頂撞,也自知上次害夏瀲受傷理虧,瞪了夏瀲一眼便出去了。夏瀲看他們父子幾個說話,她也插不上話,就帶著蘇曦出了堂屋,在院子里同蘇軒和蘇月一起玩耍。
很快李氏和王氏就端了晚飯出來,鄉(xiāng)下人家,也沒有男女不同席的忌諱,就在院子里擺了飯,一同坐下吃飯。夏瀲嫁過來五年了,對于蘇文還是了解的,雖說不至于自己讀書,不管家事,但平日里就小氣愛躲懶,未分家時便時常借著讀書,不愿下地干活,成了秀才每年有官家給的錢糧,卻從未見過他給家里買些東西,今日特地買了雞魚,說沒有旁的目的,夏瀲是不信的。
果真,剛剛吃完飯,蘇文將碗一放,就向在座的人道:“今日請銀哥和二弟來,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呵——看文弟說的,既是兄弟,何必說請不請的,有什么事直說便是,只要幫得上忙的,我這個做哥哥的,總要搭一把手的。”蘇銀笑呵呵的放下碗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