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第一抹晨光冷冷地透過別墅的玻璃窗打在少女冷峻地臉龐上，她的目光沉靜如水，涼涼地流過眼前的書架，紅色絲絨裙下露出兩條修長白皙的腿。

“快走吧，我的新老師要來了。”宴寧無可奈何地打開門，滿眼心疼地看著跪在眼前的男人，蹲下身，抬手撫去他眼角的淚水，委屈地說，“不開心嘛？和我在一起讓你受委屈了～”

男人愣了一秒，隨即飛快地搖了搖頭，哽咽地問：“為什么……”

宴寧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嬌嬌的語言平靜地說著最狠的話：“沒有為什么，我不喜歡你了，明白嗎？快走吧，不然……”她湊近男人耳邊輕輕地說。男人聞言，臉色驟變，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少女回過頭來，對著何語說，臉上掛著一抹甜甜的笑意，“跟我來吧。”

何語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平淡地說：“沒事，可以理解。”移步跟著宴寧走進了書房。

宴寧走進書房，輕輕一笑，繞到何語身后，鎖上了門，目光開始變得放肆，挑釁地望著何雨。

“怎么？你這眼神是想告訴我什么？不好好學習的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聽話。”何語平靜地應對著宴寧的挑釁，他早就聽說過，宴寧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只是沒想到考驗來的這么快。

“我也有的是辦法讓老師受不了……”宴寧的聲音一反先前的甜美，變得妖嬈卻疏離。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方法有多高明。”何語輕蔑地笑了笑，似乎對她的挑釁并不上心。

“值得一試，親愛的……”宴寧故意拉長了語調，步步緊逼“老師～”

“既然如此，我們就從今晚開始試試看。”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略帶一絲玩味般的笑意。

宴寧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向何語逼近，直到他退無可退，一屁股坐到書桌上，宴寧俯身湊近他，將他觸碰的書翻開到極高難度的一頁，湊在他耳邊說道“好的老師。”

“你的挑戰我接受了，不過，游戲的規則由我來定。”何語輕輕推開緊貼著自己的宴寧。

“老師是不是忘了？”宴寧頓了頓湊近他，在耳邊哈了一口氣，笑道“這里是我的主場”

何語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嚴肅的表情，思索片刻：宴寧如果是只知道玩樂的富家千金，那么就必須要在現在讓她明白自己的權威，如果不是……那就更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旋即恢復調侃的語調：“這里確實是你的主場，但我不介意偶爾做客。”

宴寧笑了笑，將手搭在他的胸口，玩弄他襯衣上扣子，看了一眼書上的內容，問道：“這道題的答案是？”

何語嘴角嘲諷的笑意更深，抬手撫過宴寧的耳朵，壓低了聲音：“答案嘛……如果你能解開這些扣子，我就告訴你。”

宴寧的手指微微一頓，她瞇著眼，打量著何語，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好奇，眼里閃動著像是捕獵者眼里那種特殊的光芒。她呆滯了許久，像是思考下一步行動，又像是挑戰何語的耐心。良久，她的手終于在他的扣子上緩緩移動，隨著“咔噠”一聲，挑開了他的第一顆扣子。

何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面上卻依舊掛著笑意。在這場博弈中，他必須掌握主動權，不然日后再難翻身。

隨著宴寧的手指一點點往下，何語的皮膚越來越多地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風像舌頭似的舔過他的皮膚，奇癢難耐。她的目光熾熱，她的指尖柔軟，她的呼吸溫熱，一下一下地拂過他，每一點都是他心跳加速的理由，他的皮膚在觸摸下微微發麻，他感覺周遭的空氣沸騰著，跳著舞，而他們就在這沸騰的空氣里浴火而歌。他臉上仍舊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面不改色，眼角帶笑，卻不達眼底，反倒顯出一種幽幽的涼意。宴寧時不時地放慢速度，有意磨礪他的耐力。終于，她解開了最后一顆扣子，她抬起頭，滿眼的挑釁。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蔓延。何語輕笑一聲，將宴寧拉入自己懷中，唇瓣貼著她的耳朵，一字一頓地說出了答案。說罷，他推開宴寧，起身理了理著裝，聲音平靜而冷淡：“現在，可以乖乖上課了嗎？”

她有些驚訝地望著何語，旋即笑了起來，手指輕掩嘴角：“當然。我一直都在乖乖上課，老師以為呢？”

“這樣最好。”何語冷笑一聲，一面系著被宴寧解開的扣子，一面說道，聲音平靜的像是一堵冷冰冰的墻，“現在，坐下來吧。”

宴寧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老師何必這么冷冰冰的？晚上，陪我去參加酒會好不好？”

“你先好好學習。”何語的語氣軟了下來，坐到她對面耐心地講書。直到近晚的天空染上一層層紅暈，像是醉了酒的姑娘的面頰。宴寧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旖旎，一言不發。何語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在想什么？”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都付與斷井頹垣……”宴寧長嘆一聲，靠在椅背上準備擺爛。

“好了好了。”何語起身整理書本，“今天就上到這兒了，快去準備準備你的酒會吧。”

宴寧精神煥發地起了身，向外邊走去，走到了門口又神秘兮兮地折回來：“老師……不要給我丟臉哦～”

酒吧里煥發著迷人的燈光，宴寧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地向更深處響起。

“就是這邊了，都是些我的老朋友，老師不必拘束。”她笑吟吟地領著何語走過酒吧的拐角，推開門示意他先進。

“喲喲喲，這不是你的新老師嘛？長得真像個小白臉，也不知道是靠什么吃飯的呢。”在何語走進包間的一剎那，原本炸裂的氣息瞬間凝固下來，只留下一聲刺耳的女聲劃過空中。宴寧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著他，像是有意觀察他的反應。何語這才意識到這場酒會只是一場鴻門宴，只是為了考驗他而設立。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掃了一圈，不怒自威，“長的好看只是為了方便教學而已，至于我的能力……宴寧應該最清楚不過了。”他冷冷地說，把問題拋給了宴寧。

“當然，我的眼光，大家也懷疑嗎？”宴寧笑著挽起何語的手向沙發的空位走去，卻被何語不動聲色地甩開。宴寧側著身子，湊近他的耳朵，耳語道：“怎么？生氣了？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何語并沒有理會宴寧的挑釁，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沿：“大家這么熱鬧，像極了古時候的……什么來著？”

“啊啊，蘭亭集會是不是？”有人應和到。

“哦，我記起來了！韓熙載夜宴圖！”何語一雙丹鳳眼透過金絲眼鏡銳利地掃視全場，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你這是什么意思？”宴寧死死地盯著何語，“生年不滿百，何懷千歲憂？”

“當然。我不會怪你的。”何語的話說得曖昧不明，氣氛卻再一次沉入冰點。

“來來來，喝酒喝酒。”裴以安笑著舉起酒杯。

“也是，大家怎么不歡迎歡迎新朋友呢？”宴寧的臉上掛起笑意，深深地望了一眼何語，舉起酒杯向何語敬酒，“來，我先做個示范，干一杯？”

“好。”何語沒有推辭。宴寧卻不打算放過他，催著周圍人給他敬酒，還好心地為他倒滿最烈的那一種。一連幾杯下肚，他的臉上爬上一陣紅暈，連連擺手，卻也難以推辭。

“怎么到我就不喝了，什么意思啊？”周圍人一陣陣唏噓。

“宴寧，你陪我去上個廁所唄？”在宴寧還想為何語添酒之際，裴以安叫住了她。他是宴寧還在上學時結交的朋友，志同道合，以至于后來宴寧退了學依舊有聯系。

“你一個大男人，讓我陪你上廁所？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么？”

“倫家也只是個小男生啦，長的這么好看，萬一被那家不良少女看上了怎么辦啊？”裴以安打趣到。

“去去去，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宴寧無可奈何地隨他走出了房間。

“宴寧，你這次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和上門，裴以安對著宴寧，語氣嚴肅。

“過分？你是來教育我的？”宴寧挑眉。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對他和之前的老師不太一樣。”

“才見一面，能有什么不一樣的？”

“你不覺得，你對他好像太……唉，我說不來，你對之前的老師的考核也沒有這么過火的。”

宴寧瞇起眼，沉默了半刻：“可能，他比較優秀，需要更嚴格一點的考驗。”

“可是……”裴以安仍不肯放棄。

“別可是了，我自有分寸。”宴寧打斷他的話，轉身進了包廂。她徑自走向沙發，斜靠在沙發上，打量著何語，嘴角勾起一抹譏笑：“酒也喝夠了，我們玩點別的吧？”她拍了拍手，隨即前門便打開了，走進來一群小姐，她使了個眼色，小姐們便圍著何語坐了下來。

一位小姐姐在何語腿上坐了下來，笑著勾起他的襯衣，貼著他的臉頰：“帥哥，喝多了吧？是不是很熱啊？我幫你把衣服脫掉好不好？”

何語蹙眉，推開她的手，酒氣熏陶著臉頰，努力保持清醒，壓低了嗓音說：“不用了。”

“玩的開心，我們就不打擾了。”宴寧示意眾人離開。

何語推開周圍的小姐姐，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向宴寧走去：”不了，心里有人了。”他抓起宴寧的手，向外頭走去，聲音從喉嚨里溢出：“跟我走！”

“咔噠咔噠”的走路聲在長廊上響起，二人一路無言。到了天臺，何語一把甩開宴寧的手，將宴寧推到墻上，死死按住她的肩膀，湊近她耳旁，聲音隱約透出一絲怒氣：“這么想讓我失身，不如，你親自來試試？”他輕輕抬手，指尖劃過她的下顎線，眼底的諷刺愈深。

“我只是希望你玩的盡興，現在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宴寧抬手搭在他的肩膀。

“你以為，你有什么資格來試探我的底線？”何語松開手，后退幾步。

“我身為學生，應該有權利看看老師有沒有資格教我。”

“這可不是單向選擇，你知道我有沒有資格了，我還不知道你夠不夠格做我的學生。”何語向宴寧逼近。

“所以呢？”她迎向何語的目光，毫不避讓。

“我會考察你的品行，一旦不合格，我會立馬辭職。”

聽了何語的話，宴寧“噗嗤”一聲笑了出：“求之不得。”

“不過，我一向寬容大度。”何語轉身向門口走去，留下一個淡淡的背影，“我有的是耐心慢慢糾正你。”

宴寧打量著何語的背影，嘆了口氣，追了上去：“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嗯。”